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杨奉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给静璇公主一遍之后,静璇公主简直是感到匪夷所思,跟随自己多年的秋雪和春蝉二人竟然是这一次刺杀杨奉的最关键的刺客,这是让静璇公主无法接受的事实。
静璇公主更是担心杨奉会将此事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心中虽然悲痛,却也不敢哭出来。
杨奉明白此事必然和静璇公主毫无关联,看到静璇公主的样子,于心不忍,便道:“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有了杨奉的这句话,静璇公主再也忍受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今晚静璇公主安排玉仙公主与杨奉糊里糊涂发生关系的事情,还真是救了杨奉一命,否则,在杨奉与秋雪春蝉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自然没有任何防备,当一个人吸引住杨奉的注意力,而另外一个人正可使用早就藏在褥子下的峨嵋刺刺向杨奉,试想,杨奉岂能还有命在。
杨奉将整件事情仔细思考了一遍之后,脊背尽是冷汗,但忽然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那名化妆成斥候的刺客所带来的消息也许是真的,于是杨奉便问静璇公主道:“静璇儿,你王叔平素为人如何,与你父王的关系如何?”
静璇公主止住了哭声,哽咽道:“王叔平时对父王甚是尊重,两人的关系也特别好,父王对王叔也颇为倚重,自我记事起,从未见到父王和王叔二人红过脸。好像……好像在父王答应夫君的求亲之后,王叔和父王大吵了一架,莫非……莫非……”静璇公主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头上也开始冒出了汗珠。
杨奉知道静璇公主莫非之后想说什么,看来此事应该是千真万确的了,杨奉伸手握住静璇公主冰凉颤抖的手,叹了一口气道:“静璇儿,从种种迹象来看你父王确实是凶多吉少了,看来是我害了你的父王。”
静璇公主木然摇了摇头,一双美丽含晶的大眼睛无助地看着杨奉,悲声道:“夫君,如果刚才你没有告诉妾身你的那些志向,或许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妾身一定会怪你,但是现在妾身不会,要想实现这个伟大的目标,一定会有很多人因而丧命,父王或许只是这许多人中的一个,妾身又岂能怪你呢。”
杨奉没想到静璇公主竟然想的如此之开,心中不由感动,伸手将静璇公主搂在怀中,没再说话,也不需要再用任何语言也表示了。
良久,杨奉才将静璇公主分开,爱怜地望着静璇公主泪雨梨花地脸,轻声道:“静璇儿,放心,你的父王不会白死,你的王叔必将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会让你手刃这个轼兄篡位的逆贼的。”
静璇公主轻轻摇了摇头,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惨笑一声道:“不,这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他也是站在了夫余国的立场上去做这件事情的,静璇儿只求夫君能给王叔一个全尸就行了,不要再追究其他人的责任了,静璇儿保证日后夫余国再无此类情况出现。”
杨奉轻轻叹了一声,心中颇为扰乱,点了点头道:“这样最好,我也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上太多的夫余国的人的鲜血。”
低头想了一会儿,杨奉问静璇公主道:“静璇儿,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秋雪和春蝉二人必然是你的王叔送给你的吧?”
静璇公主吃惊地望着杨奉,讶然道:“夫君怎么会知道,那……”静璇公主冰雪聪明,刚才只是突闻噩耗,一时失了方寸而已。现在,从杨奉的这句话中,静璇公主也似乎猜到了什么,只是没敢再向下想。
“看来你的王叔早有图谋,即便这次没有我的出现,只要你父王提出将王位传给任何一个女婿,你的王叔都是要发难的,只不过我的出现加快了这件事情的进展,你王叔也看到了高句丽、沃沮国的结局,心中对我产生了恐惧,这才一面夺权一面派人前来刺杀我。”杨奉基本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听了杨奉的这句话,静璇公主脸色苍白,神色惶然,用力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杨奉知道静璇公主此时心中已经是太脆弱了,便不愿再让她受到更大的刺激,伸手将静璇公主搂住,叹声道:“好了,不说了,你先休息一会吧。”
静璇公主茫然地点了点头,对杨奉道:“夫君,你也受了重伤,也赶紧休息吧。”杨奉点了点头,搀扶着静璇公主向内间的床走去,静璇公主几乎忘记了怎样走路,只得在杨奉的搀扶下才能挪步。
看着静璇公主进入了睡乡,杨奉才长吁了一口气,再次来到外间,心中开始考虑如何处理夫余国的问题。
这时候,黄叙进来向杨奉汇报:“主公,这两个刺客一个因失血过多已经死了,另外一个性命已经保住,而且现在已经苏醒,末将是否将其带进来?”
杨奉想了想道:“先等一下,一会我让子满喊你,先不要难为那个刺客。”
黄叙不知道杨奉为何要等一会,却也不敢多问,应声而去。
看着黄叙出去,杨奉马上将医药箱放在□□,在里面翻找什么东西。典韦和许褚看得奇怪,但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主公有时候做事情往往大出常规之外,两人都是忠心耿耿之人,不会多问,虽然杨奉方才说了不会再有其他刺客了,但两人依然还是在时刻不停注意着房间内的境况。
不一会儿,杨奉从医药箱不知翻出了什么东西,在脸上稍微擦了擦,然后又将两小袋东西藏在了胸前被刀刺破的衣服里面,之后杨奉便坐到了□□,一只手还扶着床头。这一系列的动作直看得典韦和许褚莫名其妙,不知主公在搞什么。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杨奉对典韦道:“子满,你去让黄叙将那名刺客带进来。”
典韦应声出门而去。
典韦出门之后,杨奉对许褚道:“仲康,你过来一下。”
许褚莫名其妙地来到杨奉的身前,低下头,杨奉便在许褚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许褚不停地点头。
这时候,典韦和黄叙一先一后进来,许褚便又站在了杨奉的身旁。
随着黄叙一伸手,两个亲卫架着那名亲卫装束的刺客走进来,此人的伤势比那个斥候要轻很多,只是手掌被许褚砍掉了,不至于危急到性命,只是可能是由于刚才失血过多,脸色显得格外苍白。但是,此人的双眼却还来回地闪烁着精光,看来此人相当彪悍。
杨奉故意重重咳嗽了一下,又用手捂了捂伤口,有气无力地对那名刺客道:“你是不是不平王(就是刚才提到的静璇公主的那个王叔)派来的?”刚才典韦出去的时候,杨奉的精神还是很好,这一会儿的功夫却是变得如此,使得典韦颇为吃惊,不过他看了看许褚丝毫无惊的样子,加之他跟随杨奉日久,知道杨奉平素行事很难让人琢磨透,也就似乎明白了一些。
这名刺客似乎明知必死,骨头也甚硬,听了杨奉的问题,丝毫不理会,只是斜眼望向屋顶。
典韦勃然大怒,喝道:“贼人无理,为何不下跪,主公问话,为何不答?”
听到典韦的喝声,这个刺客扭过头,对典韦“嘿嘿”笑了两声,阴森森道:“主公?他是你的主公,可不是我的主公,我为何要下跪,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回答,我又有什么可回答的,我又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
典韦向来不善言辞,此时遭到这个刺客的一顿抢白,不禁一愣,竟然不知下面该怎样说。
黄叙见状,急忙为典韦解围,怒喝一声:“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了,来人,拿皮鞭过来。”
这名刺客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扭头斜视了黄叙一眼,冷声道:“太轻了,拿一些重刑法过来,看看爷爷我会不会说?”
黄叙顿时变得和典韦一样,楞在了那里,杨奉心中觉得好笑,这两个人在战场上杀敌是勇往直前,从不带含糊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这一个小小的刺客为难住了,杨奉更是心叹手下缺少一个掌管刑法的人才。
这时候,许褚忽然出声道:“且慢,刺客已经受伤,不可再用刑法,以免将其打死,失了线索。”
典韦和黄叙一听,觉得也是,于是便一齐向杨奉看来。
杨奉装作是强打精神的样子,脸上更是装出了一副强忍痛苦的模样,依然是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平王派你来的,一面夺权备战,一面派你等来刺杀我,使得我军军心大乱,你们好从中取事,嘿嘿,虽然你们的刺杀行动确实很周密,几乎天衣无缝,但是并没有达到你们预期的目的。我虽然中了三刀,但都不是致命伤,但是不平王面临的将会是我的数倍的报复,嘿嘿。”
说完这些话之后,杨奉装作呼息不畅的样子。这时候,从杨奉的伤口处开始不断向下滴血,而且血的颜色都是黑色的,杨奉为了不让这个刺客发觉,悄悄地用脚将地上的血迹踩住,但是,这个动作虽然轻微,却没能逃过这个刺客敏锐的眼睛。
杨奉歇了一小会儿,才算是又恢复了一些精神,无力地摇了摇手道:“述之,你先将他带下去养伤,这期间不可对他用刑,等他的伤势复原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