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时候会分不清自己还是活在现实还是虚幻之中,当我百无聊赖地换着台却不经意地看见电视画面上的出现那个人是和自己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在医院的大厅里里走着总会听见身后有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谈论着我,只因为我是阮骁扬的妻子;还有这个时候,从医院里累了一整天身心疲惫地走出医院的大门时,看见外面在车旁展开笑容等着我的人。
真是越来越弄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了。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地钻进车子。
“为什么不说话?”我一反常态地平静,他倒是觉得奇怪了。
“你想我说什么?”
“你生气了吗?”
“生气?为什么生气?”我不解地问道。
“既然没有生气就算了,”他好脾气地说道,“刚才和你一起走出来的男医生是谁?一个科室的同事?”
“你说蔚医生吗?”
“就是长得不错的那个。”
“那就是蔚医生了,他可不止是长得不错,医术也很令人敬佩。”我纠正道。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没有再问,忽然转换了话题。
“是我们HCU3床胡先生的手术日。”我答道。
“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他突然转过头一本正经地说着。
“是啊。”我恍然大悟。
“你有作为妻子的自觉吗?”
“我是没有,但是也没必要记得那么清楚吧,又不是真的夫妻。”我低下头小声嘟囔着。
“我还真想知道你有多无视我。”阮骁扬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也没有无视你啊,只是重视你的人太多了而已。”
“好了,到了,下车吧。”
我头转向窗外,随即吃惊道:“这不是家啊?”
“我又没说要带你回家,我要你和我一起参加晚上的宴会,在这之前要先把你从头到脚改造一番。”
“你为什么总是不问我的意见就擅自行动?我不想去!”还来不及挣扎,阮骁扬已经下车不由分说地把我从车里拽出来。
我又被一群人折腾了一番,换了好多套衣服,化了妆,也做了头发。
拜阮骁扬所赐,我也像电视剧中的女主角一样被施了魔法一般焕然一新。
“这才是我阮骁扬的妻子应该有的模样。”在大落地镜前,阮骁扬走到我身后满意地说道。
“完全不像我了。”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精致的美丽。
“那是因为完全变漂亮了啊!”
不是,这不是真实的我。我在心中说道。
“我的妻子,我们现在能走了吗?”阮骁扬向我伸出手臂。
我硬着头皮挽上去,一边压低声音:“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去?”
“只是一个宴会而已,想把你介绍给几个朋友认识,不用担心。”
“你觉得有必要这么做吗?我们不过是演戏而已。”又进入车里,我禁不住问道。
“上次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吧?我不想再继续我们的协议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阮骁扬再一次提起不想继续协议的事,我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你明明也是知道的。”他转过头来看我。
宴会场地设在锦安最豪华的酒店,据说这里平日只有社会名流才能消费得起,其奢华程度可想而知。
宴会上大大小小的设置,从环境、服务到食物,无一不让我这个普通人吃惊万分。
而阮骁扬口中所说的几个朋友,大约有三十名左右,皆是电视上经常露脸的艺人、商界政界名流之类。
每个人,男男女女,全都盛装打扮,好像参加一场盛大的聚会,而这,不过是我和阮骁扬的一周年结婚纪念日。
和阮骁扬一同出现在宴会上时,我受到了众多眼神的洗礼,被阮骁扬拉着介绍一圈之后,我便迅速地淹没在人群中,黯淡无光。
这原本就不是我的世界。
看着不远处和众人寒暄着的光彩熠熠的阮骁扬,我心中想道。
不知道为什么,阮骁扬执意要把很简单的日子变得盛大而隆重,就像我身上这华丽的裙子,原本不应该穿在我身上的,虽然它让我变得优雅而高贵,但那并不是真正的我。
餐台上的食物精致又诱人,发出浓郁的香味,我也没有吃,只怕不小心弄脏了这价值不菲的裙子。
周围的人们都执着红酒,几个人围在一起亲切地交谈。
我想了想,走到钢琴边,随意按了几个键。记得小时候曾经缠着妈妈好长时间想学钢琴,但因为那时家境不是很好就没有学成,一直到现在,我还是很羡慕穿着很漂亮的裙子坐在钢琴前弹奏曲子的女孩子。
“顾小姐你会弹琴?”
我惊讶地转身,发现是李婧。“李小姐,是你啊。”
她熟络地坐在钢琴凳上,“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会弹琴吗?”
我摇摇头,“只是喜欢而已,从来没学过呢。”
“我倒是很讨厌,但被妈妈逼着学了十年呢。”她话音刚落,双手放在琴键上,优美动听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宴会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静静聆听着这优美的旋律。一曲终了,众人都喝彩鼓掌。
“顾小姐你也弹一曲吧,骁扬他什么乐器都会,你也想必很精通乐器。”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借着众人都怂恿我弹一曲。
“抱歉扫大家的兴了,我不会弹钢琴。”
“顾小姐十指纤细,怎么不会钢琴呢?一定是说笑吧。”
“我真的不会。”
“那就唱一首歌或者跳一支舞吧。”
尽管我不太敏锐,但我还是捕捉到了那人话中的挑衅和不屑。
我只是觉着累,上了一天的班,还做了一个大手术,在手术台上站了不下六小时,下班后又被折腾一番,最后参加自己的结婚周年纪念聚会,还要被这样莫名其妙地整。
“真的抱歉,我不会。我虽然十指纤细,却没有学过那样高雅的艺术,我的手,是握着手术刀的,我可以准确地找到伤者的患处,然后精准地下刀,救治患者的生命。因为我是个医生,锦安的任何一个人需要我的救治,我会立刻乘直升飞机飞到他身边,当然也包括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我感觉我的手被人握住,是阮骁扬。
“这就是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妻子啊。”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指,突然在我脸颊边印下一吻。
“现在你知道了吧,我的真实意图。”他在我耳边低语。
一切来得这么突然,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却已经放开了我。
只是我的脑中一片混乱,直到现在,脸颊还残留着温度,耳边也还回响他刚刚说过的话,我却依然还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
真假难辨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