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怎么能责怨哥哥?寻找小皇子本来就是冷寂哥哥的使命,而我作为炽炎国苟活下来的遗民,能为了国家奉出一点力量本就是只得庆幸的事……”她心口不一,在她忍痛做下决定,答应江冷枫替嫁的时候,心怀的绝非是国家,毕竟,那个国家已经毁灭的无影无踪,毁灭的时候她还是小小的孩童,所谓的国家安危匹夫有责,跟她根本是关系不大,她是因为急心于救他,才做了那个替嫁的决定,才将自己推上了一条不归之途。
冷寂木然的摇了摇头。
莫染衣所做的究竟为了谁他又怎么不知。可是国仇家恨当前,他怎么能忘却了仇恨,而去捡拾儿女情长的东西呢?
何况他冷寂的心早已交付给别人,怕再也拿不会来了。
冷寂强忍住眼眶里酸涩的泪水。
龙玄衣要忍住的却是挥拳痛扁他的冲动,毕竟在莫染衣面前真的痛打了冷寂,怕是得不到她的原谅吧。
当时人都释然的说阴谋没关系,失.身没关系,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葬送了感情,甚至于小产都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龙玄衣紧紧盯住她的眸子,她的眼底深处写着无尽哀伤。
当曾经的真情化作一种惯性的牵念,心就不会再痛了,虽然不能原谅他对她所有谎言和过错所带来的伤害,她依旧要装成无所谓又原谅他的样子,不然冷寂一定会自责,在家国和她之间,他选择了家国,选择了放弃这个亲如妹妹的女子一生幸福及一腔柔情。
她又有什么放不下?
之后便有些相对无言。
龙玄衣十分不愿意看到冷寂的脸,负气出门去透风。
熠王也借口帮眉苏查看病情(倒啊!我们清丽秀美的熠王怎么帮那个女人查看伤情?要知道她的伤可是在……纠结!)而离开。
房间里只余下莫染衣和冷寂。
冷寂轻轻道,“对不起……”他的心中对她充满着歉意。
这句对不起听到莫染衣耳中,非但不能轻松,反而异常沉重,他终究不能将她真正的当成贴心人对待。
笑,而后道,“不会的,毕竟玥王他……他对我也不错……”
冷寂心头被狠狠一敲。
不管她是强颜欢笑,还是真的从玥王那里得到了慰藉,他都觉得心头很闷,毕竟是他一手推她道这种地步,她只有适应和承受,却从未因为他的事情而去反抗什么,就算她性格深处本来并非如此……
莫染衣歪头软软一笑道,“冷寂哥哥,你不要想着写,已经发生过的就让它们随风而逝吧!毕竟,我现在还活着,并且活的不错吧!哦对了……”
她摘下脖子里红色丝线窜住的一个小饰品,那是个圆圆的像小盒子一样的银制品,上面有镂空的花纹。
她将饰品掰成两半,从内里拿出被团的极其细小的小片锦帕道,“这个还给哥哥……哥哥身体痊愈了,寻找皇子的事,染衣会协同的……”此前的缤纷诸事都一点点揭开,她不打算再回到玥王身边,而既然冷寂气色如此好,想必身上的顽疾也已经在熠王的妙手神医治疗下,去除。
冷寂结果锦帕,表情痛苦道,“染衣,这一世我欠你了太多……还也还不尽……”
“那就等哥哥下一世,下下一世,来偿还吧!”莫染衣开玩笑,气氛却并没像她想象中那样缓解,反而变的更加尴尬。
冷寂凝视着锦帕上描画的盘旋的小蛇,长久失神。
看着她满脸的期待,他并不忍心告诉她实情,其实熠王只是暂时控制住他身体的毒素,那些早就如蚁般附着到骨上,溶解进血液的毒素,除了江冷枫亲自拿出解药外,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熠王能做到的不过是将毒有效控制,至于日久下去毒性是否会爆发,是个未知数。
“出去走走吧!”冷寂决心在下一次毒性爆发的时候结果了自己,也因此,他更加怀恋曾经和莫染衣一起生活的幸福时光,其中最大的乐趣便是饭后围着不大不小的“镜宣湖”散步,调皮的染衣总是借口没吃饱想他讨要几个铜钱去买糖葫芦或者臭干子。
吃了臭干子的莫染衣得意洋洋的将臭乎乎的脸凑到他面前,道,“哥哥,闻一闻有多香,享受不了这种味道的人真是遗憾死啊!”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冷寂只有掩鼻奔逃,身后落下一串莫染衣银铃般的笑声。
她会做绣品,但是最好的绣品总是变成他的长衫、短褂,甚至于她会将他的头巾、手帕、布袜上都绣上精工细作的花饰,他说,“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只有在哥哥的衣物上练手,才进步的快……”她回之。
曾开玩笑对她说,“染衣妹妹绣了那么多喜帕、霞帔,什么时候给你未来的嫂嫂绣一身?”
她没好气的道,“先让我看看未来嫂嫂尊荣,配不配得上我莫染衣的手艺……”而后便嘟着嘴,气呼呼的走远。
情丝微动的少年时光,小小的心思总是潜藏不住。
可是他又如何能去轻易翻动心底深处的爱恋之情?
他是命运的遗弃者,注定了不会有平静幸福的生活……
“冷寂哥哥,你在想什么?”莫染衣满脸疑惑,很久看不到他脸上有如此恬适的笑意。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忽然想了些事情……”他慌乱掩盖。
回忆被打断,从云端跌回到现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