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是深秋,碧山清水之中却依旧是景色宜人。
在山水之间,一个白衣男子静静站在坐在软榻上的女子身后,更远处两个侍奉的小丫鬟,因为经不住山水花草的诱惑,在草地花丛之间像翩翩的蝴蝶一般嬉戏打闹。
龙玄衣望着簌簌飘落的花瓣,落到身边人的发间,衣襟之上。
那女子便如花中仙子,半躺半卧在软榻上,粉面秀眉,正认真的翻看着手里的一卷书卷。
“山间风有些凉,我们还是回去吧。”龙玄衣觉得自己的声音出奇的温柔,纵然在这天高云淡远离尘世之地,也怕惊扰了谁的好梦一般。
“闷了一个月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是要生锈了……”莫染衣面上微含笑意。
从再次站起来的一瞬,她便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要活到最好,笑着将城皓月踩在脚下,将所有的仇恨、哀怨、耻辱一点点从他那里讨回来,让他也尝尝心痛欲绝的滋味!
“可怜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虽然已是深秋,这里的景色却依如春天!”莫染衣居然有闲情逸致吟诗赏景,这让龙玄衣赶到一阵心惊。
从移至此山中静养开始,龙玄衣对她寸步不离,关怀备至,而莫染衣却犹如换了个人一般,非但没有他想象中的悲戚,反而将微笑始终挂在脸上,如同是得了失忆症的患者,龙玄衣心中暗怕,怕她受了过度的刺激,而患上失心疯什么的病,其间还强行将星灿揪来帮她诊疗,末了星灿只悄悄对他说,除了身体虚弱外,莫染衣再好不过。这样他才算是放下心来。
心放下,随即又提起,她缘何恢复的这么快,龙玄衣清楚不是自己的功劳,那一****在昏倒之前虽然给自己唇边暧昧一吻,醒来后对他完全是拒之千里,就是每次搀扶、搬动她都极其羞涩,尽量避免两人过多的肢体接触。
为什么?他想不明白。那一日的吻,难道仅仅是感激之吻,不过只是为了吻掉他唇角残留的血迹?
女人的心思总是难以猜透,他决定不去猜,只是将她呵护在手心便可,至于她的选择,他永远都会赞同,哪怕,她一直不选择自己。
“如春天不好吗?花草烂漫,也算得上世外桃源了……”龙玄衣的话凝结在嘴上,远处两个在花草间跳跃追嬉的丫鬟想及突然倒地,而后草丛之间隐隐的现出十多个黑衣打扮的人影,手持各种寒光闪闪的兵器向两人所处之地聚拢。
因为龙玄衣带莫染衣住在半山腰一座废弃庙宇改建的房内,外表是庙宇,内里却装饰的很是不错,即安全又隐蔽,所以除了带两个伺候饮食起居的丫鬟之外,龙玄衣并未再派人和防卫的手下,可是怎么会然这山间便多出这么十数个来势汹汹的黑衣人?
是谁走漏了风声?仰或是巧合遇到了山贼?
龙玄衣来不及细想,抱起软榻上的莫染衣,便要离开。
莫染衣也远远看到远远逼近的黑衣人。
来者不善。
“玄衣,你将我放下,你一个人岂是他们对手。”莫染衣伸手要拨开他拦抱在胸前的手。
“别动,来者不善……”龙玄衣小心的护着她。
“你太小看我了,以为我是泥娃娃吗?”莫染衣有些气恼,毕竟她的身手也绝对不是虚的,即便小产了,那也是一个多月前的事,难道他还以为自己是只能歪歪憩憩倚靠在榻上看看书,绣绣花吗?
“你是瓷娃娃,玉娃娃。”大敌当前,龙玄衣还不忘贫。可是这样的男人更易动了女人心。
莫染衣一咬唇,道,“你要真觉得这样便是保护我,就试试看,你一只手抵挡十多个刀剑,到最后怕是我们两个都要遭殃!”
“我不会容许那样的事发生。”龙玄衣眉毛一挑,朗然道。
“若是万一不敌,你我落到敌人手中,男奸女杀……唔哦……”情急之下她把话都说反了。
龙玄衣忍住笑,道,“话都说到颠三倒四,还能出手?”
莫染衣急急道,“玄衣,你不要小看我!”说完身手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龙玄衣吓一跳,她的衣物饰品都是他准备的,什么时候她身上多出一把匕首?
来不及问,黑衣人已经离两人咫尺距离。
莫染衣低声道,“我俩联手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不然一场恶斗到什么时候?”说完勉强挣开龙玄衣的怀抱。
其实龙玄衣何尝不清楚自己若抱着她,单手作战,难免会难以应对,但是他又怕她内伤未好不适于剧烈打斗,更怕她不小心被人伤住。此前行事磊落的龙玄衣此刻因为牵挂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相较之下莫染衣却出手快狠准,短刀迎着对方长剑勾戟,毫不手软。
是女人的心更狠一些?还是他龙玄衣因为心中藏了个小小人儿,而忽然变得心地善良起来?
黑衣人虽然身手不凡,却没料到原本在床榻上的女子居然生龙活虎,且招招毙命,因为算错了要对付的不光是一个龙玄衣,十多个黑衣人顿时乱了阵脚,很快大半被打倒在地,腿断臂折,不然便是身上喷血,倒是没有一个被杀死。
看着躺倒在地上的七八个人痛苦呻/吟,余下的几个中为首的一声令下,“撤!”撤的时候不忘拖着地上躺倒的同伴。
莫染衣上前一步,夺下其中一个人,道,“莫名其妙而来,快些留下一个活口!”
被她贸然扯在手中的人扬手放出一捧毒气。
龙玄衣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染衣,你怎么连基本的江湖经验都没有呢……
他宁可不留活口,挥刀斩杀了施毒者,也不要她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