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不禁想起了2026年夏天到葫芦岛旅行时写下的诗篇,此时正合乎眼下的情景。
我放出声来吟咏道:沈水西流波如歌,万千感叹无处说。
思者自古无与乐,企望伊人归故国。
天海听后赞道:“好诗,好一句“思者自古无与乐”,一语道出思想者的烦恼。”
“呵呵,那是在2026年时即兴而发的,那时并不知道会有今日凄惨的景象呀。”
“远航,我们都是思想者,所以我们会烦恼不断,可是那伊人在哪里呢?有谁能来拯救我们这些落难的人类呢,有谁能听听人类思想者的倾诉呢?”
一连串的“有谁”道出了天海的哀怨,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越来越孤立无援了,越来越孤独寂寞了。
“天海,世界上没有鬼魂,也没有上帝,所以我们不能指望伊人来救助我们了,只有依靠我们自己来拯救自己的灵魂了。”
“远航,现在在零下182度的低温下,人们已经无法离开桃源地半步了,在那个温度下,人们瞬间就会被冻结,如此说,各个避灾点已经成为孤立的岛屿了。”
我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人们是无法在没有特殊交通工具的情况下独自穿越寒空的,不过我们有云霄飞车,我们还有那台运输空中飞车,我们还拥有防寒衣,所以我们可以的,六角大楼也可以,可是其它地方的人们就完完全全地被困住了。”
“远航,你说得是,我们并没有完全被孤立,我们还是可以与外界进行联系的,但是如果再冷下去,天空中的氧气和氮气全部冻结以后,那我们又该如何呢?”
“天海,这正是我所担忧的,如果那样的话,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办了呢,我看我们以后应该专题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不过,眼下最为紧要的问题是那些身居地下空间中人们的安全问题,不知道现在冻层深度到了多少了呢?”
“远航,不用过多地担心吧,地下空间都在地下至少30米开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还记得当初气象学家的预测吗?”
“当然记得,那时候,专家乐观地预测冻层深度不会超过15米,可是现在的海洋冻层厚度已经都达到60多米了,所以我还是很担心。”
“远航,你说得对,当初的预测全部都落空了,北纬42度温度不会低于零下80度,可是现在所有的地方都惊人一致的-182.1度,深不可测的太阳之灾完全弄乱了我们的神经了。”
是的,所有的事情都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基于此,我不禁担心起地下空间人们的生命安全了,不过还好,梦欣的父母就在12点整的时候与梦欣互报了平安,我知道那里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我对天海说道:“天海,问一问梦欣,今天早晨有没有林市长的消息,我还是很担心他们那。”
“嗯,是得问一问,不过我认为林市长所在区域的地铁深度达到了58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紧缩双眉地说道:“或许他们不会有事,但愿是那样,可是在30米以下老地铁站中的人们可就危险了。”
“远航,你想过没有,即使明明知道他们有危险,我们又如何去救援呢?”
我陷入到苦恼的沉思之中,我们可以去救援,我们有云霄飞车,还有一台大型的空中运输飞车,小规模的救援还是可行的。
但问题是,各个地铁站的大门虽然都已经用超保温材料封死了,然而却没有一个车站设置二道缓冲门,一旦打开大门,冷空气会立即涌入室内,那岂不是会立即就会杀死里面所有的人吗,那样做岂不是害了地铁中所有的人了吗。
放开这个问题不谈,即使我们能够救出里面的人,可是数十万的人我们将如何去安置呢,小小的桃源地根本就没有那个承受能力,如果那样做了,桃源地岂不是成了第二个昆仑号了吗?那确实是超出了我们桃源地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
我痛苦地思索着,理智与道德不断地在心中较量着,最终还是道德战胜了理智,我说道:“天海,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救助那里的人,能救多少就救多少。”
天海听到我的这个决定,反驳道:“远航,这是我们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依我看,我们目前只能祈求上帝保佑地下空间的人们不受涂炭了。”
听到他的这句话,我不悦地说道:“天海,你说的是什么话嘛,难道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死去吗?我们,我们将何以面对自己的良知呢?”
天海看到我有点光火,体贴地说道:“远航,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刚才的话是说得有点过火,不过,无论如何你要为桃源地的几十口人想一想,这里不只是我们两个人,如果就是你和我,我宁愿自己去死,也要将地方让出来的。”
天海的话不无道理,他是站在理智的立场说的这番话,而我此时却失去了理智。
我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火,可是我的心情实在是太混乱了,我此时此刻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怎么办呢,天海。”
“远航,我理解你的苦痛,我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也在道德和理智中痛苦地挣扎着,但是理智告诉我,我们必须首先要保证桃源地人们的生命安全,然后再竭尽我们的能力去救助其他的人,也只有这样了。”
我看看天海真诚的样子,知道他是对的,冷静了一下说道:“好吧,天海,关键时刻,还是你有主见,其实嘛,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入到地下空间里去的,想去营救也无计可施,我看我们还是找到大家商量一下对策吧。”
“好吧,就依你,我这就去找梦欣立即联系林市长,摸清地铁目前的状况。”
我点点头,我和天海一起来到公共区,此时公共区的一楼大厅中聚集着很多的人。
大家都正在围着梦欣,梦欣此时正满脸泪痕地拨着他父亲的电话呢。
梦欣看到我到来了,含泪说道:“教授,我,我联系不到我的父母了,他们根本就不接我的电话,到底是怎么了呀?”
天海安慰道:“不要着急,也许你的父亲正在忙着呢,听不到电话。”
我问道:“梦欣,你与你的父母最后一次通话是在什么时候呢?”
“我,我在新年到来的时候与父母通话拜年,12点钟。”
“今天早晨就没有联系过吗?”
“我刚刚起床,就开始拨打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听哇。”
梦欣已经开始抽泣起来,我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会凶多吉少的。
不过我反过来一想,现在才6点10分,寒气不应该这么快就侵润到58米深的地下啊,常识告诉我,土壤冻结需要长时间的高寒才能达到一定深度的,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如何冻透50多米的深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