转瞬之间便是九月中旬,雨季时节,草原上也是雨量充沛,连绵不绝,巴颜山上的草地却有些稀疏了!
宗巴上师离去之后的十余日里,不知来了多少朝拜之人,通往大轮寺的道路上,原来的草地已经光秃秃一片,形成一个个很浅不一的跪拜凹痕!
人渐渐稀少,然而却依然有祭拜的人,萧虎却不以为意,终日在巴颜山大轮寺附件的一座高峰上修炼打坐!
九月二十三日,巴颜山被雾气遮绕,大轮寺若隐若现,白塔上偶尔现出几缕阳光,却是有些冷淡冷清。
“萧前辈,大事不好了,有人来闹事”一个瘦黑瘦黑的十多岁少年身着羊皮袄子,头发乱糟糟的,吊着两管鼻涕,惊慌失措地跑到萧虎修炼之处,上气不接下气地诉说起来。
萧虎认得这孩子是八思巴新收的两个徒弟之一,唤作扎西,微微皱眉道:“扎西,出了什么事情,慢慢说来,不要急。”
扎西口齿比较笨拙,诉说之后萧虎才知道,原来是来了十多个僧侣,其中一个老和尚竟然要强行主持大轮寺,殊为无礼,八思巴众目睽睽之下大怒,与其动手不敌,受了重伤!
“嗯?竟有此事”,萧虎微微冷笑,复又叹息,暗道宗巴上师可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这等宗门正朔之争最是复杂不过,若是讲道理根本便没法可讲,“要来的终究是躲不过,好吧,我便随你去看看那大藏神庙的高僧大德,与他理论理论!”
萧虎抓起这少年,身形几个起落便到了大轮寺上空,看见无数进香祭拜的牧民都目露惊恐地簇拥在外面,寺门被十来个和尚把持,都是血气饱满凶态毕露的武者,大约八九阶的修为,在神洲大地,的确算的上是一方高手了。
萧虎上前之后,当即有个目光高傲的青年僧人手持一条大铁棍喝道:“站住,大轮寺佛门净地,尔是何人,竟敢胡乱闯入——”
萧虎微微皱眉,若是放在数日之前,这等货色必然是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不会跟他废话什么,此刻想到大藏神庙与大轮寺毕竟渊源颇深,贸然出手伤了这和尚却是不好,当即淡淡道:“我受宗巴上师遗嘱,乃是本寺护法,尔等又是什么人,竟敢无端把持寺门,是何道理。”
这青年和尚听得面前的年轻人乃是大轮寺护法,心中凛然,脸上却露出鄙夷不信之色,讥讽道:“小子,就你这般模样,浑身上下也没用几两肉,就敢放大话,冒出本寺护法,嘿嘿,若是让主持方丈知道,少不得要废了你一身修为,打断你的腿,让你尝尝胡乱言语的教训!”
萧虎眯起了眸子,望着这僧人淡淡道:“说的好,小和尚,你是什么人,大轮寺主持又是什么人?”
这青年和尚八阶武道修为,傲气凌人不纳一物,看面前的萧虎其貌不扬文弱如书生,又有什么真本事,大咧咧道:“小子,你听好了,如今这大轮寺的主持却是大藏神庙五位圣僧之一的因陀罗上师,我便是上师的大弟子额吉——”
这个叫做额吉的小和尚说起大藏神庙因陀罗上师满是骄傲,仿佛一只孔雀一般,鼻孔都差点扬了起来,与世俗中的仗势欺人之辈并无不同,看得萧虎心中冷笑,却不再言语,刷地便一步跨了出去,转瞬便到了额吉面前,扬手便是一个嘴巴,但听得啪地一声,这小和尚连都没反应过来便摔倒在地上,捂着嘴巴,看着吐出的一口血沫子里面有十余颗牙齿,又惊又怒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什么!
“大藏神庙的门徒也是这般货色,所谓圣僧可知矣”萧虎冷笑一声,眸子扫过这和尚顿时将含混不清的话吞下肚去,不敢再说一句话!
这一瞬间,萧虎动手实在太快,几乎便是眨眼的功夫,身边十来个僧人都一愣神,看见额吉和尚的惨状,心中的震撼不可言说。
这额吉虽然为人傲气了些,不过一身武技确实非常精湛,不过三十余岁便修炼到了八阶巅峰的宗师境界,在他们之中算得上是翘楚了。然而。以额吉如此修为,面对这年轻人,却不比婴儿强多少,一个照面便被打落了满口牙,双方差距可想而知!
一时间,这些僧人心中都寒意大盛,握着铁棍的手都微微颤抖,背后被冷汗浸透,看着对方目露讥诮,冷笑一声扬长而入,这才微微喘息出声!
而这一幕落在不远处一个穿着黄色僧袍的矮胖和尚目光里,却是微微一笑道:“看来所谓大藏神庙也不过如此,且看那个因陀罗修为如何……”
大轮寺毗卢舍那如来大殿上,两因陀罗看着满目仇恨的八思巴一片淡然,悠然道:“八思巴,念在你是宗巴上师弟子,同为大藏神庙一脉,只要你交出佛衣来,我便饶你一命,并且封你做这大轮寺的戒律院首座,你看如何?”
八思巴盘膝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渗出血水来,愤怒道:“大轮寺乃是师父一手创建,并非神庙私产,我身为上师弟子,自然是本寺主持,至于佛衣,也是上师传于我,你休要痴心妄想!”
按辈分来说,因陀罗却是八思巴前辈,因为八思巴乃是大轮寺主持,此时此地,两人之角色身份,却是平等的,而因陀罗这般行径,八思巴纵然武功不敌,却也绝不会屈服,目光中鄙夷愤怒,惹得老和尚心中不快,冷哼一声道:“小辈,你当真以为杀了你我便找不到佛宝了么?”
一声冷哼,因陀罗脸色铁青,枯瘦的手掌瞬即变得深青色一片,却是大藏神庙一脉相承的大手印功夫,刷地啪地便拍了下来,若是拍实了便是铜头铁骨也要化作粉碎。
八思巴本身虽然是八阶的修为,但是脾气却执拗,看着那手掌视若无睹,只是两只眸子盯着因陀罗,仿佛要将他刻进心里去。
如此更惹得因陀罗恼怒,本来有些吓唬威胁此时却心一横拍奖下去,既然仲麻吕师兄算出佛衣出现在此,那么他便是挖地三尺,就不信找不出来!
手印按落,然而一道身影飘过,八思巴整个人被刷地提到身后十余丈远处,同时因陀罗手掌迎上一人的拳头,但听一声巨响,仿佛一股力压苍穹的大力降临,因陀罗怪叫一声爆退卸力,饶是如此,他还是控制不了身形,将大殿门口的门槛都撞飞了出去,整个人落在庭院里稳住身形,喉头一甜,不由自主便喷出一口血水来!
这时,他惊骇的目光才暂时稳定下来,看到对方并没有追击,缓缓望去,但见大厅中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身青衫,满头长发披散,负手而立,冷冷望了过来,讥诮道:“好大的威风,想不到大藏神庙威名如日中天,但却也行这强抢明夺之事,什么圣僧,狗屁——”
“你——”
因陀罗见到对方,目光惊疑不定,呼吸一促道:“小辈,你是什么人,竟敢插手大藏神庙之事!”
方才一击之间,他感觉到那股力量随着手掌经脉直窜入他脏腑诸脉游走一拳而后又出了去,若是这人要他性命简直易如反掌,想他自从一年前突破先天大宗师境界,还是头一次大败,而且败得如此狼狈凄惨,这人是谁,先天大宗师的修为在他面前便如婴儿一般!
“嘿嘿,大师真是好忘性,忘了两年前在红石峡中的事情了”
萧虎冷笑一声。
“两年前?红石峡?”,因陀罗脸色变幻,忽然盯着萧虎瞳孔收缩,寒声道,“你是当年那个荒城弟子?”
一言提醒因陀罗顿时想起这少年来,那是在两年前的红石峡,他听了师兄的吩咐去打探荒城的消息,遇上这少年,不过六阶修为,怎么两年多过去,这少年已经修炼到这般境界了?
嗯?荒城?当年荒城被灭,他竟然是幸存余孽么?
因陀罗脸色变幻,当年荒城在草原上地位颇高,惹得大藏神庙不悦,被灭之事也有大藏神庙的关系,此时见到萧虎,想起过往,不禁脸色变幻,惊疑不定!
“原来是你,想不到你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因陀罗咬牙切齿道:“即便你是荒城城主独孤峰又如何,大轮寺乃是我大藏神庙所传支脉,神庙之事,岂容你干涉?”
“哈哈哈,说的好,其实我还真不想和你们这些和尚打交道……”
萧虎冷冷一笑道,“不过我受宗巴上师恩德,答应为大轮寺护法,你便放肆不得,今日便给你一个教训,回去叫那些老和尚老实些,不然我打上大雪山,拆了那座破庙——”
这般狠厉的话饶是因陀罗心中恐惧,却也忍不住大怒:“放肆,小辈,你敢如此无礼,大藏神庙必不饶你——”
大喝一声,因陀罗整个人挣扎站起来,腰间一柄戒刀刷地抽出来,脸色通红,刀锋上面现出一缕缕的赤红光芒来,空气也慢慢变得热起来!
“燃木刀法——”
萧虎眼睛一亮,虽然因陀罗不过先天境界修为,但是这套佛门刀法却气势不凡,可以想象大藏神庙的神通武学必然高深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