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预也是双拳一抱,对杨奉一躬到底,然后起身道:“草民不知杨大人来到,迎接来迟,请杨大人不要见怪。”由于杨奉是官,栾预是民,所以栾预要对杨奉进行躬身见礼,这也是当时的礼节和规定。
杨奉急忙摆了摆手道:“那里,奉此次乃是前往洛阳,路径此地,闻得栾老先生大名,所以才冒昧来访。此次奉只是微服出行,栾老先生切莫再以大人相称,若是栾老先生不嫌弃奉愚钝,不如就以子侄相称吧。”
栾预没想到杨奉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以官职来向自己讨要女儿,而是如此的谦虚近人,让人可亲,时下这样的年轻人简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于是,已经猜到杨奉来意,并对杨奉十分满意,而且心中已经同意将女儿嫁给杨奉的栾预也就不再客套,遂以“贤侄”称呼杨奉,杨奉遂也以“叔父”称呼栾预,一桩包办式婚姻便在二人一个称呼的更改中基本画上了句号。
一番客套之后,栾预便引着杨奉一行前往客厅分别坐下。
落座之后,下人便马上将茶水奉上。拿起茶杯,栾预用杯盖刮了刮飘在水面的茶叶,轻轻啜了一口,然后又再次放下,首先开口道:“老夫昨天听说皇上已经驾崩,大将军何进率众杀死蹇硕,奉了大皇子刘辨为帝,贤侄此次进京是否与此事有关。”
由于尉氏县与司隶接界,所以洛阳的变故已经传到了这里。栾预的这一句话让杨奉十分高兴,因为以栾预与杨奉是头回见面,关系还不到问这种话的时候,所以栾预这样问是十分不礼貌的。但是,栾预这样的一问却是向杨奉发出了一个暗示,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了杨奉此来的目的,并且打算同意将女儿交给杨奉,杨奉乃是极其聪明之人,岂能听不出栾预话中的意思。
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杨奉也是拿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小口,然后将茶杯放在桌上,道:“不瞒叔父,小侄这次进京乃是接到皇上的圣旨,受命进京的。”
听杨奉如此一说,栾预不禁疑惑道:“新皇即位不过数日,便令贤侄进京,看来应该是大将军何进的意思了,但是若是何进让贤侄进京也犯不着用皇上的名义,这事情也真是奇怪了,看来其中定有古怪。”
杨奉一听,知道栾预误会了,忙道:“这道圣旨并非是新皇所下,而是先皇待得遗诏。”
这一下栾预更是奇怪了,道:“皇上驾崩已有两月有余,说起来圣旨从洛阳到达青州临淄也不过只要半月时间就可以了,为何贤侄现在才收到圣旨。”栾预的这个问题也是杨奉一直都很迷茫的问题。
杨奉道:“叔父这个问题正是小侄的不解之处,但是小侄收到圣旨也确是在十日前。”
栾预轻轻捋着胡须,帮他分析道:“现在洛阳刚刚发生了变故,局势还不是十分稳定,而贤侄收到的这道圣旨也是让人捉摸不透,以老夫来看贤侄此行还需小心,以防万一。”现在栾预已经完全将杨奉当作自己的女婿,所以已经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为杨奉的安危担起心来。
杨奉不以为意道:“这一点叔父大可不必担心,现在洛阳的局势已在大将军何进的掌控之中,张让等人暂时不敢耍什么花样,何况小侄此时正是站在大将军何进的阵营之中,所以这一次进京不会有什么危险。”
栾预点了点头道:“看来是老夫多虑了,其实以贤侄的本领来说,即使遇到了什么危险也必然能够化险为夷。”栾预的这话倒是不错,以杨奉这次进京所带的阵容,即使是被数万大军围困,也是能够安全突围而出的。不过虽然情况如此,但是杨奉还是要连忙谦虚一番。
两人说到现在一直闲谈胡聊,没一人先行切入到正题,栾预没有询问杨奉此来的目的,杨奉也没有开口向栾预提亲,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看着杨奉竟然是如此沉得住气,栾预不禁心生佩服,心想,不愧是平定黄巾的大汉名将,这才是成大事之人,哪像自己的那几个儿子。经过这一番谈话,栾预也看出杨奉日后必是成就大事之人,心中开始渴盼杨奉与栾灵能够马上定下婚约,也为栾家日后有一个好的依靠,不过就在他准备先行提出此事的时候,又转而一想,此事还是须得你先说出来,不然的话,总不能你不说提亲之事,让我开口把女儿送给你吧。
就在两人都没有开口说此事的时候,厅内的气氛不禁有点尴尬。其实杨奉心中也是为难,要是开口向栾预提亲,栾预必然也会同意,但是此事以后一旦传出之后,于自己的名声却是大大的不好,杨奉已经忘记了他已经初有好色的名声在外了。
就在气氛极为尴尬之时,忽然听到一声声“哎哟”之声,然后只见大厅门口的屏风倒了下来,上面更是压了几个人。想来是这几个人方才躲在屏风后面偷听栾预和杨奉的谈话,结果人多,用力过大,竟然将屏风压倒了。
在客人面前出现这样的事情,绝对是让栾预的脸上很挂不住的,若是换做平时,栾预肯定会将这些人训斥一通。但是,这一次,栾预脸上不但没有任何不快,相反却是脸有喜色,为什么呢?因为压倒屏风的这几个人不是外人,正是栾预的几个子女,其中就有栾灵,想来也是,其他下人也不会有这样的胆量。
这也不难猜到栾预为何不怒反喜了,因为这样就可以成功化解栾预和杨奉之间的尴尬了。果然,想到此处,栾预便收起脸上那一丝笑容,故意脸一沉,喝道:“汝等这是成何体统,还不快快拜见青州牧杨大人。”
栾预共有子女六人,依次为栾卓是大哥,今年三十岁整;栾连是二哥,今年二十七岁;栾凤是三姐,今年二十四岁;栾杰是四哥,今年二十岁整;栾玉是五姐,今年十八岁;栾灵最小,只有十六岁,却也是六人之中最聪明的,并且在姐妹三人中,栾灵是最漂亮的。
六人也知道这次太失礼了,在父亲的呵斥之下,唯唯诺诺来到杨奉跟前,跪着向杨奉见了礼。杨奉既然已经和栾预以叔侄论交,自然就不能太过于摆架子,于是站起身,将六人一一扶起,同时对栾卓三人道:“以后我等皆为兄弟之交,不必如此客气。
但是当杨奉最后扶起栾灵的时候,不由看呆了。虽然杨奉的身边的女人无一不是绝色,但是当看到栾灵的美艳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被深深迷住了,美,很是太美了,一身白色衣裾的她犹如天上飘过的一片白云,其美貌丝毫不亚于王绵,果然不愧是陈留第一美女。
栾灵也发觉杨奉的双目一直盯着自己的脸,不由大羞,一张俏脸红得犹如深秋的枫叶,却又不敢乱动,只能稍稍将头低下一些,却也不愿将头完全低下,否则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便看不到自己也引以为荣的俏脸了。栾灵早就听说过杨奉的大名和他的一些丰功伟绩,心中早已是仰慕万分,更希望能有这样的一个夫婿,只是杨奉远在青州,门户相差也是甚巨,本以为这已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仰慕的英雄竟然突然来到了自己的家中。这次上天赐给的良机栾灵岂能轻易错过,心中自然是想用自己引以为骄傲的容颜迷住杨奉,只有如此自己才能有机会嫁给他,虽然听说他已经有了几位夫人了。
赵云等人虽然看到主公失态,却也不敢上前去叫,只能是心中暗急,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韩凤三姐妹更是心中酸溜溜的,自己的男人竟然看别的女人看呆了,并且还是在自己跟前,这是一般女人所很难接受的,但是韩凤三姐妹毕竟只是杨奉的贴身丫环,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说话。
看到杨奉失态,栾预心中却是暗喜,这门亲事看来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于是,栾预轻轻咳嗽一声,然后说了一句话才化解了场中的尴尬局面:“念你等只是好奇心重,这次姑且不用家法,下次若再犯,必以家法伺候。卓儿,还不快将你一众弟妹领下去。”
杨奉微微一笑道:“叔父何须责怪他们,或许他们以为小侄是什么三头六臂模样,这才忍不住好奇躲在屏风后面。”
栾灵毕竟年龄只有十六岁,还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听杨奉一句话说得好笑,忍不住“嗤”地笑出声来,马上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刚刚恢复白皙的一张俏脸当即又变得通红一片,心中更是担心栾预的责怪。
这时候,杨奉趁机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向栾预表达出来:“小侄曾经听说栾灵妹妹素有陈留第一美女之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是以小侄斗胆恳请叔父将栾灵妹妹下嫁给小侄,以解小侄心中慕渴之思,不知叔父意下如何?”
栾预闻言大喜,终究还是杨奉先将此事说了出来,虽然他也明白杨奉是趁着刚才见到栾灵之后才说出这番话来,于是便点了点头道:“灵儿正好尚未婚配,既然贤侄提出两家结为姻亲,老夫怎好阻拦。”
杨奉知道栾预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爽快,是因为看中了自己的地位和日后的前途,但既然目的已经达成,究竟栾预是出于什么动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抱得美人归。而且,杨奉偷偷瞟了栾灵一眼,见其虽然羞得红霞满面,但却是没有丝毫的不快,显然是对此事并不反对。于是,杨奉急忙上前一步,在栾预跟前郑重地叩拜一下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栾预哈哈大笑,急忙将杨奉扶起道:“贤婿请起,今早老夫便见到书房门前枝头上喜鹊久缠不欲离去,不想竟是贤婿登门,果然是大喜。眼下天色已晚,待老夫备下酒宴,为贤婿接风,然后在府中休息一晚明日再上路不迟。”
杨奉向外看了看,发现天色果然已晚,于是便道:“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