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话锋一转,道:“你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预言,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但是我为了报恩,今天不抓你,你走吧。”
邱行键抬起眼皮,看了看远方朦胧的远山,仰天长叹道:“你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
“你知道吗?”邱行键接着道:“我和你师徒二人的不同之处在于,我喜欢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而你却总是后发制人。无论你做任何事情你都喜欢讲证据,可是你应该知道,有些证据你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比如说皇上的病因。”
“皇上的病因?”狄仁杰惊愕道。
邱行健淡淡道:“不错。”
狄仁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邱行健道:“两年前,宫中的一位太医找到了我,对我说,皇上的病因很蹊跷,不像是由体内自然生成,但他却说不出原因,又过了两天,那位太医就意外的暴病身亡了。”
狄仁杰的脸色变了。
邱行健接着道:“武皇后居心叵测,谁知道是不是她为了谋取帝位,而下的一步棋。”
一种深深的恐惧感悄悄的征服了狄仁杰的每一根神经。
邱行健冷冷道:“仁杰,不管你答不答应,我这次是势在必行,我在朝廷纵横几十年,岂能说垮就跨?在朝廷重臣中有很多都是我的内线,只要平儿能够顺利的把武皇后铲除,我就有办法仿效太宗,再搞一次‘玄武门之变’,平儿有治国安邦之才,我是不会看错的。”
他接着道:“这件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你没有选择,就凭你和裴东来,还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执意不答应,那么我现在立刻就将你二人制伏,然后囚禁起来,在找人易容成你的样子,去参拜皇上,去和他约定诏安日期。”
狄仁杰的心中的寒意更浓。他相信邱行健所说的话,邱行健一向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对此,狄仁杰深信不疑。
就在这时,一个长须老者忽然从京城方向的古道上心急如焚的赶来,狄仁杰和裴东来定睛看去,才发现这个人不正是在苏州城外“反暴力组织”分舵遇到的那个乞丐吗?
长须老者还未走到跟前,就已经声泪俱下,他嘶哑道:“邱总督不好啦,萧平和小雪死了。”
邱行健刹那间瞪大了双眼,上前揪住了长须老者的脖领,惊异道:“你说什么?”
老者泣不成声道:“萧平和小雪??????”
他还未说完,邱行健的身子已如厉鹰般窜出,火急火燎的朝着京城奔去。
狄仁杰和裴东来面面相窥,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疑惑与吃惊。两人急忙转身,跟随邱行健的背影狂奔而去。
邱行健推开屋门,就发现了萧平和小雪的尸体。
萧平的胸口已被鲜血染红,而小雪的胸口上则插着一把芒光闪闪的修长匕首。令邱行健感到惊异无比的是,那只匕首竟然是小雪本人的!
邱行健紧紧地搂住了萧平的尸体,整个人也仿佛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刹那间已是老泪纵横。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萧平的身上投入了多少的心血,也没有人知道萧平对于他来说是多麽的重要。
他知道,他这次彻底的失败了。
长须老者一脸黯然,嘶哑道:“是小雪杀了平儿,当时我在院子里磨刀,就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呼,我急忙跑进屋子里,就发现小雪流着泪,慢慢的拔出了萧平胸口上的剑,然后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邱行健的嘴唇哆嗦起来,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喃喃道:“小雪为什么要杀平儿,他们可是夫妻啊,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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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萧平自城外回到了这里,小雪正端坐在床上,等待着他的到来,微弱的烛火照应在她洁白如玉的面容上,分外的美丽动人。
萧平走过去,情不自禁的将小雪揽入怀中,亲吻了她的额头,小雪依偎在他的怀里,喃声细语道:“快睡吧。”
萧平叹息一声,道:“我睡不着。”
小雪仰面看着他,嫣然道:“为什么?有我这个美娇娘被你抱在怀中,你居然睡不着?”
萧平苦笑道:“小雪,你说我李平的‘平’字,究竟是平凡的‘平’,还是平定天下的‘平’?”
小雪咯咯笑了起来,道:“当然是平定天下的‘平’啦,我的大英雄。”
萧平的心开始澎湃起来,他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我已经默默无名的忍耐了二十年,再也不想平凡下去了。”
他沉吟片刻,再次抱紧了小雪,道:“叔伯答应我,只要在诏安当日,我杀了妖后,他就有办法让我登基为帝。”
小雪柔弱无骨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她的脸色也变了。
萧平以为她怕冷,把她抱得更紧。
只是他突然感到了自己的脊背上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
他松开小雪,看着自脊背穿破前胸的那只鲜红的匕首,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雪已经热泪盈眶,她泣声道:“平,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喜欢叫你哥哥吗?当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喜欢叫你哥哥,后来才知道??????因为你本来就是我的亲哥哥。”
她已经泣不成声,道:“可是我却无法不杀你,因为你所说的妖后,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们一起共赴黄泉好不好,我绝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这时候,门已被打开。长须老者一脸惊异的闯了进来,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揉了揉干涩的双眸,就看见小雪从萧平的身体里拔出了那把匕首,洞穿了自己的胸膛。
故事回到了二十一年前。
武媚娘被高宗李治辗转接回宫中,十月怀胎后,产下一女,当时贵为一国之母的王皇后时常来看望武媚娘的小公主,表面是看望,实则是故意演给高宗看的。
她同样也是居心叵测,与武媚娘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她总是怕有一天,武媚娘会夺走了她的一切。
武媚娘深知,若不将王皇后铲除,自己以后可能无法久居宫中,于是偷偷的把年纪幼小的公主与民间一婴儿掉包,并趁王皇后探望之际,将那名婴儿活生生的掐死了。
并以此来诬陷王皇后害死公主,就这样,王皇后被高宗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武媚娘也趁机顺利登上了“皇后”的宝座。
几年后,武媚娘偷偷离宫,与流落在民间一户人家的小公主相认,一段时间后,武媚娘深知不可能再把小公主接回宫中。就安排小公主化装成街头孤儿,接近了邱行健。
因为武媚娘那时候感觉到了邱行健与六扇门的可怕,所以她必须得在六扇门总督府安插眼线,借此掌握那里的一举一动,看看有什么人对她不利。
一段可悲可叹,可歌可泣的恩怨情仇就这样缓缓拉开了帷幕。
小公主与邱行健身边的另一名男孩小萧平相遇,二人虽年纪幼小,却一见钟情,颇有好感,两人从此成为玩伴,并接受着邱行健的种种安排。
邱行健为了让两人成才,方便日后为他所用,便安排了各种各样的非人训练,两个小孩一起吃苦,一起吃饭,一起偷偷的玩耍,到了晚上,也曾相互抱作一团,低声哭泣。
因为在每次训练的过程中,倘若不和邱行健的心意,那么他就会手持厉鞭,毫不留情的鞭打两个幼小的孩子。
而且每次,当邱行健鞭打小公主的时候,小萧平都会奋不顾身的趴在她的身上,为她挨打。
邱行健对此,也是毫无办法,他认为有功必上,有过必罚,可是无论他怎样去拉小萧平,让他不要护着小雪,然而小萧平的骨子里仿佛天生就有一种性格使然的倔强,任由他如何去打,就是不肯起来。
几年后,小公主被邱行健安排,进入了化名成“贾商银”的李忠那里去做内线,从此便于小萧平天各一方。
小公主对自己的命运感到很痛苦,她本是金枝玉叶之身,可是她的遭遇还不如一个普普通通的凡间女子。
在李忠身边的那段日子里,苦苦支撑她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就是那个经常为她挨打,经常为她擦眼泪的萧平。
长大后,小公主与萧平再次相遇,并在邱行健的安排下结为夫妇。
可是这时,小公主才偶然得知,原来萧平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是那时已经为时已晚,她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他,并爱了他很多年。
她的心彻底碎了,她本想自杀,可是当她知道,李忠等人想要谋害她的母亲之时,她才察觉到,自己还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当然,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一个永远的秘密,无论谁也无法知道的秘密。
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