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傻蝙蝠。”暂时脱离了危险了潘平嘲笑起那些生物来。但罗莎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心情,她看到刻在隧道壁上的图案开始起了变化,绿光变得忽明忽暗。空气也弥散起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是什么?”潘平的脑海开始浮起一种可能,那是他在电影中常看到的场景:生化实验室泄露,安保系统开始切换成自毁程序,工作人员撤离的警告已发出,倒计时开始了。
“你妹呀,这不是拍电影呀导演!”潘平又开始慌张起来。他试着去按图案,以期能使这一过程停下来。但毫无效果。
“怎么办?”
罗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拉着潘平继续朝前跑,反正都得死,不如往前碰运气。
图案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如舞池的灯光变幻起了颜色。
“红橙黄绿蓝靛紫,哆来咪发唆啦希。”潘平开始胡言乱语。
地面也开始震动起来,落下不少的沙石粒。
“轰隆!”像是有巨人在隧道用力跺了一脚,两人被震倒在了地上。
头顶处塌落下几块刻有图案的破石片。
“不会是最后的防线的失效了吧!”潘平看到壁上的图案相继暗淡下去。黑暗正朝他们袭来。
“我还没写遗嘱呐!”潘平抱着哀鸣起来。
罗莎自始至终都沉默着不说一句话。也对,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要是能离开这里,我请你吃大餐。”潘平发出绝望的言语,“请你们去旅游。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宠物店给你买一窝的兔子得了。”这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埋怨罗莎。
“是我不对,可以了吗?别再说了。”罗莎的语气透着懊悔与自责,声音随着身体颤抖起来。这种感情随着握着的那只传递给了潘平。
“唉,女生嘛,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潘平的脑海又一次响起了霍甲的话。
“呼!”潘平重重吐出一口气,将罗莎拥入怀中。
“从来没有见你哭过。”
“要死了,有什么好哭的。”罗莎语气生硬,想要推开潘平,但死亡的恐惧并不容易摆脱,就这样被潘平拥在怀里,其中的感觉如同在大海里漂泊了很久,突然被拉上了一艘救生船。
“真想大哭一场。”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久久回荡,可她哭不出来,这十年来,她已经忘了哭的感觉,连笑的冲动也没有。人生从来没有如此的不完整过。她想到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想做而不敢做的,想做而不能做的。
一块石头落在他们的身边,继而裂成了几块。
“啵~”漆黑的隧道突然爆出一团银白色的光芒。那是波斯猫形成任意门时所特有的银白色雾气。
“有救了!”潘平最先发现了这个,抱着罗莎就冲入烟雾当中。
下一秒,他们终于回到了三青山的火山湖边上。
左小山与项天蓝正焦急的等待着他们。
波斯猫恢复到了原状,蹲坐他们的中间。
潘平看了看大家,谁也没有说话。
“放我下来。”罗莎开口道。
潘平一松手,罗莎摔在了地上。
“几点了?”潘看到已经西下的太阳,不假思索的问。
“6点37分。”项天蓝说。
“吃饭了吗?”
“吃了,一不小心,把你们的那两份也吃光了。”
“哦。”潘平点了点头,过了两秒钟,他突然挥拳对两个人大吼起来:“你妹呀,我们都失踪了半天,你们也不来找我们!你还有心情吃晚饭?而且也不给我们留一点!”
“哇哈,我们,其实找你们过了,但发现你们已经不在这山上了。”
“谁说我们不在山上的!”
“你们误入虫巢,当然不在山上了。”波斯猫说。“而且,是他们让我来救你们的,幸好还能追踪到你们魔法气息。”
“来得这么晚,我们差点被活埋在下面,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潘平双手抓起波斯猫,摇晃着它,最后用力把它扔向湖中。
“虫巢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是同步的, 里面的一分钟,对外面来说就是十几分钟!”波斯猫说完就消失在了湖面上。
“好吧。”潘平放弃了继续向他们数落种种不是。
凭心而论,项天蓝与左小山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没有他们通知波斯猫,他们这一次就真的有去难回了。
“真的一点吃的也没有吗?”潘平瘫坐在草地上,看着天边残存的一线夕阳。“好饿呀。”
“哇哈,也不是一点也没有,还有一只西红柿,跟你那条蛇。”
潘平看了看罗莎,她一脸的疲态,靠坐在树下,抬头看着夜空的刚刚升起的星星。
“啊哈,谢了,我去抓几条鱼。”
“啊对了,老爷子让使兽给你带了一只锅,也许你用得着。”项天蓝说。
“哦,算他还有点人性,”潘平对晚饭有了计划。
“哇哈,我们继续搭帐篷,要帮忙,随时叫我。”
“帮我搞个篝火。”
左小山拍了拍胸脯接受了这个要求。潘平用通灵术勉强抓了三条鱼。篝火熊熊燃起,照亮了围坐着的每个人的脸。
支架上,锅里炖着香气诱人的西红柿鱼汤。惹得项天蓝与左小山又嘴谗起来,相互说笑着表示晚饭没有吃饱。
“啊哈,配上这包酸菜片,就是一碗正宗的酸菜西红柿鱼汤了哦。”潘平盛了一碗递给了罗莎。
罗莎愣了一下,没有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潘平猜出了罗莎还在为自己惹下的事端而自责。
罗莎看着潘平双手接过鱼汤,指间有种温暖的感觉。
“条件有限,不能跟我爸的水平比。”
“嗨嗨,你们这什么表情,看在你们出手相助的份上,一起喝呗。”
“哇哈!”项天蓝一声欢叫,迫不及待地与左小山争抢起了最后一点汤水。
潘平打开背包,拿出一袋土司面包,分给罗莎一半。这样晚餐搭配倒也不失美味。
罗莎喝了一口鱼汤,冷却的心有些温热的感觉。
“不要感动地哭哦。”潘平全身彻底放松下来。从命悬一线,到全身而退,这一落一起的经历让他有种重生的感觉。
“才怪!”罗莎瞪了瞪他,恢复到了往日的语气。
“啊啊,下次有机会,跟韩晓萌一起去水上乐园。哈哈,活着的感觉真好。”潘平喝着汤,吃着面包,心里美滋滋地说。
罗莎听他这么一说,顿明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她以为回到地面,会有什么改变,但发现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全然没了潘平那种坦然。
见她发呆,左小山偷偷靠近她,伸手撕去了她手中大半片面包,然后逃向一边。
“好呀,你个胖子,偷大姐大的东西,真不害臊,大姐大,我替你去抢回来。”项天蓝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去追赶左小山。
罗莎看着他们两个在黑色中玩闹的身影,又看了看一脸沉醉于对未来幻想之中的潘平,便低下头,拨弄着篝火。
那条让她害怕的蛇被潘平作了处理,分成几段串烤在篝火上,此时一股肉香飘来。
她想着,如果潘平给她吃,她应该试着接受。但当潘平真地将一段蛇肉递给她时,她还是拒绝了,并且毫不客气地说:“变态的人才吃蛇肉。”
“不吃就不吃呗,又没逼你吃。”潘平呶了呶嘴,独自享受这难得的野味,“快吃吧,汤凉了就没味道了,这里还有一些面包。”
魇魔大厅。
“你说什么?”
“虫巢找到了。”
“真的?”
“是的,但是有人先一步闯了进去,触发了防御系统。”
“魔行社的人?”
“是那个少年跟念灵。”
“天助我也。啊哈哈。”
“君上,接下要作何打算?”
“还用说吗,有了那里的生物,我们的计划可就事半功倍了。”
“但是,那些生物都防御系统清除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存活下来。”
“这不用你担心,我会找人去检查。”
“那个,”
“你给我多留心点,有人最近好像有了二心。”
“君上所指提的是?明白了。”
夜色随着时间越来越浓。
左小山与项天蓝在湖里洗个澡便进了各自的帐篷睡觉,左小山身材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两倍,他只能一个人睡一张帐篷,罗莎是女生,便享受到了单间的待遇,于是潘平只能与项天蓝合挤一张。
要命的是,项天蓝竟然打呼噜,潘平努力想让自己睡觉,但还是失败了。
他只好出了帐篷,坐在余火未尽的篝火边上。
潘平突然想洗个澡,以冲去今天下午身上所沾的坏运气。
夜里的湖水比白日冰凉很多。但现在正是初夏,倒也能让人承受。
潘平全身浸泡在水中,只露出一个头。
山顶静得只剩下了虫鸣声与夜风吹动树叶的声响。
抬头是满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看这座城市。
潘平仿佛看到夜空倒映出一张可爱的脸。那双眼睛总是流露出体贴,那两片嘴唇总是说着很温柔的话,而那微笑,极其让人愉悦。
“哗~”突然激起的水声打乱了潘平的思绪。
会是谁呢?潘平悄然转过头,看到一个人正步入湖中。
篝火的光映衬出一个带有曲线的剪影。
“噗~”潘平只觉得鼻子有股热血随时会喷出来。
“镇定,镇定。”潘平在心里暗示自己,同时用不被人察觉的速度远离对方。
“千万不要被发现,不然我就会被淹死在这湖里的。”潘平对自己说。
少女将身体浸入水中,然后站起身,将打湿的头发朝后甩去。
高高昂起的头,侧脸的轮廓在岸上的火光映照下,有如一幅唯美的的画像。
“咕噜咕噜咕噜。”潘平的嘴里吐着水泡,看着那正在洗澡的影子。
“不行,得想得别的。”潘平抬头看着夜空,“韩晓萌。”她试图将韩晓萌的脸投射在夜空中。但不想把罗莎的脸投射了上去。
“你妹呀,这都什么情况。”那是一张永远不带微笑的脸。那双眼睛总是流露出杀气,那两片嘴唇总是说着很任性的话,而那态度,极其让人心寒。
“谁要是跟你在一起,那简直跟下地狱没什么区别!”潘平在心里诅咒道。
罗莎洗完澡,披着外衣上了岸。
“不好,她发现我的衣服了。”看到罗莎从潘平放在岸上的衣物边上走过,潘平一阵胆颤。
但罗莎似乎没有发现。只是加快了速度钻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潘平有种庆幸感,他想趁机上岸。刚动一下,罗莎又出来。
“为什么不在里面待着!”潘平在心里问她。
罗莎穿好上外衣,坐到篝火边上,开始梳头。
潘平只好继续待在水中。
十分钟过去了,不见罗莎进去睡觉。
“你妹呀,冷死我了!”
罗莎拿出一本书,开始就着火光看了起来。
“你妹呀,这么晚了,看什么书!”
半小时过去了。罗莎还没有回去睡觉的意向。
潘平已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他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在湖中早已被罗莎发现了,只是她没有当场揭穿他。
“你妹呀,算你狠。”潘平一咬牙。游上岸。站在草地上。
“大姐,我错了。”潘平哭丧脸说,全然不在乎自己那一丝不挂的身体。“你下水也不跟我说一声。”
罗莎什么也没有回应,只是合上书,头也不回地朝帐篷走去,“太晚了,先睡了。”
潘平看着她进了帐篷合上上拉链门。这才想到得赶紧穿上衣裤。
一架夜班民航飞机从山顶上空掠过,机身下的三个光点像是缓慢划过夜空的流星雨。
啊,明天快点来吧,快点结束这倒霉的野营吧。
下次,一定要跟韩晓萌去水上乐园。潘平将那三个光点当成流星许下了心愿。
心愿,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