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气!不过……”宫本道,“忍者与忍者不同,总的来说,分为三种,上中下,美浓、小川属于下忍,主要干些刺杀、窃听的勾当,相当于现在的特种部队,你觉得我会是一个下忍吗?”
忍者这三种分法,丁飞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疑惑地打量着宫本,道:“瞧你的神色,似乎不屑与美浓、小川为伍,莫非是个上忍?”
“不!”宫本摇头,“我是中忍!”
丁飞舒了口气,道:“我还当是多厉害的一个人物呢,原来是个中忍。”
宫本道:“你见我是中忍,又起了轻视之心,觉得我比美浓、小川也强不了多少,你既然能杀了他们,也一定能杀了我,对不对?”
丁飞轻笑一声,算是回应。
宫本把皮鞋也脱了下来,只穿一双白袜,然后转过身,从椅子后背上抽出两把刀来。一长一短,一同斜插在怀里。他说:“你肯定觉得忍者分三种,上忍一定最厉害。这样理解也没错,可如果我是个上忍的话,你现在就该偷着笑了,而不是防备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上忍又叫智囊忍,他的厉害之处并不在武功,而是专门策划整体的作战方案,或者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计谋取胜。所以,如果你见到他,千万不要跟他废话,直接上去来两枪,便已赢了。而中忍不同,中忍是一线的指挥员,不仅战斗经验丰富,而且战斗技巧也很高。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吗?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让你千万不可大意,免得我好不容易动手一次,还没玩痛快呢,你已死在刀下了。”
丁飞听得暗暗咋舌。他之所以能杀了美浓与小川,十成中倒有九成五靠的是运气,谁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运气伴随。照宫本的说法,他比美浓与小川要厉害许多,真要这样的话,只怕不是对手。不过,此时也有比对付美浓、小川时更有利的条件,比如四下里一片光明的环境,能让对方无法隐藏在黑暗中,跟他明刀明枪地干。再比如对方托大,身上竟只带冷兵器而不带枪。他说:“我管你是上忍还是中忍,只要没练成金钟罩、铁布衫,我都能一枪要了你的命!”
“枪真的有用吗?”
“有用没用,试试便知。”
丁飞抬枪要打,对方抄着手,横在胸前一动不动,可从对方的胸口处,突然飞出数个黑点。丁飞知道那是宫本放出的手里剑,连忙朝左跳出一步。对方放手里剑时,已算出他跳跃的方位,同时放出的手里剑有急有缓。左边的手里剑先到,直指心口,丁飞躲无可躲,只得又往右跳,等跳到右边时,右边的手里剑也到了,目标指的还是心口,他只得蹦回到原地。
中间那只手里剑飞的速度很慢。丁飞下意识想用手上枪去拦,那柄手里剑速度虽慢,可力道很大,而且锋利异常,打得枪管火花四溅,一个拿捏不住,脱手而出,等落到地上之时,两把枪的枪管已经被打烂,膛管更是被手里剑打透了光,里边毛刺上翘,已成两把废枪。
宫本道:“怎么样,枪有用吗?其实我倒挺愿你拿枪的,可我用刀剑,你拿枪炮,以我之长对你之短,这样不公平,别人知道了,会说我以大欺小。”
这大话说得丁飞顿时气短,想要反驳,可事实就摆在那里,人家甩出三把手里剑,已把他的枪废了。宫本朝前走了一步,又道:“你不是有飞刀吗?咱俩冷兵器对冷兵器,看是你的飞刀厉害,还是我的刀剑厉害。”
丁飞信心皆无,知道自己在人家手里走不上几招,如今之计只有拖延时间,等援兵前来,或者再找个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机会。他伸手拦道:“等等!”
“怎么?”宫本怀抱于胸,停下脚步。
丁飞道:“咱们要公平一战。你把衣服脱了,我也得把衣服脱了,这才公平。”说罢,也不管宫本同意不同意,自去解身上的外套。他解得极慢,比女孩子第一次在男孩子面前脱衣服还要慢上许多。
可再慢,终有脱完的时候。宫本不急,半眯缝着眼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的双眼。忽然,他看到丁飞外套上还留有一个机关,用一根极细的线把避弹衣上挂的手雷拉环都系于一处,脱掉衣服的同时,那根细线把十个手雷上的拉环也都拽掉了。宫本暗叹一声,这家伙是抱了必死之心,要跟我同归于尽了。他好不容易换上装备,对方却要以这种方式赶往天堂,连让他舒活一下筋骨的机会都不给。他不由觉得甚没意思,忍不住摇了摇头。
等到丁飞大叫:“宫本,我跟你拼了!”张开双手朝这边扑来时,宫本眼中一亮,往前迎了迎。凭他的能耐,丁飞想抱住他,一点可能都没有。他准备在两秒钟之内,上前先一刀杀了对方,然后再让手雷把对方炸成一堆肉泥。
宫本双脚快速移动,按理说,双方已该接触,可为什么对方离自己还是有一段距离呢?宫本停下身,再有三秒,那些手雷就会爆炸,可对方离他最少还有十五米远。他定睛一看,原来对方并没有上前,而是迈动双腿,朝后退去。也就在这时,丁飞双手挥动起来,手在胸前一扫,避弹衣上挂的手雷已经没了影踪,接着又顺势一扬,十枚手雷如同破膛而出的炮弹,封住周围二十米方圆,除非宫本有上天入地之能,不然定会被这十枚炸弹炸死不可。
连环爆炸掀起一道迷雾,宫本消散在这团迷雾之中。
终于找到了可乘之机。丁飞叹了一口气。他本不想如此孤投一掷,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想生擒对方,毕竟U盘在什么地方还得抓住宫本拷问。但对方实在太厉害了,光是那把投掷过来的手里剑就让他明白自己跟对方不在一个数量级上,想要生擒,简直是做梦。所以他只能这样干,靠一击之力把对方击败,虽然无法再拷问U盘在什么地方,但船就这么大,又在海上,慢慢寻来,总会找得到。
炸出来的尘雾慢慢散尽,宫本并没有被炸出来的弹片撕裂,也没有被弹片炸死,甚至连一点点伤都没有受,仍旧完好无缺地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这边,嘴里说道:“有意思!”顿了一下,又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死吧?这么多年的训练,让我敏捷无比,而再借助高科技的力量……”他转过身,屈指敲了敲背后的腰带,那里暗缝着一块椭圆形的东西,“这是一块可以瞬间产生巨大磁力的磁铁,我只需启动按钮,它便能把我带到就近的一块金属器物上。看到没?”他指了指背后不远处的铁门,“那里正好有一大块铁器,所以我能躲过爆炸。我先还不知怎样跟你斗,你刚刚的攻击让我想到一种文明的斗法,咱们一人出一招,直到把对方打倒为止,你说好不好啊?你已出过一招,现在该我出招了,请准备好接招。”说罢,他伸出一只手,呈鹰掌状,往前探来。
丁飞忽听背后风起,回头一看,只见地上躺的三枚手里剑竟凌空而起,擦着他的发际往宫本站的地方而去。他转头去看,前边哪还有宫本的影踪。他连忙四顾去找,背后传来一声响,一把刀已架在脖间。
宫本只需把手中长刀往前一推,便可切下丁飞的脑袋。只是他既起了让丁飞陪着他玩,好度过漫漫长夜之意,哪能如此轻易动杀心。他呵呵一笑,道:“我可以饶你三次不死,咱们再来。”说罢,将刀收起,手向上一摆。一道绳索飞出,挂在梁柱子上,他拽着朝后荡出七八米远,落地后,手一抖,又将那根绳索收到袖中,动作之麻利,与蜘蛛吐丝一般无异。
丁飞更加确信自己不是宫本对手了。不过在他心中始终相信一句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而且刚刚那个战狼也证明了这一点。一个普通人,只要不惜命,耍愣充横、无所顾忌地打将过去,战斗力也会比平常高出数倍来,何况是他这个久经沙场的精英。
他抬腿一个连环踢,甩出鞋里藏的两把飞刀,下身落地时,一跺脚,飞刀后边拴的细线朝后一扯,拉动刀上暗藏的扳机。只听两声脆响,八颗绿豆大小的子弹从刀柄处冲出,直奔宫本而去。
眼前一花,宫本已没了影踪,八颗子弹全都打了个空。丁飞只觉头顶一道黑影掠过,仰脸看时,那道黑影已经不知去向。他心里暗暗吃惊,估摸着宫本又到了他的身后,连忙转身,脚下暗用巧劲,带动两把飞刀画了一个圆,也朝身后打去。
诚然,宫本的动作能如此之快,甚至可以躲避飞刀子弹,除了有高科技装备的支撑之外,其本身腾挪跳跃的功夫也十分迅捷,怪不得资料上说,有的忍者可以不靠伪装或者器械,完全通过跳跃来让对手看不到自己,达到隐身的效果。以前他还不相信,觉得那是骗人,现在看来,资料上说的并非骗人,一切都是真的。要不是他早已练得眼神凌厉,哪能发觉对方的影踪,换一个人上来,见到宫本飘忽不定的身法,一定会误以为宫本会隐身。
“这是第二次饶你不……”宫本喊道,举刀朝丁飞脖间劈去。他“死”字还没喊出来,已见丁飞转过身来,那两把飞刀也朝这边打来。飞刀的准头对的并不是他,本不需要躲避,可飞刀后边还拴有线,那线势必会挨到他。线当然伤不了人,他坐在椅子上断那两把飞刀后边拴的线时已经知道那线只是特制的渔线罢了,并伤不了人。可他自傲得很,觉得自己跟丁飞并不在一个档次上,而且高得还不止一个档次。他要赢丁飞是理所当然的事,赢得漂漂亮亮让对方佩服得五体投地才是本事,否则显不出自己的能耐来。所以,他不能让那根线挨到自己,如果挨到了,在他看来,自己已经败了。
宫本把本该往丁飞脖子上砍的刀,在空中画了道优美的弧线,先砍断那两根细线,然后才去砍丁飞的脖子。趁着这个空当,丁飞猛地把头往下一垂,一把飞刀从脖颈处射出,这一招他先前已经使过,并且如愿重创直也,当时宫本也在场,此时再次使用,没了出其不意的效果,根本不可能伤人,不过能吓对方一跳,为自己争得上前近身的机会,把暗藏的后着使出来也是不错。
宫本长刀一顿,腾出一只手去拔身上插着的短刃,顺势劈刀一砍,将射过来的飞刀挡落在地,回手一送,短刀已插回鞘中。他双手握住大刀,再朝丁飞劈来。两人离得极近,丁飞又没有躲避,宫本自是十分容易便能把对方斜劈成两半。可他有言在先,要饶丁飞三次不死,这才是第二次,自是不能劈死对方。别看刀劈得虎虎生风,其实吓唬的成分占了九成,目的只是为了把对方逼退。
丁飞心里明白对方拿大,不会违约,可看到刀势凶猛,也不觉心惊,想要躲避,可如此一来,好不容易争得的机会便会失去,暗藏的后着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使出,只得硬着头皮不去躲避,伸出两手,朝宫本肩头抓来。
长刀眼看就要把对方劈成两半,可对方仍然不去躲避,宫本无奈,将刀口一偏,让刀背在丁飞胸口划过。等到刀与丁飞的身体接触,他不由自嘲地一笑,暗道:“难怪他不躲不避,原来仗着身上刀枪不入的防弹衣。”他正要张口道:“这是第二次饶你不死!”丁飞已按住他的肩头,手下用力,似乎要把他箍在那里,无法移动,于是浑身一抖,要把那双手震开。忽然,他见丁飞紧闭的嘴猛地张开,舌尖上暗扣着一件亮晶晶的东西,吐了出来。他暗道:“不好!”舌头一动,也把舌底暗藏的一件东西含到嘴中,运力朝外吐去。
一针一刀在空中相撞,“叮”的一声,同时坠落于地。
丁飞身上一共藏了六把飞刀,最后一把跟其他五把样式虽然一样,可是个头要小上许多,可以藏在嘴中。这把飞刀从手提箱里取出来之后就一直暗扣在他的嘴里,以备最后时刻使用。此时他离宫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肘,自是最佳时机,使出来的话,对方连躲的时间也没有,绝无失手的道理。可飞刀吐出去之后,宫本嘴里竟也吐出一件东西,而且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飞针,与小川杀人时用的针一模一样,不过小川使针还得借助吹管,宫本直接用嘴便把飞针吐了出来。
丁飞练吹飞刀,其时说白了并不是靠吹而是靠舌头以及颚肌瞬间发力把飞刀从嘴里顶出来。为练这门绝技,他不知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有一段时间嘴几乎天天被扎烂,自然知道其中的不易。可这宫本,竟能把一枚针从嘴里吐出来!要知道,针太过细小,无法借助肌肉的力量瞬间顶出,只能靠一股气喷吐出来。能把一枚针从嘴里吐出来,而且力道如此之大,竟把他靠肌肉吐出来的飞刀撞得从半空落下来掉在地上!由此可见,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老头,其暗藏的实力是多么恐怖!
丁飞一直没舍得使用的撒手锏竟然也没能拿下对方,他一下子愣了,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愣怔中,听宫本喝道:“这是第二次饶你不死!”然后又看到宫本把长刀往他腋下一插,已从避弹衣的缝隙扎入里边,胸口肌肤一凉,有种被扎透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