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尔琴又醉醺醺地走出工作的酒吧,随时可能摔跤的样子。
思霆本是来看望尔琴的,却看到他又喝这么多。
他下车,把尔琴推进车里。
“看看你都什么样子了?天天醉生梦死!”思霆将尔琴扶进房间。
思霆累了,到阳台上向对面望,对面的小区很陈旧,可是那一盏盏灯光却令他觉得温馨。
窗帘浮动,那一抹倩影像极了魂牵梦萦于心底的那个人,可是,辗转多年,她又怎可能在此时此地出现?
尔琴安静下来,思霆才离开,忍不住望了望对面楼那盏灯光。
清颜送以情出来,以情看见夜色中的霍思霆上车离开,有些失神。
“以情,你认识他?”
以情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回学校了。”
清颜在尔琴的门外犹豫了好久才有勇气敲门,他们彼此怔了怔。
“柯尔琴,还记得我吗?”
尔琴有点模糊,清颜将手中的护照交还给尔琴,他似有所悟。
“这个对我已经没用了。”
“可是,我的摩托车还在你那里。”
“摩托车?”尔琴早把车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清颜看得出来,“算了,一定弄丢了。反正我欠你的更多……”
“什么?”尔琴不解,抢婚那天,他只顾着叶雪,并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那辆无牌轿车,也没有人去追究,只道是叶雪心事重重闯过街而出事。
“没什么,我就住在对面楼,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可以打给我。”清颜说着看看尔琴的房间,拿起一只笔,在便签上写下自己的电话。
清颜刚要走,电话响了,“书若姐有事吗?”
“书若姐?”这时尔琴突然小声地说了句,黯然的目光有了些许可怜的光彩。
“止痛药?你不舒服啊?我一会儿带给你。”清颜挂了电话要离开。
“我这里有止痛药。”尔琴拿给她,“书若姐姓什么?”尔琴突然问。
清颜说:“林书若。”
尔琴更惊讶,“她多大?”
“不到四十岁吧!不过已经有个十七八岁的儿子叫以情。”
“我可以去看看他们吗?”
清颜有些诧异,“书若姐不舒服,不如明天。”
尔琴默念着:“明天……明天是叶雪的生日。”
上午,尔琴来到叶雪的墓地,花丛中叶雪的相片依然笑得灿烂,她永远那么充满生命力,永远不会孤单凄凉。
尔琴默默地把花放过去,回头,看到了霍思捷,思捷并没有愤怒地将那花抛开,因为他是尊重叶雪的,他不会在她面前做她伤心的事。
回去的路上,尔琴走在思捷后面,返回的路只有一条,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保持几乎一致的速度。
思捷慢慢停下来,尔琴也停下来,抬头看他,思捷的拳头已挥了过来,那一拳饱含着积蓄已久的愤怒,尔琴没有躲,即使思捷再对他动手,他也不会躲。
思捷怒视着他,他的眼中似乎带着血,居高临下,给人以压迫感。
尔琴没有勇气看思捷,他所有的勇气都在叶雪离去那一天全部用完了,他爬起来,保持着跪下的姿势,这是他欠思捷的,“对不起,哥哥,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只希望你放过自己,不要活在那场阴影中,应该承受痛苦的人是我。为了叶雪,请你好好生活……”
怒不可遏的思捷不等他说完又挥过一拳,尔琴一阵炫晕,倒在地上,嘴角一股咸腥,很痛。思捷发泄一般猛踢向尔琴,尔琴毫无反抗之力,任由他施暴。
“柯尔琴,你把叶雪还给我!”
他的房子很大,他却像一只困兽,独自躲在角落,舔拭着自己的伤口。
在那一刻,他以为思捷会打死他,那样反倒是一种解脱,可是思捷要他活着,痛苦地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窗帘被风吹起,一张纸签飘落,他想起那是昨晚清颜留下的号码,林书若,竟然是清颜的房客,思霆大哥寻找了多年的女子不正是叫林书若吗?
思霆和尔琴通过电话后,没有去公司,直接赶往林书若工作的那家宾馆,他寻找她已经很多年,可是她一直躲着他,所以他想,也许是因为她有自己的苦衷,也许另嫁他人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可是他从没有忘记过她。到了宾馆,那里的工作人员却说,林书若刚刚辞职了,思霆立即赶往书若的住处,他很清楚,这一次他不能够再失去她。
此时,书若在“微幸福书吧”里。
“这份工作太辛苦了,不做也罢。书若姐你要注意身体。”清颜说。
书若气色不太好,“我不是怕辛苦,可是经理看我晕倒过一次就把我辞了。我已经联系别的工作了,希望尽快有回音。”
“以情一直都是半工半读,他比一般的孩子早熟,应该有能力照顾自己了。”
“以情还不满十八岁,我不想他太辛苦,更不想他耽误学业啊!”
书若的住处也没人,思霆再次扑空,十八年了,终于得到她的音讯,时空却一再让他们错过。他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车子。
思捷打电话来说霍老太晕倒了,思霆急赶回去。
以情向书若的住处走着,看到等了一天的思霆开车离去,他站在那里望着那辆车消失,霍思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破旧的小区?
思捷在一家酒吧里面,刚给思霆打过电话,看着电话他心里默默地说着,对不起大哥,我只骗你这一次,是妈妈要这样做的,她不能让你见到林书若。
佣人扶着霍老太安歇去了。
思霆从角落里那个屋子里走出来,锁上门。
思霆默默地说了一句:“书若,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