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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忻宇站在昔桥边,手里拿着手机。这天是与白蔓青约定相见的日子,刘忻宇觉得有儿女在身边不方便,就打发儿子在远处的车里等着,一个人来到昔桥边。刘忻宇看着缓缓流过的河水,记忆在随着河水一起流淌。刘忻宇想起了几十年前带着白蔓青来庙会的日子,想起了喜鹊灯,想起了在月老庙里跟道士求的签。几十年前过去了,月老庙早就不复踪迹,现在月老庙的位置,是一座休闲的广场。昔桥在八十年代的时候也被拆了,现在这座桥和后建的,名字虽然还是“昔桥”,但也只剩下了一个名字。名字的背后是新的历史,新的故事。与昔桥和月老庙一起消失的,还有热闹的庙会与卖各种喜鹊灯的商贩。曾经的湖面的点点火光和青年男女争相踏上昔桥,去月老庙祈求爱情的场景,成为了记忆中的永恒。
刘忻宇的思绪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刘忻宇看了眼号码,显示是儿子告诉他的白蔓青的号码,刘忻宇接通电话,颤抖着问:“喂,蔓青,我到了,我到昔桥了,你在哪儿?”
电话那边传来白蔓青苍老的声音:“我也到了,到昔桥了。”
刘忻宇说:“我没看见你啊?”
白蔓青说:“我也没看见你,你举手,……”
刘忻宇举起手来摇了摇,电话那头的白蔓青说:“我看到你了!——你看到我了吗?”
刘忻宇放下手机,四下里观望,见河对面有人正对他招手。虽然看不清河对岸的人的脸,刘忻宇却肯定那人就是白蔓青。刘忻宇向白蔓青招了招手,正要赶过去的时候,忽见河对岸的白蔓青,缓缓地倒了下去。刘忻宇愣了片刻,意识到很可能是白蔓青出事了。刘忻宇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向昔桥跑去,打算从桥上过去。
刘忻宇虽然已尽全力奔跑,但毕竟年老体衰,跑了几步便脚步踉跄。刘忻宇猛然想到了几十年前,他与白蔓青分离的时候,也是这样跑着。刘忻宇体力不支,脚下拌蒜,摔倒在地,路上将刘忻宇扶起,问刘忻宇怎么样,是否要叫救护车?刘忻宇却推开路人,继续向着昔桥的方向跑着。刘忻宇缓缓地上了昔桥,正蹒跚的跑着的时候,被路人不小心撞倒。路上扶起刘忻宇,刘忻宇推开路人,继续蹒跚地跑着,跑了几步再次摔倒,再也站不起。
刘忻宇趴在地上,猛然间想到,几十年前,似乎也是这样,这座桥在几十年前是跑不完,在几十年后,同样跑不完。
几十年前年前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是无常的世事,几十年后是岁月的变迁。几十年的光阴流转,一切都在变,刘忻宇已经满头白发,白蔓青也不是当初的模样,唯一不变的是跑不完的桥,无法相见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