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笙是察颜观色的老手,小慧的脸色变化,又岂会逃得掉他的法眼,尽管他脸皮甚厚,此时也不禁觉得老脸烫得厉害(但绝对没有红哦!),连忙转移话题道:“我们不谈这个了,不知大小姐的闺房在哪里呢——哦!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巳!”
一个大男人问一个女子的闺房,这委实够随便的!小慧没好气地嘟着小嘴,道:“出了门向左拐,走过一个东西穿堂,再过一个花廊就到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啦!”感觉到二人谈话越发尴尬,张荣笙一面说着,一面向外面走去。可忽然,才走了几米远的张荣笙又折了回来,面带急切地道:“小慧!我还有一件极端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哎呀!你别这么紧张,我问的是很重要很正经的事情,是一件事关我和我的后代的重大问题!”
小慧见刚走没几步的张公子又猴急猴急地折了回来,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一双大眼睛中又是疑惑又是惊恐,一眨不眨盯着张公子,唯恐他又“激动”起来。可注意到张公子急不可耐的样子后,她又不禁对这个事关张公子及其后代的重大问题好奇起来,忍不住说道:“张公子不必着急,有事您就尽管问吧!”
张荣笙感激地看着小慧,道:“这个……这个……咱们这里的那男洗手间——哦!是男茅房!在哪呢?我……我内急!”张荣笙也深知这话问一个女孩子,委实有点过分了点,可自己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滴水未出,他犹豫了半天,可下面“军情紧急”,只好一咬牙,不好意思地说了出来。
张荣笙这样想也是出于多方面考虑的,若真要是憋出点前列腺之类的什么毛病来,这可让他怎么和翠翠等人交待啊?虽然这山上檐高花木深的,而且自己在这一方面也从没什么“环保”意识。可关键在于,张荣笙通过和小慧的谈话,知道这座山竟是个彻彻底底的花山——一个带把的都没有!万一自己这种正常的生理行为被一个女同志看到了怎么办?岂不是太伤大雅了?
小慧一听张荣笙所述,没等他说完,便已然是满面羞红,宛如一朵绽得正盛的红菊一般,待得张公子一说完,小慧再也忍不住,狠狠地白了张荣笙一眼,又羞又急,忍不住一跺脚羞嗔道:“张公子您……您坏死了!哼!”话还未说完,小慧便拔腿就跑,一面跑着还一面羞恼成怒地哼了一声,那样子活象一只挨了烫的小鹿一般。
“嗳!嗳!小慧!就算你不知道,也不要跑嘛!”张荣笙满心冤枉地喊了两句,却见那丫头越跑越快,一转眼便没了影子。张荣笙心里暗叹不巳:唉!完了,又种了一个“坏人”种子!
可张荣笙一向生性乐观,只一会儿,他便想开了:坏死就坏死吧——总比憋死的要强!他一面想着,一面冲出了屋门,左拐右绕,这才找了一个满意的“神秘地带”,迫不及待地安慰了会儿自己下面那抗议良久的水龙王。
张荣笙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听到一声琴音,清冽动人,有一种破石惊天之韵,让人闻之却步。再接着,一阵舒缓幽怨的琴声从不远处传来,琴声温婉流畅,诉情生感,显然是个弹琴高手。更让张荣笙好奇不巳的是,这种琴声,自己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这个琴音太好听了,让人听过一次便再也难以忘记了,而张荣笙却认定自己曾经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的,又是听得何人所奏。
张荣笙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循声走去。穿过那些葱郁的花木还有那些层次连密的房舍,随着离琴声越来越近,张荣笙心里欣喜不巳。那幽怨温婉的琴音,仿如一个久久含闺怨的少妇在垂泣低吟;抑扬顿错,清泠悠然,又犹如一首至情至感的天音,不断涤荡着他“污浊”的心灵,让张荣笙沉沉地神醉其中。
陡然眼前的景物豁然开朗,张荣笙闪过一簇半凋零的花团,他猛然惊呆了。
只见一个雄伟高耸的阁楼,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其雕梁画栋、飞檐琉瓦,建筑之精巧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阁楼顶上还另有天地。那里玉栏围立,高耸入空,衬于深秋时分的爽天飘云,更给人一种虚拟缥缈之感。以前张荣笙从不相信什么神仙之说,可此时他却信了,因为眼前这正是一个活生生的仙境。
难道这美妙的琴声便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张荣笙见前面已然没了什么象样的建筑,狐疑道。一面想着,他一面细细地在那高耸的阁楼顶处搜寻着。
果不其然,张荣笙的目光拂过那鲜艳的琉璃还有那晶莹的玉栏,陡然在其一角处发现了一座精致的小亭子。
我靠!仙女下凡了?张荣笙看到亭中那个正轻柔拂琴的白衣女子后,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只见那女子身披一袭如雪轻纱,美妙曲躯尽掩其中。面如满月,色似春花;体态袅娜,神情专注;纤纤细指,轻熟有致地抚弄着身前的古琴。其娴静雍容,宛如天上的仙女,高贵华美,不可方物。
虽然离得甚远,其玉面上的五官和拂柳娇躯上的一些“细节”看不清楚,可张荣笙凭其多年的“审美”经验,还是颇有信心地将其划为了国宝级美女的行列。
可随后更让张荣笙大吃一惊的是,这个女子,自己竟然认识——正是那怡香院的花魁吴兰儿!
还好不是仙女,要不然还不得让老子空想一辈子?以前看到这丫头时,由于是在公共场合,也没看太清,只是感觉很美。没想到,如今这丫头卸去了人前的掩饰,返回本性,却更显得气质高贵,美态可掬。这丫头倒的确是个天生的美人儿坯子!只恨当初没和她多聊几句,“加深”下感情,不过如今倒是个大好的机会……张荣笙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吴兰儿,心里猥琐地想道。
那亭中之人正是吴兰儿,就在张荣笙“赏美有感”之际,吴兰儿一曲弹完,琴声刹止。吴兰儿推琴起身,轻移莲步,缓缓踱到了亭边,美眸长眺,看着漫天飘荡的白云还有那起伏连绵的高山,她娇美的俏脸上竟浮起一丝淡淡的忧伤,她轻轻吟道:
“青山突奇峰,
千里风云静。
闭心杜神痴,
何处惹相思?”
吟罢一首由感而发的小诗,吴兰儿又忍不住长叹了一声。神情显得有些萧索。
“小姐!您怎么又叹气了?为了他,您至于这么悲伤吗?您也不想想,凭您的资质,只要您一招手,天底下的男人还不都得排着队来让您挑吗?那个坏男人有什么好?又花心又脸皮厚的……”忽然从旁边转出了一个清秀的小丫头,她看到吴兰儿黯然神伤的样子,不禁嘟起小嘴说道。
“住口!平儿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我的事岂是你能乱说的?”吴兰儿不待平儿将话说完,忽然厉色嗔道,那美玉般的小脸上仿佛罩起了一层冰霜,明亮的黑眸怒视着平儿,显得十分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