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母亲同父不同母,她的母亲是一个坚强又固执的女人,在知道我们父亲已经有家室的时候,不发一言的离开。我知道你母亲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京城。父亲曾经说,我是灿烂怒放的三春花,你母亲是恬淡寂静的夏月荷。”
王幼薇一边沏茶,一边笑着讲述过去的故事。
“你刚才弹的是春雷?”王幼薇挑眉道。
师琴涯点了点头。
“这春雷,是王家祖传之物,当初我听闻她生了你,便托人赶赴蜀中,将这春雷赠予你。”王幼薇笑道。
师琴涯心头一震,原来所谓的机缘,却是这般。
“青州王家,本是氏族豪门之首,历代积累财富不断,到了父亲这一代,却只有哥哥,我和清荷三人。”王幼薇冷笑道,“富贵如流,百年死灰。多少名门世族,最后的下场,不是一样?”
师琴涯低声道,“姨母可是说的‘逆王乱’?”
“哥哥宅心仁厚,足以守成,却不能面对乱局。最后身死家亡,怨不得别人。”王幼薇说起来特别冷静。
“弥岚古谱,左右生死,妄逆轮回……”王幼薇看着师琴涯一句一句的说道。“亡灵曲奏,生死乐起,乱世之期……”
“姨母……”师琴涯抬头狐疑道。
王幼薇的脸上是自信又睥睨众生的笑容,“没想到最后,竟是你得到了它。”眸光闪烁,斑斓极了。“也不枉我王氏一门,为它所受的苦楚。只可惜,骤然风波起,琴涯你的日子注定不能风平浪静了。”
“姨母似乎知道些什么。”师琴涯轻声道。
王幼薇轻笑道,“西赵蓝氏野心勃勃,当初与成王暗下盟约,若是他日得登大位,便将皇家至宝麒麟曲谱相赠,西赵皇帝深感其诚,亦许诺会将西赵九霄环佩回礼。可惜,成王惨败,今上登基。二十年前燕子关一战,袁将军生擒西赵太子,西赵皇帝以九霄环佩献给今上,欲赎回西赵太子,可惜,西赵的二皇子智计百出,最终惹得袁将军将西赵太子斩首示众,后面的故事,想必琴涯定然听过。”
“麒麟曲谱倒是第一次听说。”师琴涯狐疑道。
“圣祖建国之初,不过是边陲小将,是我王家祖先慧眼识珠,资以财务,重以威望,才建立了这赫赫兴国。所谓的麒麟,哼。”王幼薇冷笑道。“不过是些微不入流的手段,一些自满自得地收藏而已。”
“藏宝图?”师琴涯豁然开朗,“是圣祖留下的金银珠宝。”
“所谓的古谱不过是镜花水月的传说,而货真价实的珠宝,才是大家都想得到的宝物。”王幼薇轻笑道。
那笑容在清冷的西窗下,高傲的像个仙子。
辞别姨母,师琴涯满怀心事的走在雷府。她耳边还萦绕着王幼薇最后的话。
“琴涯,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亲和母亲在哪里吗?”那声音带着迷幻的诱惑。“先找到麒麟曲谱,你母亲曾经欠过一个人恩情,她毕生的愿望就是寻找这麒麟曲谱。”
“那我父亲呢?”师琴涯问道。
“你的父亲,毕生的心愿就是和你母亲,琴瑟和鸣。”王幼薇说话的时候转过了身体,师琴涯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感到了她声音的颤抖。
第一眼看京城的时候,就感觉它笼罩着乌云,而今看见的却是不尽的雷雨,让人窒息,令人惶恐。
邹妈妈等在小院门口。对待那青衣女仆格外尊重。
“王家才是真正的士族。”邹妈妈感慨道,“大夫人才是真正的贵女做派。”言语里充满了憧憬和回忆。
雷老夫人见到师琴涯的时候,叹了口气感慨道,“幼薇的性子自幼就是这般,就像她那高傲的母亲,她母亲是河西谢氏,鼎盛之家。当年若不是因为‘逆王案’,我家不可能娶回王家的姑娘。可惜,不是梧桐树,栖不住金凤凰。”雷老夫人一心感慨。
娶回王家姑娘是多大的荣耀,即使当时王家因为‘逆王案’已经遭受重创,可那又如何,青川王氏,只因为名字就可以让世人刮目。
师琴涯恹恹的回到房里歇息。让倚梅带了句话给刘隋。
袁不弃进来的时候,师琴涯正闷闷的弹着琴,见到袁不弃,师琴涯的脑子忽然有根弦断了,所有的乱麻似乎有了个窗口。
“不弃,带我去见你姨母。”师琴涯惊喜道。
是的,除了王幼薇,唯一可能和自己母亲有牵连的就是那个看似疯癫的女人。她一定认识自己的母亲。
不弃愣了愣,道,“你是说雷玉芙?”
师琴涯点了点头,“她好像认识我母亲。”
袁不弃摇头道,“她疯了,她说的所有话都不能相信。”
师琴涯雀跃的情绪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你知道青川王氏吗?”
“当然。”袁不弃道,“这一次陪着西赵使团进京,就是青川王锦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