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安子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了安府,因酒醉得厉害,引起了不小的声响,各家仆闻声纷纷跑出来,又是搀扶又是倒水,好一阵忙碌。。。
“素素,素素,外头为何如此吵闹?”林晏辰被一阵高低起伏不停吵闹的声音整得无法入眠,起身对着门外喊了起来。
在门外守夜的素素打开了房门,轻踮着脚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小姐,是少爷回来了,不过。。。不过。。。”
“子君回来了?他怎么了?”林晏辰关切的问道。其实安子君出门后,林晏辰就要求子君的专职仆人木豆儿跟着,生怕他因受到打击而做出自残之事。可林晏辰在家中左等右等不见安子君归来,耐不住困意袭来,只能先行睡下,让素素在门外守夜留意动静。
“少爷喝醉了酒,不省人事,现正被家仆们搀扶着回房里休息呢。”
“那为什么这么大的动静?”
“素素心想,少爷去刑部看到那番景象,心中有恨也有愧,以致行为难以自制,喝醉了回到府中四处质问旁人,狠摔东西。”
林晏辰听闻之后赶紧下床穿衣,想要前去探望。毕竟是自己前世的亲弟弟。没想到此举被素素给拦了下来,“小姐,您现在过去不合适,少爷现在醉得厉害不认人,素素担心少爷会伤了您。小姐还是让木豆儿他们伺候着,让少爷早点入睡,明日再过去,这样较为妥当。”
林晏辰想想也在理,毕竟醉汉难应对,只能作罢,待明日再好好与安子君聊聊。
第二日,听闻安子君已醒,林晏辰立刻亲自做了醒酒汤来探望,“大姐,您怎么?!”安子君看到大姐端着醒酒汤,感到非常意外。
林晏辰直径走到房中放下醒酒汤坐了下来,温柔的说:“怎么了?过来坐,喝喝这汤,对解酒很有效果,我亲自做的,快尝尝。”
这一句,让一旁站着的安子君感到更意外了,因为自己所认识的大姐从不会下厨,更不会亲自端汤汤水水看望任何人,人称“风决子”的她,为人处事,行事风格犹如男人一般,是断断不会做这些女儿家的事。
“还不坐下?”林晏辰看到安子君木讷的表情,不禁语气略微严厉地提出了要求。安子君听后不敢怠慢立刻坐下,毕竟大姐在他的心目中就是父母一般的存在,怎能违抗她的命令。
林晏辰将醒酒汤缓缓地挪到安子君的面前,用眼神示意他快快喝下,以免凉了就不好喝了。没想到安子君乖乖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服下醒酒汤,“姐,你怎么会做这些的?”
“不好喝吗?”
“很好喝,就是因为很好喝所以我才疑惑大姐何时会做这些?难道是我外出3个月学会的?”
林晏辰听到这里心一紧,倒不是因为谎言,而是应该是时候戳破这个谎言了。林晏辰不忙着回答,挥挥手示意站在一旁的素素退出去。素素心领神会,缓缓退出带上房门,并与木豆儿退出房门几米开外。
就在安子君倍感疑惑的时候,林晏辰开了口:“昨日你去刑部,可见到她俩的尸体?”
“子君并未见到,只是向刑部打听了一番,确认了一些事情。”一股难以忘怀的忧伤再次涌上安子君的心头,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回答林晏辰。
“想必现在你心中有很多的疑问要问我吧?”
“大姐,现在刑部到处在找犯人,城内戒备深严,但凡是适龄的女子都不敢再出闺房一步,深怕无缘无故丢了性命。我想知道若叶和希羽是如何被抓,惨死在外的,姐姐难道就一点记忆都没有吗?”
“我不是没有记忆。”
“那为何不向刑部说明?尽快抓住凶手?”
“因为我...不是安子卿。”
乓!安子君手中的勺子跌落在地发出声响,安子君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人,满是疑惑和不解的神情,亦不知该如何开口。
“此事说来话长,简单来说,我是你大姐安子卿的后世,因为一场事故,我的灵魂窜到了前世你大姐的身体里,想必你大姐的灵魂现在在我的身体。”
安子君依旧两眼直直地盯着眼前人,上下打量着,始终不敢相信林晏辰的说法。默了良久,安子君说道:“如果真如此,那你是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
“两日前。”
“但为何你会知道若叶和希羽,既然是后世,你应该并不知道她们,昨日你那么悲泣,难道是假的?伪装给我看的?还是说你来到安府有何目的?”
“或许你不会相信,我和若叶、希羽的后世也是好友,就像你大姐和她们的感情一样深。”
“在后世,你们依旧是好友?”
“是的。”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
“更不可思议的是按推算,前后世相差千年。这也不难解释我为何能做出这么好喝的醒酒汤了,因为这里还有烹饪的技
术问题。”
“那你是否知道犯人是谁?”
“可能知道。”
“可能?”
“因为我不敢断定是否就是他,没有证据谁都定不了任何人的罪。”
“那我是否认识此人?”
“认识。等我确定了自然会告诉你。”
“你如何确定呢?难道要自查?你不是安子卿,不知晓这里的规矩,如何查出真凶?就算可以,你又为何有如此胆量做此事,这个凶手下手残忍,神出鬼没,不留痕迹。”
“我知道,但我不能坐以待毙,或许找到他我才能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你大姐才能回来。”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你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便是,但无论做什么你一定要带上我。若叶就这么去了,如今我犹如废人,再不为她们做点什么,我难再为人。”
“你喜欢若叶?”
“我...倾慕于她,但她并不在意我。一直以来,我也只是默默在背后看着她。”
“你这年纪应该娶妻了。难道没向秦府提亲?”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秦两家都是大户人家,倒也门当户对,但你也听我说过,若叶自小随父亲在外游历,十几年下来早已不是寻常女子的思维,加之她为人性格直爽有情义,是家中的掌上明珠,所以没人能够剥夺和反对她崇尚和喜欢的东西,甚至是人,我是指婚姻大事。”
“所以你没有向她表露心意。暧昧总该有吧?”
“暧昧?什么是暧昧?”
“就是...就是互相有好感的交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没事,当我没说,安子奕跟你关系怎样?”
“小奕吗?他是我兄弟,自然相处亲切。”
“从未有过争执?”
“要说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我俩虽是母亲一胎所出,但性格完全不一样。我做事较为严谨,凡事以大局考虑,谨言慎行,小奕则与我相反,一切随心所想,随心所动。”
“嗯,怪不得若叶不在意你了,你的性格与她截然相反,说不定她在意的人是安子奕。”
“小奕只把她当红颜知己一般看待,小奕倾慕的人是希羽姐姐。”
什么?天哪?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林晏辰听后脑子嗡嗡作响,我是安子君和安子奕的亲姐姐,安子君喜欢秦若叶,秦若叶有可能喜欢安子奕,安子奕和秦若叶关系亲密有如知己,但安子奕真正喜欢的人是周阳希羽?!那希羽呢?该不会喜欢的人是安子君吧?难不成会是我?!les?
这脑洞开的有点大了。。。。。。
另一边,住院两日的安子卿回到了三人的出租小屋。“当当当当...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姜雨伶打开房门后伸出双臂亮了个相,意在隆重。可惜,她忘了安子卿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嗯,很漂亮,这是我的房间吗?”站在客厅的安子卿四处看看说道。
“不是,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家。”姜雨伶赶忙解释道,一把拉过安子卿来到林晏辰房间,打开房门指了指说:“这才是你的房间。”
没想到安子卿脱口而出:“这...这么小?我家茅房都比这个大啊。”
听到这里,蹬着高跟鞋走在后面的花儿爷可不乐意了,靠在门边叉着手挑眉说:“你把这跟你家茅房比?”
“可是...我说的也不是假话,这确实没有我府上的茅房大。我以为这整个才是我的房间呢。”
“想的美啊你,你知道这里多少钱一坪?你知道现在地皮多贵?你知道多少人连房都买不起?茅房?你好意思说?你家到底有多大居然用茅房来形容林妞的房间,看不起我们啊?”花儿爷一下子被点燥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拿茅房来说的,一下子就说出了口,是我不对。我家也不大,就是三个咱们这个小区的大小吧。”
“三...三个?小区?!”姜雨伶愣住了,花儿爷惊掉了下巴。
“是啊,这的大小也就是我房偏厅的大小,所以我才以为这房子是我的啊。”
“知道你有钱,但不知道原来你家这么有钱啊。失敬失敬!”花儿爷这时立刻换了副嘴脸对安子卿拱手说道。
姜雨伶看不下去了,对花儿爷大声说:“你大爷的,有点骨气好不好?”
“人生在世要什么骨气?”花儿爷立刻还击道。真是败了,这女人怎么那么难把握?!
收拾完毕,三人并肩靠在阳台边上闲聊着。“在这座城市,我们小区不算小了,没想到你家居然是它的三倍,唉,觉得人啊就是不能比。”花儿爷对着小区的风景感慨道。
“其实...你们家也很大啊,我是指你们的前世。”
“那你快跟我们说说,我们俩的前世是什么样的?”姜雨伶听到这里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看到左右两边的人如此热切期盼的目光,安子卿对着姜雨伶缓缓道来:“你的前世叫秦若叶,是洛阳城最大商行秦府的千金,我们是在十年前家眷组织的文灯会上认识的。若叶小时候经常跟父亲走南闯北,看到了不少新鲜事,每次她一走,好几个月或是半年才能回来,但是只要她一回来,就会给我们带很多的好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没有见过的。她为人很热情、想法很离奇又好玩,天天开开心心的,感觉她没有任何的负担。”
说完,安子卿转头看着花儿爷,继续说道:“你的前世叫周阳希羽,是洛阳城最高私塾学府的千金。希羽自小文采非凡,她那年首次随母亲参加文灯会就一举夺魁,至今洛阳城女子中她文采称二,无人敢称第一。可惜,上天不够圆满,希羽体弱多病,时常吃药,不能动气,不能干体力活。为这,我和若叶到处帮她收罗各种草药和偏方,就连御用的太医都私下请来把过脉了,也难以治好痊愈。”
“你说的这人是我的前世吗?怎么相差这么多?体弱的设定应该是姜妞才对吧?你们能想象我这样的脸摆出娇滴滴的样子吗?”花儿爷学着林黛玉的姿势摆摆手,不相信安子卿所说的前世形象。
“呵呵,我见到你俩之后,是感觉差别挺大的。不过你俩的相貌未变,所以我十分确定你们的前世,不知道我的后世,是叫林晏辰是吧?她是个怎样的一个人呢?你们也跟我说说吧。”
“她?就是一个爱心泛滥体,说好听点是为人和善,说不好听的就是操心的命,照顾成瘾,有点强迫症。”花儿爷一股脑说了出来,没想到安子卿听得一愣一愣的。
看到安子卿不解的神情,姜雨伶立刻补充说明:“用你能理解的语言,缩小放到我们家来说,她是我们的管家兼大厨兼丫鬟兼账务先生兼...奶妈。明白?”
这回安子卿可听懂了,不仅是听懂了,而且还惊讶得张开了嘴,半天都合不上。“你怎么了?”姜雨伶看到她的样子,好奇的问。
“我...不会做任何家务,不会做饭,不会做女红,更不会琴棋书画。”
“...What?”花儿爷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打量着面前的安子卿。“你是大小姐,不会做饭不会干活可以理解,连女红你都不会?你还是不是女人啊?难道你妈,不对,你娘没有盯你做这些吗?以前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是要针线活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我自小母亲就过世了,所以不曾有人亲自教我这些,我也不需要学这些,因为我不喜欢。这种事只有希羽做的来,若叶其实也不是很会的。”
“真是...颠覆了我的三观。”花儿爷无奈的叹了口气,装着一副很哀怨的表情说:“没想到,N年前,我才是最像女人的那一位,咱们的性格都窜了,完全不敢相信出口成章,精通琴棋书画的人居然是我?!”
“爷,你别想多了,那不是你,是你的前世!充其量你们就是长得像而已,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安子卿看到左右两边的人在欢乐的斗嘴,不禁想到自己的好知己秦若叶和周阳希羽。
听到安子卿这么一说,花儿爷和姜雨伶收起嬉笑的表情,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默了一会儿,姜雨伶轻轻地开了口,生怕会弄疼安子卿心里的伤疤:“你别多想,她们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是啊,对于你现在来说,那里是过去,你和林妞能不能换回来还两说呢,你还是别想那么多了。”花儿爷弱弱地补了一句。
姜雨伶点了点头,示意安子卿不要再胡思乱想,但却又耐不住好奇的心,问道:“你在那里最后的一个场景是什么?就是当时在做什么?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一言难尽,我的两个弟弟你们都见过了,子奕从小就很聪慧调皮,子君因为是哥哥的关系,所以性格较为内敛。我在十年前的文灯会上认识了你俩的前世,自打那以后,我们三人形影不离,整个洛阳城都知道我们三家亲密无间,长辈们对咱们的关系也很欢喜。因为我,若叶和希羽也和子君子奕交往甚为密切。一切都很好,可没有想到的是子奕半年前突然大病一场,请了好多大夫都无法医治,好不容易熬过了三个月,突然有一天子奕恢复了,父亲高兴不已,可我觉得此事十分怪异,所以一直在照顾子奕身体恢复的同时仔细观察他的变化,恰巧这时父亲因朝中忙碌,安排子君出了趟远门悼念逝去的友人,家中一时无人帮衬,以致子奕的细小变化渐渐浮现了出来,慢慢地,他变得肆无忌惮,目中无人。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我无法一一道明,只能告知子奕最后将我们三人分别关了起来。我花了两天的时间逃了出来,依稀记得我跑到了洛阳城的清兰街,就在跑的过程中我突然没了意识,一醒来就发现你俩看到的那一幕了。”
“难道,安子奕中邪了?”姜雨伶听了之后,不寒而栗。
“子奕突然苏醒的那天,我就猜到可能是中邪了,因为整个感觉完全不对,但必须是很细微的观察才能发现,父亲、子君、若叶和希羽,就连从小贴身服侍子奕的家仆他们完全看不出来。子君走后,我曾和你们的前世提过此事,但她俩都觉得是我多虑了。我们被关之前,城内就有适龄女子无故失踪的传言,我想应该也是子奕所为。”
花儿爷一直站在旁边听着,始终不说话,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暗淡,姜雨伶将这一切变化都看在眼里,她知道安子奕和花儿爷的暧昧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安子君的出现,或许林妞现在正在厨房做饭,花儿爷在一旁逗小萨玩耍,安子奕站在小萨旁边吃醋,原本那么幸福快乐的画面为何会变成这样?究竟安子奕发生了什么事?安子君为何不进入轮回转世反而成为异类?林妞现在到底在哪里?是替换了安子卿的身份吗?过的还好吗?有没有危险?
太多的事要去面对,太多的谜要去解开,太多的伤口要去抚平,希望明日一切如旧,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