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为什么信任他们呢,据我所知,那家公司的实力和业绩可不敢恭维呀。”
赖所长此时滚圆的脸上挂满了尴尬,勉强开口说道:“连海开始给人的印象很好,我和老旦当时认为我们与大的知名集团合作会对我们不利,所以我们选择了一家规模较小的企业。”
这句话说完,赖所长似乎找到了感觉,脸色渐渐红晕起来。
在我看来,他刚才找到的理由,简直就是在往自己的丑脸上抹粉,欲盖弥彰,令人作呕。
“赖所长,您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们的超材项目是国际知名的科技专利,难道与实力大集团合作,我们就会位于下风吗?实际上很多大集团公司不都是屈尊而来的吗,据我所知,找到赖所长的知名大集团公司都不下10家,可您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连海那个行将倒闭的公司呢。”
到目前为止,恐怕还没有几个人当面严词对赖所长质疑连海公司的事情,这些日子赖所长暴涨的脾气使得所里没有人敢去招惹他了。
而我作为所里的副所长,作为超材的发明者,我必须站出来说话了,如果不这样,那是对我们的科研成果不负责任,对单位200名职工不负责任。
更主要的是那个冷物质团的阴影还时常在我的心中徘徊,如果我们的超材能够早一天大批量地投产,说不定会拯救社会也未可知呀。
赖所长强忍着尴尬和愤怒,强词夺理地说道:“远航,我当时是在王部长的极力劝说下才选择了连海,我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有实力的大公司一定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的,再说了哪个公司不是一点点地发展起来的?希望你正确对待这件事。”
不提老旦还好,一提到他,无名之火立即窜上心中,我立即义正词严地说道:“赖所长,我记得我临走的时候对您说过,老旦不适合做领导工作,更不能将超材开发这样的重任交给他,我的意见您怎么就一点也听不进去呢?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还……”
还没有等我说完,赖所长就亟不可待地打断了我的话,语气严厉地说道:“你不要再说下去了,王部长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认为他很有才能,他很适合这个工作。”
我看到赖所长这个样子,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会很坏,事已至此,我绝对不能后撤半步。
“他有什么才能,全所200多人,就你认为他是人才,是人才怎么能办出那样令我们单位颜面尽失的事情来呢?”
赖所长知道我说的是发布会的事情,这正是他的痛处所在,赖所长已经失去了控制,毫不犹豫地撕去了友善的伪装,怒气冲天地说道:“赵远航,你可得给我记住了,我是这里的一把手,这个单位的一切事情我说了算,没有你说话的份!”
看到他气急败坏的丑陋嘴脸,一股怒气直冲大脑,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堂堂研究所的所长,他竟然敢直呼我的大名,那架势与街头泼妇骂街没有什么区别。
我的火气顿时起来了,我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人,岂能容忍别人指着我的鼻子公然叫号。
“赖所长,请你放尊重点,我知道你是一把手,但是我请你也不要忘了我是单位的副所长,我还是这个项目的发明者,科研资金是我筹措到的,我有权利干预与超材有关的任何事情!”
赖所长气急败坏地说道:“是你发明的又怎样,我可以撤销掉这个开发项目。”
“我告诉你,赖所长,你没有这个权力,请你记住,这是全所员工翘首以盼的项目,谁都没有这个权力,请你给我记住了!”
说完这话,我摔门而去,我不想对这样的无礼领导再说任何话了。
办公室李主任听到了我们刚才的争吵,来到我的办公室,看到我闷着头抽烟,安慰我道:“赵所长,不要生气,您刚刚伤愈出院,要注意身体才是。”
我抬起头来示意他坐下,低沉地说道:“本来,我只是想与赖所长心平气和地谈论一下超材开发的事情,可他竟然说我没有权力过问这件事,还要停掉这个开发项目,真是不可理喻。”
李主任劝慰道:“赵所长,刚才你们的话很多人都听到了,赖所长真的是很无理,大家也都很气愤。不过,他说要停这个项目那是气话,他肯定不敢这样做,那样的话,全所员工都不会答应的。”
其实,我也认为他不敢停止这个项目,不过真要是停了,员工又能有几个敢站出来说话呢?
中国的社会一向是这样,虽然现在的民主氛围比10年代浓烈了很多,但是长官为大的恐官思维还广泛地存在于人们的思想中,当官的做出的决定,无论错到什么程度,百姓只能忍受接纳。
记得几年以前,一位部长要到沈阳某个大单位来视察,这个单位的领导诚惶诚恐,为了讨得部长的欢心,这个单位竟然出巨资将厂区内外的原有的绿化带以及路面重新翻新,结果那位部长只是将那个单位的领导召见到他所下榻的宾馆,根本就没有看到花费9000万打造的环境。
据说那位领导非常的懊恼,他所心疼的不是厂里打了水漂的巨额资金,而是懊恼自己的努力没有得到回报。他滥用职权花掉的是广大职工的福利,然而厂中却没有一位员工站出来当面质疑此事,这就足以证明中国百姓的奴性强到了什么程度。
我对李主任说道:“我倒不担心停不停的问题,我所担心的是他们会继续滥加利用这个项目,给我们带来利益上的更大损失啊。”
李主任赞同地点点头,真挚地说道:“赵所长看待问题就是透彻,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个项目的,我所担心的正如您所说的。赵所长,我们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了,我对您是敬佩有加,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我被李主任的坦诚感动了,这是李主任头一次如此交心地向我表白,而且这还是在我与单位一把手发生争执的时候,这种情感是多么的值得珍惜呀,要知道很多势力的人会在这个时候退避三舍,唯恐粘上霉运。
这天晚间,很晚才回到家中,我独自漫步在崇山路的路上层,我又想起了老子的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此时这句话正适合于我,想到这句话,一切心结都解开了。
回到家中,妻子在吃饭的时候对我说道:“远航,我们的房子都装修了一个多月了,今天下午我抽空去看了一看,效果还是不错的,进度也很快,我估计咱们十一就能够搬进去的。”
“那很好,速度比预计的能提前半个月吗?”
“依我看,能提前20天呢,装修公司总是在开始的时候将工期说得很长。”
我点头同意她的看法,她继续说道:“远航,你说的那个刮大白项目取消了,到底你要用什么材料代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