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货郎和蒙哥随狼老二和狼老六一前一后出了洞穴,正要解开隐藏在草丛中的马匹,狼老二说道:“恩人你们还是不要骑马,我们走一条小路很快就能到那里,马匹过不去的。”
“马匹过不去,你们却能过去?”货郎有些不解。
“估计是需要钻洞。”蒙哥猜测道。
“恩人说的正是。的确有个很小的山洞要钻。”狼老六敬佩的看着蒙哥。
两只狼在前面带路,货郎和蒙哥紧随其后,在密林中走了约三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座很陡峭的山前,山上依然长满了树木,山腰之间云雾缭绕,两只狼突然停住了脚步,狼老二转身说道:“从这山脚下可以骑马绕到山的那边,但是需要一整天的时间,黑毛怪轻易不到山这边来,现在我们要从这里钻洞过去,一个时辰以后就能到山那边的牛群的必经之路。”
货郎有些埋怨两只狼:“如此说来,当初我们还是应该骑马过来,然后将马匹栓在这里,也能节省不少体力啊。”
蒙哥笑着点了点头:“说的正是,不过此刻说啥都已经太晚了。”
两只狼似乎有些羞愧:“我们真是比不上你们人类聪明,两位恩人就多多见谅吧。”
两只狼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秘密洞口,这是一个隐没于荒草和乱石之间的一个洞口,两只狼转身对货郎和蒙哥说道:“从这里进去。”
二人站在洞口犹豫着,蒙哥指着洞口对两只狼说道:“这么小的洞口?我们一直要爬过去吗?”
狼老二急忙解释:“里面很大,就像你们看到我们的巢穴一样。”
听狼老二如此解释,货郎和蒙哥脸上的忧虑才慢慢消失,货郎在地上找了两根干木棍,递给了蒙哥一根。然后他俩趴在地上,跟着两只狼,从那个很小的洞口爬了进去。
果然如狼老二所言,爬了不过几丈,洞内就一下子开阔了起来,两人站起身来,货郎检查了一下背后的弓箭:“这洞再低一点,我的弓箭就被挂损了。”
狼兄弟两个抖了抖皮毛,狼老二说道:“不瞒两位,待到出那洞口的时候,还要狭小些,只怕是你的弓箭不能再背着了。”
货郎和蒙哥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打着火把在宽敞的洞里走了近一个时辰,这时洞变得狭窄了起来,逐渐收缩成了一个非常小的洞口,货郎趴在地上,依稀能看到光亮,他站起了身,把背上的弓箭摘了下来,蒙哥给他照着光亮
,货郎脱下外衣,把箭囊和弓包裹了起来,用一根绳子拴上,这时火把也烧完了,洞里一片漆黑,只有狼兄狼弟四只绿色的眼睛发出幽幽绿光。两只狼弓起四肢,匍匐进了洞里,货郎紧随其后,也爬了进去,一只手还拽着绳子,蒙哥心一横,也俯身钻了进去。
刚爬了不远,就听到洞中“噗”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恶臭之气弥漫开来,货郎紧捂着口鼻,被熏得透不过起来,后面的蒙哥大声叫道:“货郎你放的屁吗?为什么不早放啊?在这洞里能把人熏死啊!”
货郎被熏得够呛,又被蒙哥这般冤枉,他松开了捂在鼻子上的手,边喘息边指责蒙哥:“是前面的狼放的好不好?人屁有这么臭吗?”说完他督促前面的狼:“你们两个快些爬,我们都快被熏死了!”
狼也不做声,但爬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终于爬过了这十余丈的洞口,货郎和蒙哥一出洞,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狼老二则对狼老六呲牙咧嘴的呜咽着,明显是发怒的姿态。狼老六则夹着尾巴低着头,一副顺从的模样。它有些惭愧的对二人说道:“实在对不住两位。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多,这样饱的吃肉,刚在在洞里没有忍住。。”
再大的问题也就是个屁,二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们开始观察山这边的情况,在林地之间能看到一条很明显的路,随着坡地或高或地起伏着伸向远方,这是被牲口多年践踏走出来的道路,遍布牛粪马粪和羊粪。
这时走在前面的狼兄弟突然停了下来,它们的耳朵微微在动着,用力的嗅了几下,压低了声音对二人说道:“我们闻到了这附近有黑毛怪的味道,要不要先躲起来?”
蒙哥对货郎说:“咱俩是来探路的,今天最好不要打草惊蛇,还是先躲起来吧?”货郎点点头:“嗯,先躲起来再说。”二人和狼兄弟藏在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过了一会儿,只见两个黑毛怪出现在路上,越走越近,蒙哥头次看到这东西,他低声在货郎耳边说道:“这东西这么丑哇?”
货郎自小就听父亲说过,所以也不觉奇怪,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蒙哥不要说话,狼兄狼弟则匍匐在地上,身体隐没在石头旁边的野草中,警觉地看着前方的黑毛怪。
那两个黑毛怪并排走着,正从蒙哥他们藏身的大石头旁经过,其中一个从脖子上拿起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吹了几声,那是一种非常尖锐的声音,但却并不是很响,稍离的远些,都不一定能够听到。
二人不知道黑毛怪这时在做什么,正在莫名其妙之中,突然天空中出现了黑压压一大片的黑鸟,看样子是跟随随着这两个黑毛怪的哨声在飞翔,后面远远的空中还有不少黑鸟跟着飞来。
蒙哥突然意识到这河克拉山遇到的情况一样,他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后方,确信这黑毛怪只区区有两人,他觉得这真是天赐良机,急忙用手指捅了一下货郎,指了指黑衣人,又指了一下货郎的弓箭。
其实货郎也早有此意,他早已悄悄的摘下了弓并搭箭在手,见蒙哥示意,他毫不犹豫的拉满了弓弦,瞄准几十步开外的一个黑毛怪,一箭射了过去。
随着“嗖”的一声,那个吹哨子的黑毛怪应声倒地,另外一个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正在手足无措中东张西望,被货郎接着射出的第二箭直接贯穿喉咙。
二人见状,急忙从石头后面跑了过去。狼兄弟也窜了起来,二人过去一看,这两个黑毛怪已经结结实实的死了,蒙哥从一个黑毛怪的脖子上摘下了那个东西,居然是个骨哨,他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放在嘴边用力吹了几下,没想到有几只落在后面的黑鸟在听到哨声后缓缓的落了下来。
黑鸟扑腾着翅膀不知所措,它们的脚上都栓着一个不大的皮囊,两只狼跃跃欲试要窜过去,蒙哥见状急忙按住了它们,示意不要乱动,急忙对货郎说道:“货郎,快射那黑鸟!”货郎不敢慢待,立刻对着地上的黑鸟来了一箭,其他十多只黑鸟一下被惊起,扑啦啦的飞上了天。
货郎接着又是一箭,另一只黑鸟从半空中坠落。狼老六一下子从蒙哥身边窜了出去,要把那黑鸟叼了回来。货郎满脸笑容,今天射出四箭,全部射中,他走到地上的那只鸟跟前,正要捡拾起来一看究竟,被蒙哥一声喝住:“货郎千万别动那鸟腿上的皮囊!”
货郎被吓了一跳,刚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蒙哥走过去,拔出剑来从那鸟腿上剁断了那栓皮囊的绳子,然后用剑尖挑开皮囊,里面居然是一抔雪,蒙哥接着伸开手掌在那雪上晃了一下,然后对货郎说道:“游天哥脚上的毒就是这东西害的。你试下就知道了。”
货郎也伸手在雪上晃了晃,惊叫道:”果然不是寻常的雪啊,如此寒气逼人!在这样的夏天居然都没有化!”蒙哥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的把那皮囊重新系好,然后剁下了狼老六叼回的另一只黑鸟腿上的皮囊。
他蹲在地上,这次他把一根手指一点一点慢慢靠近这个没有打开过的皮囊,一边微微点头,最后他把手指摁在了那皮囊之上,然后完全抓起了两只皮囊对货郎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皮囊是去掉毛的火雪狐皮做的。”
货郎接过了皮囊,感受一下:“寒气果然都被封住,竟然一丝都感受不到!”货郎把两个皮囊的绳子系在了一起,然后挂到了狼老六的脖子上,叮嘱它道:“可千万不能弄丢了。“
蒙哥也捡起了那两只大如母鸡的黑鸟栓在一起搭到了狼老二的背上,“咱们把这两个黑毛怪的死尸藏起来吧。”货郎拔出了黑毛怪身上的箭,连同黑鸟身上的箭,顺手在黑毛怪的身上擦了擦血迹,然后装进了箭囊。他和蒙哥一人拽着一具黑毛怪的尸体,然后丢进了他们藏身处的一个石缝中。
又往前走了半个时辰,他们看到这牛马小路进了一条不算很深的山谷,路边有一个高台,小路蜿蜒着从下面穿过,货郎和蒙哥相视一笑:“看来就是这里了。“蒙哥喊住走在前面的狼兄弟:”从这里可以绕到你们的洞窟吗?“
”可以的。但是绕路时间很长。”狼老二回答道。它停下了脚步,不时的转头看着背上挂着的两只黑鸟,货郎见状笑道:“狼老二,这两只鸟你就不要打主意了,等明天我们截住大群的牛马,让你吃个够!”
狼老二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辩解道:“没,没有,我就是看看。”蒙哥跟着嘿嘿笑了起来,他对货郎说:“咱们俩爬上那个高处再看一下吧。“货郎应道:”也好,“
地形完全合适,是个伏击的好地方,这高台上长有没膝的野草,便于隐藏,直冲下去也没有什么障碍,”原路返回吧。”蒙哥招呼着狼兄弟两个,和货郎一道踏上归途。
等蒙哥和货郎钻出山洞,天已经黑了,好在有狼兄弟带路,他们走得也不算费力,到半夜时分,总算摸黑赶回了狼窟。一进洞子,狼老二和狼老六就被吓得不敢靠近,原来大家都还没有休息,而且还在洞里点了一堆火等待他们。
展游天和其他人见到蒙哥和货郎安全回来,都十分高兴。狼兄弟二人见到父亲灰背也蹲在火堆旁,才慢慢靠近了些。货郎和蒙哥把狼背上的皮囊和黑鸟拿了下来,把黑鸟交给蒙弟和尚勇:“你们这堆火点的及时啊,可以烧鸡了。”
展游天也很有兴趣的问道:“这是怎么弄到的?”蒙哥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展游天道:‘游天哥记得克拉山上的那群黑鸟吗?“
展游天惊讶的问道:”真的是那黑鸟啊?“货郎此刻得意洋洋的说道:”今天四箭,箭无虚发啊!“展游天催促道:”好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另外那两箭是怎么回事?“蒙哥把那皮囊交给展游天:”这里面装的就是让你脚上中寒毒的那种奇寒末雪,有上千只黑鸟在运送它,下面还有两个黑毛怪在吹哨引路,被货郎兄弟射杀。”
展游天因为中过寒毒,听蒙哥这样一说,他对这皮囊有些发憷,蒙哥看来出来了,连忙解释:“游天哥,这皮囊应该就是火雪狐皮做的,我试过了可以用手拿。”
展游天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个皮囊,将那寒雪倒在了火堆之中,居然好一会儿才融化掉,众人看得惊奇,他抖干净了那张皮子,这是一张老碗一样大小的皮子,他凑到火堆跟前细细观看:“果然是不同一般的东西。“
说着他把皮子递给了尚香并嘱咐道:”这东西很重要,一定要保管好了,它日可能有用。“蒙哥又把骨哨递给了展游天:“黑毛怪就是吹这东西给黑鸟引路的。只是我们不知道那黑鸟到底飞向何处?”
展游天沉吟了一会儿,对蒙哥和货郎问道:“你们看那黑鸟最后往那个方向飞去?”
蒙哥想了一下,在脑子里辨别着方位:“它们应该是从北方飞来,然后飞向..东方。”货郎也跟着附和道:”对,是从北向东飞。“”嗯,这就对了,它们不是飞向卡纳国,卡纳国在南方,如果飞向东方,那么估计和隐藏火雪狐皮有关,我们渡过河来,那黑衣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看来我们还得追寻那黑鸟的踪迹。“
“这个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办吧,跟踪这种事对我们狼族来说是轻车熟路。”灰背狼主动请缨,展游天很高兴,这事确实要地头熟的狼来办才好。灰背狼随即对它的一个妻子吩咐道:”斯娜,明天待我们堵截完牛群后,你就注意天上的黑鸟,发现后一路跟着它们,搞清楚它们在什么地方落下的。”
斯娜走了过来,把嘴顶在灰背的腿上上摩挲着,这是绝对服从的动作。这时一股香气弥漫在洞里,蒙弟和尚勇已经把黑鸟烤熟了,叉在两根棍子上,黑鸟被烤的热气腾腾焦黄冒油还香气四溢。
展游天递给了灰背一只:“烤熟的肉你们没有吃过吧?尝尝这个。”灰背狼凑在烤熟的黑鸟跟前使劲嗅了嗅,然后小心翼翼的用牙撕下了一小块慢慢吞了下去,能看的出来,它很享受。
它转身把肉叼给了斯娜:“给孩子们分了吧。”另一只鸟众人分着吃了,都咂着嘴赞不绝口连连称好吃。蒙哥拍着货郎的肩膀笑着说道:”以后打黑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负责吹哨。“
”那是当然,以后这黑鸟但凡被我瞧见,一定要射下几只来。“尚勇抹了抹嘴角的油,意犹未尽的嚷嚷:”算我一个,这黑鸟太好吃了!“尚香用指头戳了一下弟弟:”就知道吃!等明天截获了牛群,有你吃的!”
这时展游天突然问蒙哥和货郎:“被你们打的这两只黑鸟的事一搅合,险些忘了大事,那路探的怎么样?”货郎一拍脑袋:“游天哥不提醒差点就给忘了,不过就是明天说也来得及,我们找了一个谷地,离山那边的洞口有一个时辰的路,是伏击的绝佳位置,明天直接去那里等着就好了。”
展游天点了点头:“很好,今天已经不早了,都快歇息吧。”众人在火堆旁和衣而卧,灰背狼和它的妻儿们也都进了洞子。明天能截获牛群吗?灰背似乎感到没把握,毕竟失败的次数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