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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婧在屋里收拾东西,何五洲依旧在客厅玩着游戏。何五洲心绪烦躁,不停地晃动着鼠标,表面上平静,心思却在不断地翻腾。
赵婧将几件衣服放入行李箱内,无意中瞥见梳妆台上的一个玉牌,是“喜上眉梢”的图案。赵婧想了想,将玉牌也放入行李箱,继续收拾东西。何五洲从屋外进来,倚着门框,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婧收拾。赵婧虽然是背对着何五洲,仍然察觉到了何五洲注视他的目光。赵婧直起腰,转过身,说:“你这是在当监工吗?”
何五洲说:“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是你的你收拾,别把不是你的东西,也给划拉走了。”
赵婧站起身,向外走,与何五洲擦肩而过的时候,冷笑着说:“这屋里,能有啥值钱的东西啊?白给我我都嫌沉。”
何五洲:“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或许过两天,我发觉我的传家宝没了,去找警察叔叔帮忙,到时候警察叔叔找到你,把你当疑犯抓了,你可别说我没事先提醒过你。”
赵婧:“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人家分手了,都会彼此祝福对方过得好,你可倒好,巴不得我倒霉是吧?
何五洲:“我又不是天桥上摆摊算命的,唠不出那么多你爱听的嗑。”
赵婧瞪着何五洲,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咬牙切齿地说:“我真是瞎了眼!”
何五洲说:“眼睛不好就赶紧去医院,别在这儿冲我发疯。”
赵婧说:“要去也应该是你去,去脑外科,治疗一下你的缺心眼。”
何五洲说:“你要是陪我去,我就去。我的病不要紧,我得先陪你去精神科。”
赵婧依旧瞪视着何五洲,何五洲也瞪视着赵婧,半晌之后,被赵婧的咄咄逼人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转过脸去。赵婧推了一把何五洲,说:“起开,——好狗不挡路!”
何五洲质问:“你说谁呢?”
赵婧针锋相对地说:“说你呢!——你连狗都不如。”
何五洲指着赵婧的鼻子,说:“别以为咱俩在一起几年,我都让着你,就是不敢抽你。”
赵婧并不退让,反而向前逼近两步,说:“来呀!打我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何五洲望着赵婧,依旧不敢正视赵婧咄咄逼人的目光,只好无奈地转过头去。赵婧在客厅里又收拾了一番,拿了几件衣服放入行李箱内,之后拉上行李箱的拉锁,拖着行李箱向外走。
在于何五洲擦肩而过的时候,何五洲看到赵婧脖子上戴着的白金项链,说:“等等,你好像把不属于你的东西也拿走了吧?”
赵婧停住脚步,问:“什么?”
何五洲指了指赵婧的脖子,说:“项链。我买给你的生日礼物,六千多呢!——你是不是该给我留下啊,可别跟别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看到我送你的项链,再想起了我。”
赵婧怒吼着:“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儿,我和韩旗是老乡,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五洲冷笑着说:“我只是说别的男人,我可没说别的男人指的就是你那老乡?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看来你们之间,不是你所说的纯洁的友谊啊?”
赵婧赌气似地说:“是什么关系,和你有关系吗?我们已经分手了,就算是我明天就嫁人,也和你没半点儿关系。”
何五洲道:“你要是把项链还我,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赵婧道:“你的脸皮还真厚,送我的东西还好意思往回要,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
何五洲坏笑着说道:“我是不是男人,和我在一起住了几年了,你还不知道吗?”
赵婧一时气急,又不知该说什么,觉得说什么,都无法排解心中的愤懑,索性就不在说什么,靠行动来发泄情绪,挥手抽了何五洲一记耳光,骂道:“流氓!”
何五洲说:“你愿意骂就骂吧!跟你讲道理你从来不听,说不过我你就动手,我还真是受够你了。你愿意骂就骂,走了以后怎么骂都行,反正我眼不见心不烦,但是你要把项链还我。”
赵婧依旧是赌气似地说:“我不还。项链是你送我的,我愿意戴着,我就不还你。”
何五洲说:“我们都分手了,你还戴着我的项链,你是打算记住这段感情呢,还是想记住我这人呢?可别在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的时候还梦见我,在滚床单的时候再喊出我的名字,那可就麻烦了。”
何五洲的话,又一次的刺激了赵婧,赵婧举起了手,想了想,又放了下来。放下手的同时,眼泪也从眼眶里涌出。赵婧用手指指着何五洲的鼻子,说:“何五洲,我真是瞎了眼!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肮脏龌蹉下流的小人!”
何五洲道:“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要是不打算还我项链,折现给我也行,我亏点儿,给我四千就行。”
赵婧道:“你要是和我这么算,那我问你,一个女孩子几年的青春,值多少钱?我陪你滚了这几年的床单,你该给我多少钱?”
何五洲说:“滚床单这事,那次是我强迫你了?那次不是你愿意的?你不说我还忘了,好几次都是你硬逼着我干的,我白天在单位累死累活的伺候着领导,晚上回家还得伺候你。你当我愿意啊,亏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儿,我还没管你要肾脏磨损损失费呢!”
何五洲的话,一时让赵婧无言以对,只是蹬着何五洲喘着粗气。
何五洲接着说:“我不跟你废话了,我就问你给不给?”
赵婧很肯定地说:“不给。我终于发现,除了打游戏,你还有点儿特长,你的脸皮还真厚!”
何五洲说:“谢谢你夸我!”
赵婧说:“我就不还!”
何五洲想了想,说:“不还你就戴着吧,反正也是假的,你要是不怕掉色和致癌,你就戴着。”
赵婧反问:“你说什么?”
何五洲得意地笑道:“项链是我在路边买的,镀白金的,才十几块钱。你以为我真那么傻,买六千多的项链送你啊?”
赵婧看了看脖子上的项链,又抬起头来,瞪着何五洲。
何五洲道:“不信你就试试,看再过段时间,项链掉不掉色。网上说了,镀白金的项链对皮肤有很强的刺激作用,能够致癌。你要是不怕得病,你就戴着。到时候住院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赵婧一把从脖子上扯下项链,摔在了何五洲脸上,喊着眼泪吼道:“给你,给你,都******给你。”
赵婧向外走,何五洲想说什么,终究咽下去没说。赵婧走了几步后,又转过身来,拿起行李箱向外走。何五洲也觉得方才的话有些过分,主动上前帮着赵婧那行李。赵婧一把推开何五洲,吼道:“滚,不用你帮我!”
何五洲还要上去帮忙,赵婧又一把推开何五洲。何五洲执意要帮赵婧,赵婧执意不肯让何五洲帮。二人在门口撕扯着,何五洲在争夺行李箱的时候,用力过猛,无意间推到了赵婧。赵婧坐在地上,指着何五洲的鼻子,骂道:“何五洲,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跟了你这些年,你买过什么给我,就送我条项链,还是假的。骗了我这么久,你好意思吗?”
何五洲站在赵婧身前,想说什么,嗫嚅着,还是没有说出口。
赵婧抹了一把眼泪,从何五洲手里抢过拉杆箱的拉杆,何五洲并没有松手,赵婧吼道:“你给我松手!”
何五洲道:“我是真的想帮你……”
赵婧打断他的话,用平静地语气说:“我谢谢你,我受不起您的大恩大德。这点儿小事儿,就不劳您大驾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赵婧的话,虽然没有“问候”何五洲的母亲及家人,可此时此刻却像刀子一样刺痛着何五洲的心。何五洲想了想,松开了手,赵婧拉着行李箱开门。赵婧走出门去,何五洲仍是站在当地,低着头。在楼梯的拐角处,赵婧停了下来,望着前方,说:“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了!这次是真的走了,虽然之前和你吵架的时候也走过很多次,但那个时候我还相信我们之间能够有更好的未来和生活,所以你哄一哄,我就又回来了。但这次是真的,我不会回来了,因为我对你彻底的失望和伤心了。如果你还记得我对你的好,就答应我,在我走之后不要再给我挂电话,更不要再来找我,我们永不再见。”
说完话,赵婧走到电梯前,按下了向下的箭头。何五洲低着头,直到赵婧上了电梯,才将头抬起,可看到的只是赵婧进入电梯侧影。电梯门缓缓的关闭,赵婧最终没能等到她想要的东西。赵婧在电梯里,低着头,眼泪落下。赵婧穿着凉鞋,眼泪落到脚趾上,赵婧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伤心的泪水是冰的,沁入骨髓的冰冷。
门里,何五洲蹲下身子,抱着头,也落下泪来。眼泪顺着脸颊流淌,流入何五洲的口中。往日里何五洲觉得眼泪和汗水一样是咸的,此时此刻何五洲却觉得眼泪是苦的,麻木了味蕾的苦涩。
何五洲无意间瞥见地上的那条项链,伸手捡起项链,自言自语道:“你还真是好骗,……”
赵婧下了楼,拖着拉杆箱走了几步。韩旗从车里下来,跑了几步,来到赵婧身前,伸手要帮赵婧拿行李。赵婧却推开韩旗,径直走向韩旗停在路边的车。
何五洲从四楼的阳台处探出头来,冲着楼下的赵婧喊着:“我祝福你们俩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等到办事情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啊,我去给你们凑份子。”
赵婧停下脚步,伫立当地,满脸怒容。韩旗在一旁说:“别听他的,我们走。”
赵婧却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当地,韩旗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站在一旁。赵婧想了想,转身来到阳台下,脱了凉鞋,骂了句娘后,冲着四楼的何五洲就扔了过去。当然没能够打到何五洲,赵婧随后转身离去,上了韩旗的车。韩旗瞪视了一眼四楼窗口处的何五洲,也上了车,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