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自己巳被全大厅的眼神聚焦之后,张荣笙才换了副表情,潇洒地瞟了一眼众人,只见众人全是一副又是惊奇又是气恼的样子,仿佛要是自己说不上来,哪怕只说了两点半的缺陷,便要群起殴之了。
张荣笙淡笑道:“吴小姐妙曲天成,音柔质美,的确称得上是绝世好曲,但在下不才看出了几点缺陷,望吴小姐勿怪!缺陷其一,情不入境。众所皆知,曲为情发,吴小姐琴艺固然炉火纯青出神入化,可却未融情入境,吴小姐刚刚弹唱得虽为一首怨曲,脸上却无丝毫怨容,情不符境,未到极致呐……”说到最后,张荣笙悠悠发出一声长叹,颇有遗憾之意。
吴小姐听了之后,回想起自己淡笑出场的模样,不由得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那边的吴如荷早巳观察张荣笙好久了,刚刚听他大胆指出吴大花魁琴曲有三处缺陷,大吃一惊,现在又听他娓娓道来,说得合情入理,望着张荣笙的眼神隐隐多了一丝神采,暗道:没想到这坏人还有几分才学见识!
赵小婷却仍是恶狠狠地看着张荣笙,仿佛这个人自关到脚就没有一点合自己心意的地方,只是此时巳握起了粉拳,一副呼之欲出的模样,见竟被张荣笙说上来了一点,不由得有点泄气,噘着小嘴小声嚷道:“算你这小子走****运,竟猜中了一条,要是有一条说不上来,本姑奶奶揍不死你才怪!”
张荣笙见众人无语,暗自默认,又朗声道:“其二,曲乐单调,缺失华彩,大家都知道,龙凤乃呈祥,琴瑟才和谐,只凭一把古琴,即便它是万年古木的绝佳材质又只能奏出一种乐音,如能配之以笙或箫,或二胡或古筝或萨克斯……必能使其音律丰美,相得益彰!”张荣笙前世迪厅酒吧去得多了,哪能不明白多种乐器齐奏的妙处。
众人听得惊奇无比,暗道: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么多!说得虽然是惊天言论,可细一想却还有点道理,无可辩驳,吴小姐也听得柳眉轻皱,轻声道:“不知公子所说萨克什么斯是何种乐器?”
我晕!跑题了!萨克斯是现代才发明的东东,而且还是西洋玩意,跟他们这些不知音乐为何物的古人们来说,他们哪里会知道,张荣笙连忙道:“萨克斯是我家乡的一种乐器,我家乡离此甚远,因此这种乐器一直没传到里,你们不知道也就不奇怪了,这萨克斯声音轻柔,深沉而平静,富有感情,有时还能带点重低音什么的,可好听了!”
“重低音?”吴小姐眼睛睁得更大了,一脸疑惑地看着张荣笙。
天呐!张荣笙现在有一种抓狂的冲动,现代名词这么多,自己怎么可能会跟你们解释得完,难怪国家要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太有必要了!
张荣笙看着众人百死不得其解,侧耳闻听细解的样子,张荣笙无奈地摆摆手道:“骚蕊骚蕊,我说错话了,重低音是我多年钻研音乐所创的一个新词,大概意思是形容声音好听的,大家不理解也罢!”张荣笙胡乱解释也不忘给自己贴点金,他可不想当什么文明使者,自己穿越一次也不容易,而且自己穿越是来享受的,可不是来当语文老师的!
“骚蕊?”这次不光是吴小姐了,所有的人全瞪大了眼睛,满脸期待地等着张荣笙的解释。
“咕咚……”
“大哥!大哥!您这是怎么了?……”周如海和许震远赶忙将差点晕倒了的张荣笙扶祝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我们且不管这位公子你这些新名词的意思,只是你这第二点所言什么让几种乐器配合齐奏,孰不知多种乐器齐奏,难道不会出现杂音或嘈杂不谐调之情况吗?”
一说到正事,张荣笙立刻缓过了神来,见发出此辩驳的竟是那金陵第一才子杜修明,这家伙说完之后,不由得向前踱了几步,脸上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看着张荣笙,旁边的众公子们,一看是金陵第一才子出马,立刻蜂拥支持大叫道:“就是!出现杂音怎么办?嘈杂不谐调那还怎么听碍…”
跟老子耍嘴皮子功夫么?你还嫩了点!张荣笙不屑地扫了那金陵第一才子杜修明一眼,引得对方,含怒而视,然后冷笑着对杜修明道:“请问猪(杜)公子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其中效果?”张荣笙故意将“杜”字说成谐音“猪”字,损了杜公子一番。
偌大的大厅里就这么一两个人说话,众人听得自然极清楚,早巳听出了张荣笙的谐音变化,皆暗笑不巳地看着杜公子。
杜修明名满金陵,历来为金陵才子所推祟,所到之处,尽皆仰慕,加之自己才学确实不凡,自然养成了一股子傲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名话,便被人戏弄了,面色难堪,呢喏道:“这个我倒是没试过……我只是猜想……”他说得这倒是实话,试想一个才子哪有整天摆弄琴瑟的。
“只是猜想?猜想怎么能当作事实呢?”张荣笙不给杜修明还口之机厉声逼问道。
杜修明刚刚锋芒大挫,心思挠乱,又见张荣笙步步紧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个……那个……”
张荣笙脸上浮起一种胜利者的微笑,不屑道:“一看就知道你对音乐艺术一窍不通,怎么能和我这种在音乐浸润多年的音乐大师比呢?我建议你回家还是好好研究一下,过个十年八年再来与我讨教得好!”
他一席话,将自己侃成了音乐大师,却将杜修明说成了一窍不通的门外汉,直接将他的评论权给否决了。
“放肆无礼!杜公子乃是名冠金陵的第一才子,才学乃是有目共睹,你怎么能如此亵渎杜公子!”这时从旁边转出一个书生,通红着脸对张荣笙叫道,显然巳经憋很久了。
呵!没想到这小子竟还有如此忠勇的粉丝!张荣笙轻蔑地看了一眼那大声叫嚷的书生,意思是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然后又目光凌厉地扫了杜修明一眼,冷声道:“名冠金陵?杜公子竟也知道自己是才子,是读书人?堂堂的读书人,竟不深居书屋,苦读圣贤之道,却成天出入青楼妓馆,在此招名慕利,附庸风雅,怎么能不名冠金陵呢?依我看,照这趋势下去,别说名冠金陵,名冠江南也是指日可待呀!”他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你这名号不是靠精读诗书来的,而是在青楼妓馆里,招名沽誉来的。
“你……你……”杜修明气得脸色发白,怒指着张荣笙却说不上话来,因为现在自己确实是在青楼,而且还是金陵名声最响的怡香院里,只能是哑吧吃黄莲,有苦也难言!
“我什么我?”张荣笙一脸正色,一副教训晚辈的模样大声道:“我这可都是规劝之意,不想看着一个年青有为的大好书生堕落,这才出言相劝,你可不要误会!看你这心急气恼的样子,哪里有一点读书人的儒雅轻淡,我建议你还是早些回家苦读,多读孔孟之道,多养浩然之气,多学些有实际用处的学问,千万不要再如此自甘堕落了!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呐……”张荣笙说到最后,兴起竟吟出了一首老诗,神情哀叹,颇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