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龙已经上了杨家的黑名单了。杨文广和杨金花两兄妹恨不得亲手把他塞到一百年没有被掏过的茅坑里。杨金花非要整治整治狄龙,否则她就不让全家人睡觉。她的建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最支持她的就是杨排风。
“我看行,咱们就按金花说的去做,我看那老包挺上心的,今天晚上咱们再给他加把火。”
杨文广和孟焦二人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大家都跟着闹天侯闹,闹得柴郡主晚饭没吃好,眼看着觉也不让睡了,最后她不得不松了口,“去吧!去吧!我惹不起你们几位小祖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不过千万不能再伤人了,这条人命还没法交待呢,今天下午奶奶可是花了血本儿才把狄青告状的嘴堵住的……注意安全,都得给我囫囵个地回来……排风,是你带头闹的,就负责给我看着他们,若有闪失唯你拭问”
一大四小五个人齐声答应着,好哩!
杨金花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把大家伙都安排了事情。杨文广和孟焦二人马上就去办事了,杨排风问杨金花:“他们都有活干,你怎么闲着?”
“啊,我是军师,不用亲自出马。”
“别光想着家仇,我们来京城的任务是什么?你忘了?”
“哎呀……”杨金花一抓头发跳将起来,“坏了,坏了,我真忘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去。排风姑,子时时分你在后门接应我们啊。”
说着,杨金花飞也似地跑了,她去了天风客店。等她再跑回天波府转到后门时,已经月上柳树梢过了子时。
在巷口,四条灵活的人影聚到了一起,一身黑衣打扮的杨文广看到一个极其熟悉的小身影从对面跑过来,差点笑出来,“妹妹,你怎么都跑顺拐了?”
“了不得了,哥哥。”杨金花声音都岔了,好像是从后脑勺发出来的。
在开封府内院扔了一大堆瓦片的孟虎和焦龙在墙外接应到了杨文广,一同撒着欢跑回来。三个少年得意洋洋,他们都亲耳听到了狄龙的那一声惨叫。
“我们的事办得可利索了。”孟虎夸耀道。
“就是,我和二哥把瓦片都扔进了包大人的房间里,一点没浪费,打得可准了,纱灯都打灭了,咱这暗器没白练。”
杨文广的事干得也挺漂亮的,反正狄龙上当了,追了上来。他负责把狄龙引到开封府内院包相爷与夫人起居之所,在确定狄龙被逮住了以后才往回撤的。在开封府后街口会合了接应他的两个小兄弟,三个少年腿脚灵活,很快就跑回了家,悄悄地转到了后门。正巧,杨金花也公干回来了。
“我的天啊,了不得了,快,快回家。”杨金花蹭地一下就跳进了后门。
后门大开,里面还亮着灯呢,挑灯的人正是杨排风。
“回来了,小祖宗们?活儿干得漂亮吗?”
“漂亮!”
“大家随我来。”杨金花领着大家全都跑到了郡主住的小跨院,
“排风姑,快把我奶奶叫起来。”杨金花顾不得半夜三更奶奶早就休息了,忙不迭地催促着杨排风快去叫醒奶奶,自己倒比杨排风先钻进奶奶的卧室,她回头告诉哥哥们,你们都在这里等着,谁也不许走。
杨排风看到这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真好像有什么天大的事,“好吧,把郡主唤醒看你有什么话说,反正她是你奶奶。”
柴郡主让几个孩子折腾得不轻,睡到半夜正香的时候被扰了起来。
“奶奶,有人要在明天行刺皇帝和八贤王。”
杨金花的话把郡主的睡意全吓没了。
“什么?还有这事?”
郡主被孙女吓得再也睡不着觉了,赶快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并在杨排风的伺侯下穿好衣服。杨金花告诉奶奶,是她亲耳听袁双日说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好大胆子的贼人。郡主当即就要出门,金花问她去哪里,她说去南清宫。
“我的奶奶哟,您老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再说,您见了舅爷也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把袁双日拿住了,人家打死也不承认,我们空口无凭啊。”
郡主听了又急又慌,连声唉叹,这可如何是好?
杨金花的小脑袋瓜子虽不大却好用,她抿着嘴想一下,突然乐了。
“好,袁双日倒成全了我们,奶奶,我有主意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杨家全体人等,包括主人与仆人外带两个小客人,全部被集合在内厅。杨金花发号施令,“哥哥,你立刻回房睡觉,明天一定要在校场之上死死盯住袁双日,寸步不离。”
杨文广好不泄气,居然接了一支命令他睡觉的令箭。
“奶奶,您老就别睡了,带着所有的女人连夜裁剪两身衣裳。”
柴郡主生平头一次被人命令晚上不许睡觉,她左右看看,也是,这次出门轻车简从婆子丫环没带多少,其中就数她的女工好,她不亲自出马,就指着那几个女人怕在天亮之前赶不出两身衣裳来。
“排风姑,快给孟二哥焦三哥量身材,孙妈妈,你去库房找几匹衣料,给丫环做衣裳的那种料子,结实点的,你快着点啊,现在不是你绣花的时候。”
以缓慢闻名于杨府的孙妈妈苦着脸说:“我的小姑奶奶啊,这里的库房五年没动了,大老远的在府里的紧西头,离这儿二里地呢,一时半会的你让我上哪找合适的。”
“算了,等你走到库房天都亮了,还得现找钥匙,嗯……有了。”杨金花跳起老高,一把扯下内厅挂着的花绸帷幔,帷幔面幅足有丈余宽,“这个合适,就用它。”
柴郡主撸起衣袖亲自操剪,其余的女人缝的缝裁的裁不停手地忙活起来。时间紧迫不要求做工细活,杨金花说了只要缝上就行。杨金花自己也不闲着,她拿出来郡主的妆盒,擦粉打腮涂红唇,修眉洗脸梳头发,最后再给盘起来……从丫环头上扯下几支假珠钗镀金钏插上去,嘻嘻,还不错嘛。
杨金花看着她的杰作乐不可支,家里又多了两个大丫环,一个姓孟一个姓焦。等孟虎和焦龙换上花衣裳后,更像了……除了那两双大脚丫子。
有力出力,有鞋出鞋,现在杨府内万众一心共赴难关,杨排风贡献出自己的两双绣花鞋,孟焦二人穿着不大不小正合适。
焦龙夸赞道:“这鞋真好,还是牛皮底的,够结实的。”
柴郡主累得腰酸背痛,金枝玉叶的她从来没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儿,一切收拾停当后正好是早饭时间。又累又饿柴郡主看着满桌子的好饭好菜一口也吃不下,只想吐。几个孩子们都和她一桌吃饭,她喜欢热闹,孟虎和焦龙两个大花丫头正坐在她对面狼吞虎咽的,她能不倒胃口吗?杨氏兄妹笑出了眼泪,差点把饭吃到鼻孔里。郡主光看着他们不吃就饱了,她一个劲地让孩子们多吃点,一会儿还得出力呢。这时,家丁来报说南清宫的人来了。
柴郡主带着打扮成丫环的孟虎和焦龙走了,杨文广走了,杨排风走了,杨金花也走了……
杨金花两只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她身子小混在人群里不显山不露水。她也身负重任,负责看着风童雨郎。风童雨郎两个人双脚一离地,她把运足了好久的气刹那间释放出来,“有……刺……客!”北台上的孟虎和焦龙闻声而动,好一场恶斗,终于不辱使命,鞭斧齐用结果了风童雨郎的性命。
孟虎和焦龙立了大功,还是救驾之功,皇帝龙颜大悦,又听说二少年乃功臣之后名将子孙,便要大大封赏。
郡主说道:“陛下不必赏赐二人,只需赦免二人罪过。”
“赦,赦,什么罪都赦,死罪也赦。”皇帝赵桢信口说来。
郡主连忙拜谢:“本宫替那为国牺牲的孟良焦赞以及正在西部边关的孟怀远焦廷贵谢主龙恩。”
“呃……皇姑何出此言啊?”
“陛下,孟虎焦龙有人命官司在身,虽然事出有因,但伤人性命毕竟有错,今日二小将戴罪立功,皇恩浩荡陛下宽大为怀,才得以保全忠良之后。”
皇帝一听,原来其中还有故事啊。“他们有什么人命官司,皇姑可说来与朕听听。”
郡主打住了,包拯接着说:“陛下,孟虎与焦龙于昨日下午在天波府门前打杀了闹事的狄家二公子狄虎的性命。”
“闹事的不是狄龙吗?怎么又出来个狄虎?”皇帝听得晕头转向。
“狄龙撒野时,在我天波府内做客的孟焦二人跑出来阻拦,那狄虎举刀就砍,二人为了自卫失手错杀狄虎。这也是本宫从南清宫回来后才知道的。”
听明白了,皇帝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好大的周折。
狄家在天波府撒野,杨家出来打死了人,然后杨家告狄家……
八贤王愣了,怎么又出岔了,狄家还死了个孩子。他看了看郡主,郡主一扭脸不看他,他又看了看狄青,狄青一扬脸满面哀伤。八贤王无话可说。两家都是他的亲戚,又都有错,又都有理。
大家都沉默,狄青才有机会说话,他哭奏道:“陛下,非为我儿狄龙武艺不济,实是昨日经历太多变故消耗体力过度,才有今日校场之惨败,臣怀疑有人陷害狄龙,故意引他去开封府……还有我那可怜的次子狄虎,才二十一岁啊……求陛下于微臣作主,以雪我儿冤情。”
狄青非常怀疑,甚至敢肯定陷害狄龙的就是杨家,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在与杨家发生纠葛以后,狄龙就走了霉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