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寿一直不停的做着噩梦。
有时,他梦见自己变成一头拥有绿色瞳孔的怪物,锋利的爪牙在月光中闪着寒光,似乎可以轻易的撕碎一切东西,包括钢铁。赤红色的鳞片闪着耀眼的光晕,不停的散发着阵阵杀气,好像,他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
那时,他似乎很快乐。
他在大街上发足狂奔,轻松的从一个又一个人身体中穿过,却又丝毫不被发觉。他扬起的尘烟让整个大街都变得灰蒙蒙的,就像笼罩了一层霜雾。他甚至可以轻松的跳上十层楼的高度,并且对着一轮残月嚎叫,就像被一头上古的魔兽。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是整个世界的主宰。
而事实上也几乎如此,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的了。
他的眼睛就像安装了一台红外设备,可以轻松的穿透一切阻隔。甚至能看到地下好几米的景象。
他还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四处飘荡的灵魂,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慢慢挪动。他们似乎在警惕着什么,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有的拔然四顾,看起来孔武有力,似乎经受过严苛的训练。还有的,则是颤抖着双手,脸上不停的冒出层层的冷汗。或许,对于那个秩序来说,那个人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菜鸟,来接受一场修行。
他忽然有种很兴奋很躁动的感觉,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似乎都跃跃欲试,大声的呼喊着什么。越来越强烈的冲动不断轰击着他的大脑,一点点的消亡他残存的理智。他听见心跳声就火车的汽笛一样,轰轰作响,如同沉猛的战鼓。
他感到一种从灵魂深处涌起的饥饿感,嗜血的欲望让他的眼睛慢慢变红,就像笼着一滩血雾。
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像一只鹰一样俯冲下来,坠落到那群试图抵抗的灵魂里。他们的刀枪对他完全不起作用,在甫一触即身上鳞甲的时候就纷纷弯折融化,如同一件件泥做的玩具。
接下来的事情,或许已经不用形容了。
他的指甲划破了每一个试图呼吸的灵魂,他的尖牙畅快的吮吸着鲜血。
嘴角上,是未干的血迹。手中,是一颗还在扑扑跳动的心脏。脚下踩着的,是不久之前还挂在脖子上的脑袋。地上,碎肉、血泊,就像一个屠宰场。
他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只是机械性的撕咬,就像一头关了很久的野兽。
他还是很饿,并且在渴望着,更多鲜血的浇灌。那种划破肌肤的触感,让他有一种接近上帝的快感。
然后他看到了另一个灵魂,一个披着大衣的家伙。他的样子有些眼熟,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个人踏着碎步走了过来,眼角,有泪光闪动。
不知道为什么,寿身上的杀戮欲开始一点点的消退。他呆呆的站着,嘴上,还挂着一条胳膊。
“想不到你居然变成了这样。”
那人轻叹着气。
“很多年之前,似乎也是这样的场合。只不过那时,你我还是很好的朋友。”
黑衣男子看了寿一眼,眼神中满是忧伤还有怀念。
那个瞬间寿有些失神。他浑浊的大脑里仿佛出现了一丝清气,并慢慢的扩散。理智也一点点的找回。他仿佛看见自己掉进了一条沸腾的河里,拼命的挣扎,不停的呼救。但是,似乎没有人听见。
他的手脚开始软弱无力,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直到,半空中垂下一条带有水晶光泽但是粗糙柔韧的绳索。
“或许有一天,你会记起发生过什么。”
那个黑衣男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种感觉很熟悉,也很亲切。
然后那个人递给他一面镜子,和晋的那个很像。
古铜色,精致的花纹。
“希望它可以给你带来好运,还有,我叫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