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退而求其次,我替你杀了君坤,然后你带辞心走。”我微笑。
“子瑜,如果这是我要的结果,君坤便活不到今天。”风琦玉也笑,他的眸子里已经弥漫开了一层雾气。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打开折扇接住一片徐徐飘落的桃花瓣,我又好气又好笑,“辞心是爱你的,爱到什么地步你比我清楚,为什么你会觉得她会因这虚名而放弃和你在一起呢?你说你在乎她的名声,可你有没有在乎过她的心?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想法?也许当年你只需要伸出手,你们这三年来的相思煎熬便不复存在。”
风琦玉闻言,瞬间愣住,半晌,他忽然仰天大笑。我则冷静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只抖落了扇面上的那片花瓣。
“子瑜,要是我当年有你一半的直率,我与辞心也不至于走到如今地步。”风琦玉慢慢平复笑意,语带感慨。
“我当年要是能有你一半的谨慎,也不至于落到现如今这般下场。”对于他的感慨,我不置可否。
“怎么,到现在你还没有当年那位小娘子的半点消息?”也许是解开了自己的心结,风琦玉的话里竟然有了些调侃的味道。
“说起来,我干吗总为你和辞心瞎操心啊?”瞪他一眼,我以扇遮去脸上不耐,“明明是我比较痛苦,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都找了七年,却还是没见着半个影子。”
“哈哈……果然一说到她,你就坐不住了。”风琦玉看了我半晌,竟然愉快地笑了。
“废话,要是当年你可能因为一句话而误了另一个男人的终身,你能坐得住吗?”我继续瞪他。
“其实我一直对你们当年的事情感到很好奇,你那时不是着女装的吗?”风琦玉兴趣盎然。
“虽然当时我着女装,但是劲装乍看之下,本来就难分男女。”一想起当年的情景,我就忍不住暗自恼火,“归根结底……还不都是三哥惹的祸!”
七年前的七夜谷一役,无论是从年岁上还是武艺上讲,我都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但那时,我却由着自己的性子,偷偷跟在长辈们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了现场。
那年我不过十一岁,对于战役中谁对谁错根本没有概念,只是单纯地凭着个人的好恶而出手救人——杀人对我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我只能是救人。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在无边的杀戮当中遇见了她。
那时,她正被一群看似名门正派的男子围攻,如绸缎一般的乌发四散开来,精致俊秀的漂亮脸庞在乱舞的黑发中更为显眼。更特别的是她的眼神,明明身处绝对的劣势却依然清澈明亮,仿佛即便身入地狱,也无人可以夺走她的信念与希望一般。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一个眼神,我便义无反顾地冲进战团与她并肩且战且退,最终在众人愤恨不甘的目光中迅速隐入了山林。当时情况危急,我见她受伤,便将她安置在了一处隐蔽的树丛里,然后起身准备去引开追兵。她抓住我的衣服轻轻摇头,眼里满是不愿与焦急,而我只是回头对她笑了笑。
“相信我,没事的。”我摸了一下她的头,然后拿开她抓着我衣服的手,“等我回来,便嫁给我吧。”
结果我自然是没能再回去,因为我跑到半路就被我爹撞见了,他逮住我后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然后便将我丢给别人强行捎回了家。
直到憋了半个月,我才将这件事说与大哥听,等他追着三哥打遍了整个千雪山庄后我才知道,原来“嫁给我吧”根本是男女之间的求婚之词。在此之前,三哥一直告诉我这是结交美人的必说之词,想要美人长留身边,就必须得这么同对方说。
“想来那位姑娘也是流年不利,竟然遇上了我。”揉揉额角,我忍不住长叹一声,“而我更是流年不利,竟然摊上了一个这么不靠谱的哥。”
“封三哥也是性情中人,他那么教你也并无恶意不是?”风琦玉咳嗽一声替我三哥开脱,可我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在拼命忍笑。
“阿玉,棋局终了,酒也喝过,我就先告辞了。”我看他一眼,立刻站起身来。
“子瑜,难道洒脱如你者,竟也有这般小心眼的时候?”风琦玉没有拦我,反倒继续微笑。
“谁叫我也是个一等一的凡人。”知他是故意用我的语气调侃我,我便也用他的语气回了他,“我得先去趟醉笑楼,因为五月初五我要赶去洛阳,迟了便赶不及去见墨雨殇了。”
“五月初五……难道是?”风琦玉想了想,似是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