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寻常的地方……坤玉的眼神动了一下，难道是说……
“看来你还不算太傻。”胡桃看他的样子已经醒悟过来，点点头。
“什么意思啊，胡爷爷？”吴静看看胡桃，又看看一边的坤玉。
坤玉则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水池里还在膨胀的小八，一直坚定的内心终于露出波动。
之前小八的指责还历历在目，“你不是一个好主人，那五千年过的一点都不快乐！”
他一直都怨恨小八逃走，认为那是一种背叛，却没想过原来这里面最错的居然是自己。
“是我做错了么。”坤玉忍不住喃喃自语，弄得吴静心慌慌。
“坤玉，胡爷爷！”
胡桃则说：“哦，你们还不明白啊，很简单，坤梦之境的灵气过盛，那里种植出来的植物都自带灵气，小八应该是长期被喂食那里的植物，导致身体根子里灵气淤积。”
胡桃指着水池里的家伙说：“世间万物都是一样的，过满则溢，小八的修为和心性根本困不住这么强大的灵气。”
“所以才会变这么大？”陈符喃喃说了一句。
汪汪心里惦记着小八，这两个家伙虽然平时打打闹闹，小八也总是欺负汪汪。
不过小伙伴不都是这样么，汪汪的担心看在林刑天的眼里，弯腰摸了摸它的头。
“就是这样。”胡桃说。
程意问：“那有解决的办法吧？”
吴静也想问的，被程意抢先一步，只能用力点头附和她：“对，胡爷爷，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胡桃淡定的指指坤玉，“喂，你就是你，把手指戳破放三滴血到水池里。”
坤玉愣了一下，立刻照做。
“坤玉。”吴静一路跟在身边，看他滴了血进去后紧张的现在他边上，眼睛一动都不敢动。
大家的表情也很紧张，汪汪趴在地上连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胀大的仿佛发涨面条的小八在水池里独自快乐的唱歌。
当坤玉的血进去水池后，小八的身体的确发生了变化，他开始缩小，最后逐渐变成了正常的样子。
“太好了。”吴静欣喜的叫出来，在小八越变越小眼看着又要看不见的了，她连忙推了一下坤玉。
“快，去接住小八。”坤玉轻轻一甩手，衣袖飞舞出去卷起了小八。
吴静过去一看，叫起来：“程意姐，胡爷爷，你们看啊。”
程意闻声过去，大家果然看到小八的体型又变得好过于娇小。
“胡爷爷。”吴静叫到，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他。
胡桃说：“正常，你以后每天滴三滴血喂着他，一直喂到，嗯梦山大会那一天就差不多了。”
坤玉脸色看不出来，吴静也是很高兴的应声，“嗯，谢谢胡爷爷。”
程意看着水池里的汪汪，想要走过去看看，被林刑天一把拉住往外扯，“走走走，师兄好好带你逛一逛。”
什么，她才不要——程意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被林刑天强行带了出去。
出去后，程意一把甩掉他的手，脸色冰冷。
瞧瞧，这小脸臭的。
林刑天睥着程意，满眼的喜欢和宠溺，看得程意浑身上下又开始不自在起来。这家伙看够了没有，再看下去她要打人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拉你出来？”林刑天有个小习惯，他说话的时候微微侧头，浓眉会上扬，不得不说这个动作帅得一条糊涂。
程意的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乱跳。
真是够了。
程意连忙转开头，语气很生硬：“谁知道。”手握得那么紧，程意仿佛还能感觉到手背上属于她的温度。
林刑天看着她下意识开始摸自己的手，不由担心起来：“怎么了？手疼？是不是我刚才太用力了……”
程意还没反应过来，手再一次被人抓起，这一次少了焦急和急迫，林刑天像是对待什么古董宝贝一样把她的手小心护在自己手里，仔仔细细瞧。
嗯，好像是有些发红，自己真实太粗鲁了。
林刑天哈一口气，“不怕，我给你吹吹。”
温热的气体仿佛是一阵暖气流，冲击着程意长期冷静到孤寂的内心，他在干什么？
程意反应过来，狠狠甩开手：“你放开！”
林刑天被打到脸颊，吸了一口冷气，捂着脸委屈兮兮的看着她：“孩子他妈，你这是家暴，是犯法的。”
程意无语。
“你可以走了。”程意说：“我要睡觉了。”
林刑天居然脱口而出：“睡觉？一起啊？”
然后一声惨叫——啊。
嗯，耳根清净多了。
打了林刑天一顿，心情似乎也畅快许多，程意自己站在屋子里看着陌生的摆设，不由想起程家来。
这里比起程家的低调奢华简直就是贫民窟，不过，程意蹙眉，程家什么样子来着？
居然有些想不起来了。
记忆开始模糊，这是多久的事情了，从程迦勒亲口说要给她自由开始，也不过几天吧。
人果然是健忘的生物。
程意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屋子里太逼仄，于是出去逛逛。
胡桃的这个住所真的不豪华，不过这是就装潢来说的，其实说起占地面积还是很可观的，小道走走停停，然后听见背后有熙攘声。
“汪汪汪！”
“别跟着小爷，小爷心情不好！”
是小八和汪汪，程意驻足回头看，那边汪汪低着头跟着前面的绿壳乌龟，也许是感觉到小伙伴的低气压，它都不敢太闹腾。
“汪汪汪！”汪汪看见程意，还是高兴的叫唤几声。
小八皱眉，“都说了安静。”顺势抬头，略微收敛了神情：“嗷，是你啊。”说完用小短腿在地上刨啊刨。
程意挑眉：“你什么时候变种了？”
小八一愣：“什么？”
“汪汪汪！”汪汪挺明白了，指指自己，又指指他的腿。
小八明白过来这是在消遣自己，顿时没好气道：“不用你管。”
哟，脾气挺大。程意要是从前的程意一定是不会管这些破事的，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既然你抛却过往那势必要改变自我。
从前的程意自我是冷淡的，只过好自己并不在意其他。
也许，现在开始可以有所改变，程意决定从小八开始，就当练练手。
“小八，你……有什么心事吧。”程意放缓了语调，尽量使自己听起来不要太冷冰冰。
小八抬起头，看她的眼神很怪异：“欸，你脑袋是被门挤了吗？”怎么忽然变了一个人。
程意吃了一瘪，神色一冷，伸手把他拎起来。
小八在半空中挣扎，“啊，你干嘛！放开小爷！”
程意伸手摇摆一下，然后轻轻往外一抛，只听小八的惨叫越来越远。程意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嗯，温情不太适合她。
她就保持这样吧，挺好的。
“汪汪汪……”汪汪很为难，一边是女主人，一边是小伙伴。
好在程意善解人意，点头：“你去找他吧。”她也没想对小八下重手，以他的本事大概滚几圈就消停了。
“汪汪汪！”
看着汪汪跑远，程意收回目光。
真的要开始不一样的生活了啊。
“小师妹！嘻嘻嘻嘻——”林刑天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拿着一束花，动作居然有些扭扭捏捏的。
程意警惕的看着他：“干什么？”
这家伙阴魂不散的，不是赶走他了么。
林刑天咧开嘴：“嘻嘻嘻，送给你！”他唰一下把花递到程意面前，因为动作幅度太大，那花直接冲着程意的鼻子扫去。
程意吸入一些花粉，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吓得林刑天随手把花一扔：“小意，你没事吧！”
程意连连打喷嚏，最后眼泪都出来了，瞪着林刑天的目光很不友善，但是林刑天眼下有些迟钝了没看出来，他还理解为那是欲拒还迎的羞涩。
嗯，恋爱中的男人都是傻子。
“啊，花粉沾眼睛里了，来，过去那边，那里有水缸，我扶你过去洗洗。”林刑天拉着程意就走。
程意的眼睛被花粉合着眼泪糊得看不清楚，只能借着他的引导过去。
到了水缸边，程意小心的伸手触摸，果然摸到冰冷的岩壁，顿时放下心。
林刑天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滋味，他苦笑一下：“相处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多少会对我有些信任呢。”
程意触摸的手势停顿了一下，面容清冷：“你想多了。”
她的成长经历造就了现在的她，程意不是一个擅长打开心扉的人，也不容易同人交心。
林刑天摸摸脑袋：“是啊，想太多了。”他不止想要和程意成为朋友，更希望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男人。
的确是想太多。
不过，人生就是要有妄想才有趣不是么。
程意不知道林刑天的心思，只觉得大概两人的想太多有差别，不过她一贯自在惯了，别人的事情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伸手一路摸索着，触碰到凉凉的水流，立刻就沾染上手清洗眼睛上的花粉。
林刑天没有制止她，他知道程意有必要的话会对他出手的，这又不是没有前例。
不过他还是非常好奇。
“小意，你为什么最后答应加入入梦师队伍。”林刑天还是问出了口。
程意的手顿也没顿：“我和坤玉有交易。”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坤玉说了日后需要动用到林刑天的机会很多，与其日后想法设法隐瞒，不如一开始就坦白。
说开了，事情就简单多了。
程意也是这么认为的。
果然。林刑天对她这样直白的回答有些意外，“你……就这么告诉我？”
之前刚说她不信任自己，这么快就就被打脸了，不过林刑天觉得这个脸打得很爽。
“你有用。”再一次，程意不安排理出牌的，说出了坤玉和自己的打算。
“……”林刑天感觉非常无奈，“那个，小意啊，你能不能把这些心思藏好，别这么快自己说出来……”
呜呜呜，才高兴一会儿美梦就破碎了，他的心好痛啊。
还是继续打脸吧。
程意已经洗干净了眼睛，抬头看，月光下她的额头有晶莹的水珠滴下来，洁白细腻的脸颊有一种透净的美丽。
林刑天看得眼睛都直了。
真美啊，他的孩子他妈。
“不说你也会猜到的，猜到以后很麻烦。”程意简单说，里面的意思却不简单。
林刑天叹气，他知道程意的意思，以后说的话自己会感觉被欺骗会闹情绪，折腾起来的确很麻烦，不过这些事情也算是一种小情趣吧。
现在提前说出来，还真是……程意的作风呢。
“好吧。”是他想太多了，她就是她，他既然喜欢这样的她，就不要企图改变她。
“你既然作出决定，我一定支持你。这样也好。”脱离了以前的生活，脱离了程家的掌控，重新开始生活，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人都是有惯性的，多少受虐的受害者最后还是重回当初地狱般的生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他们习惯了那种生活方式，所以即使有新的开始他们也不敢去展开。
“小意——”林刑天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一声惨叫。
“啊——你个蠢货，谁让你在小爷背上拉屎的！啊，要疯了要疯了！”小八的尖叫声越来越近，程意和林刑天同时抬头看去。
只见一道绿光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冲刺而来，然后在他们的注视下噌一下一跃而起。
林刑天看着这架势不对，伸手揽住程意的腰，一闪：“小心！”
程意脸色一红，想要挣脱，不过林刑天保护她的心意强大，她一时间无法挣脱开。只能作罢。
算了，今天就不跟他计较。
程意没发现自己的脸颊红红的，说不清楚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噗通一声响，小八跳进了水缸里，顿时水花四溅，小八在里面使劲扑腾，“要洗干净，要洗干净！”
汪汪在后面跟过来，有些心虚的低头，走到林刑天身边呜咽了两声。
林刑天挑眉：“你在他身上拉屎了？”
汪汪不好意思极了，它是肚子忽然不舒服，就忍不住……啊，好丢脸啊。汪汪伸出一只爪子捂着自己的眼睛，顺势趴在地上。
林刑天笑了，对程意说：“你看看咱们儿子，还不好意思了。好了好了，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啊。”
汪汪开心起来，“汪汪汪！”
小八却不满的从水缸了探出头：“谁说的，小爷还不打算绕过它呢！你个蠢货，给小爷站住！”
林刑天立刻拍了下汪汪：“儿子，快跑！”
“汪汪汪！”
一龟一狗愉快的奔跑，林刑天乐得不行。
程意真想翻白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