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没有考虑赖所长的感受,自顾自地说道:“赖所长,超材是我多年以来的心血,它也是我们研究所振兴的唯一希望,全所的人们都在翘首以盼这个项目的成功投产,所以我希望您能多费些心,为这个项目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赖所长听完我这番意味深长却又充满感情的话语后,似乎也被我感动了,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我继续说道:“赖所长,我对此项工作有两点建议,希望您能够给予充分的考虑。”
赖所长没有想到我的话锋开始变得犀利起来,嘴巴漫不经心地抿着茶杯,低着头说道:“那你就说说看吧。”
实在地说,他这句话的语气是很不友好的,他已经失去了领导的风度,一种盛气凌人的姿态已经开始显露出来。
我没有理会他,郑重地说道:“第一,我希望在合作问题上,在不违背法律和纪律的前提下,优先考虑一下环宇集团。大家都知道在我们缺少科研经费的情况下,是环宇集团的箫总伸出了援手,我们才能够完成这个科研项目。如果环宇集团没有获得这个项目的合作开发权,我想,我们应该在今年内将1200万的借款连本带利地还给人家,这是我的原则问题。”
我看看赖所长,他的脸色极不自然,看起来有点坐卧不安的样子。他从茶几上拿出一颗烟,点着后猛吸了一口,随口说道:“这个,我看,远航,我会仔细考虑你的话的,我会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优先选择环宇集团的,你放心好了。”
不管怎样,赖所长还是给了我承诺,我多少有点心安了。
赖所长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表,目无表情地站了起来,看看我说道:“远航,你是不是该启程了,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看起来已经无法再在我的办公室呆下去了,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里。
我已经看透了他的想法,其实我本意也不愿意与他再说什么话了,但是我必须在临行前将该说的话说完,否则就会将麻烦留在以后。
想到这里,我冷静地说道:“赖所长,您先别急着走,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对您说。”
赖所长没有说话,站在原地没有动,双手抱在胸部。
我双眼直视着他说道:“我听说老旦要全权负责超材的开发项目,您还要提拔他为开发部部长,有这种事情吗?”
赖所长在听到这句话后,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了,脸绷了起来问道:“这是谁在那里瞎传谣言那?”
我并没有着急,不温不火地说道:“那还有谁,他自己本人已经在到处宣传了。”
我顿了一下继续严肃地说道:“赖所长,说实话,老旦不是合适人选,我认为他从工作能力到品德修养都不适合这项工作,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我反对老旦担任此项工作,我更不同意他担任开发部部长的职位。”
我的话斩钉截铁,完全表明了我的严正立场,赖所长的思绪完全被我突如其来的犀利语言给搅乱了。
他含糊其辞地说道:“远航,你的意见我会考虑的,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准备准备,我马上安排车送你去车站。”
看看赖所长的窘迫心态,我不想再说什么了,这两件事情就已经足够了,能在临行前对赖所长表明我的立场,我也就可以多少放下心来,我想赖所长无论如何也会考虑我的立场的。
司机将我送到了沈阳北站,我叫司机走地上层,车停在了北站正门口。
10年代那座扇形的车站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要不是那几个巨大的沈阳北站金光闪闪的霓虹大字,单从外观上,你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是火车站,原有车站的象征已经荡然无存,地面上没有高架候车室,也没有铁轨。
从自然地面起的一、二两层与超级城市规划相一致,那里是公路、休闲广场、绿地、停车场、商场等功能。当你站在三层(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路上层)的时候,一座座庞大巍峨的建筑群矗立在街路两侧。
北站站舍实际上是一栋巍峨壮丽的单体大厦,它的长度从北京街一直延伸到敬宾街,绵延1200米,宽度达到200多米,10年代的铁轨上方已经完全被建筑物覆盖了。
然而这栋120层高的摩天楼如果与矗立在它北边的天都大厦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矮矬子。
车站的站房深藏在地下15米深度以下,铁路线也从地下穿行,一直到达6环以外才钻出地面。
还差十分钟的时候,我登上了开往南京的磁悬浮高速列车。我找到了我的软卧包厢,那是一间只能容纳1个人的包厢。包厢内的陈设很考究,饮水机、数字音响、电视机等应有尽有。
我将行李放在了床上方的行李箱中,看看温馨的小环境,不禁兴奋起来,自然自语道:“哈,这才是生活呢,这个幽闭温馨的小环境不正是我喜欢的吗?”
人其实是一种很有意思的动物,当你在家的时候,住在100平方米的公寓内,就会觉得委屈的要死。可是现在住在火车上,这个只有5平方的地方,你却觉得它很大很温馨,惬意的不能再惬意了,看来人们对幸福的感受是受环境所左右的。
我倒上一杯浓茶,点上一支香烟,开始准备享受这趟火车旅行了。
火车在幽深的隧道中开动了,不一会的时间,我就感受到了磁悬浮的高速度。
几分钟后,我想现在车体应该已经脱离了铁轨了吧,因为我现在已经听不到车轮摩擦铁轨的声音了。
只用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列车就已经冲出了隧道,顷刻间,车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列车已经高速飞行在高架桥上了。
看看时速表,列车已经达到了810公里的寻道时速,这个速度对于地面上的交通工具来说简直是太高了,当你向车窗外凝视的时候,眼前所有的景物显得是那样虚幻,就如同你正在看一团旋转着的烟雾一样,很不真实。
这时候,我拧开桌子上的音箱,斯特劳斯的皇帝圆舞曲从音箱中飘了过来。我闭目凝神,听着美轮美奂的乐曲,感受着列车轻微的刷刷声响,就如同睡在摇篮中的婴儿那样惬意。
等我醒来的时候,列车播音员悦耳的声音飘了过来:旅客朋友们,现在列车就要到达北京站,请下车的旅客做好下车准备。
列车以寻道速度进入北京的隧道中,不是很长的时间,列车就从另一端的隧道中钻了出来,列车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减速迹象,我不知道北京的乘客是怎样下车的。
我也是头一回乘坐磁悬浮列车,这种感觉真的是很特别,这可比在空中飞行还过瘾,由于有参照物的存在,磁悬浮列车成为体验速度的最佳交通工具。
列车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达南京了,我走出包厢,来到洗手间,只见洗手间的洁具干净得如同家中的卫生洁具一样。我不禁心生感慨,社会的进步不仅表现在经济和科技层面上,就连人们的精神世界都不知道要进步多少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