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知道她脾气大,所以并没有吭声,只是将那本相册随手揣进自已斜挎的包里。朝身后的工作人员打手势,示意今天的拍拍摄工作暂停。一群人陆陆续续收拾好东西下船去,剩下冷飞扬与助理在平台上迎风而立。
“飞扬,这次来咱们是来工作的,就不去想别的事好吗?等这张专辑发行,你会更忙,忙起来,你就不会去想了。”
冷飞扬站在平台边沿,任风吹乱一头长发,她抬手将乱发拂于脑后,然后轻轻一笑:
“是,我们是来工作的,要工作,必然要寻找最好的场景,不是吗?”
助理只觉得她语气怪异,不由看了她一眼。
“飞扬,你不喜欢这里?”
“呵!这里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她慢慢转过身来,微微笑着。
“等拍完这一景,我就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里才是摄影的绝佳之地。”
助理疑惑的想要问,却见她已经头也不回的下船去了。
白正恩对亚维侬是极熟悉的,每天亲自开着车,载蜜儿、静妤和小烈出去玩,欣赏亚维侬的自然风光。
在傍晚的时候,白正恩带着他们漫步在城区的街道中,信步拈来就是壮观威严的教皇宫、教堂、热络迷人的钟楼广场以及建于鹅卵石路上的小巧商店,每一个路口转角都能给人以不同的惊喜。
“可惜亚维侬艺术节已经过了,不然,我们可以看到很多非常精彩的演出。”白正恩牵着小烈,十分惋惜的感叹。
蜜儿挽着静妤笑着说:
“现在咱们也不错啊,清静悠闲,没有人山人海的拥挤嘈杂。”
静妤本就是喜静的,也没有办法适应那种热烈的气氛,这个时节的清静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她望着这座气定神闲的浪漫小城,与蜜儿一起穿过一排排茂密的梧桐、米白赭红象灰的巴洛克小楼,从马路旁一个又一个的露天咖啡座旁走过。
天空还是那种奇幻的蓝色,仿佛雨在晚风里散开去。亚维农鳞次栉比的古楼、石塔都在这奇亮的蓝色中闪出石头的冷光,似乎透明起来,红的屋顶上升起了胭脂般的紫色。
静妤轻轻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在这样美丽的地方,身心都得到了最大的放松。
她望着那天边琉璃样的云彩,轻轻说:
“这里真的很美,美得像童话一样。”
蜜儿俏皮的说:
“那咱们就是这童话里的公主,等着王子骑着白马来找我们。”
白正恩就忍不住低头笑:
“我可不就是白马王子吗?”
蜜儿白他一眼。
“臭美,没见过你这么臭美的人!”
“难道不是吗?白马王子姓白,我也姓白啊!”
一句话逗得大家笑起来,气氛和睦而温馨,一行四人往他们及将用晚餐的隆河边走去。
那是一家在隆河边的米其林二星餐厅,餐厅内的装饰和家具完好地保存着16世纪法国外省的风格。由三四米高爬满了绿色藤蔓的竹架搭成的庭院并不大,只能摆下十来张餐桌,但每张桌子旁都坐了人。蜡烛不是点在桌面上,而是随意地摆放在桌脚草丛,星星点点的,那样的画面唯美而浪漫。
来吃饭的有很多情侣,一对一对坐在那里,一边品尝美食一边喁喁私语,偶尔有轻快的笑声响起,为这美丽之地更添了一抹浪漫的色彩。
隆河就在五米外的地方静静流淌,对面的教皇城堡泛着金色的辉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光景,宝石蓝的天空、摇曳的烛光、绿藤蔓与天竺葵在风中的私语、餐桌旁人们的笑语、草丛里蛙鸣虫唱以及那个留着披头士式的长发快乐而消瘦的驻场歌手恰倒好处的酽酽情歌,交织成这个夏末夜晚最浪漫的画面。
白正恩细心照顾身边的两个女人和孩子,他将剥好的虾放进蜜儿碗里,又夹了一块焗烤鸡块给静妤,最后将一只焗蜗牛放进小烈面前的碟子里。
蜜儿抬眼冲他一笑,不言不语又低头吃起来,小烈毫不客气的嚼着父亲给他的焗蜗牛,满足得眼睛都几乎要眯成一线。静妤看着他们一家人相处时那样温馨,不用言语便可以领会到对方的心意。
不知为何,她忽然心中一恸。于是急急低下头去,喝了一口果汁,想掩饰眸底那一点闪烁的泪光。
这样美的地方,她却不能和他一起,她只觉得惋惜。
再看眼前的美食,她已提不起兴趣了。于是轻轻放下刀叉,微笑着对蜜儿和白正恩说: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到附近逛逛。”
蜜儿也放下餐具,想陪她一起。静妤连忙按住她的肩,说:
“你吃吧,别管我,我就在那边转一转,一会儿就回来。”
蜜儿见她神色安然,倒不像有心事,这几天她的气色也确实很不错,比起在台湾时也好了很多,或许可以放心让她一个人散散步。
“好吧,你小心一点,如果有事,就大声叫我们。”
“好,你们吃吧,别管我了!”
静妤起身拿了随身的小包,慢步往庭院外走去。
在暮色里,隆河上的断桥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气息。静妤呆呆坐在草地上,远远望着那断桥,想起内地西湖的断桥。当年,白娘子与许仙在那里相聚,欣喜若的笑脸,眷恋的目光。幸福似乎已是唾手可得,可谁又能预先料到,结局竟是那样惨烈,一个被压在雷锋塔下,另一个心灰意冷出家侍佛。
坐得久了,腿便有一点点血脉不畅的麻木感,她撑着身子站起身来,却见一个体态严重发福的中年女人慌慌张张的抱着一个孩子在路过的人在前不停的鞠躬,嘴唇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
而路过的人却一脸茫然,面面相觑,作出无奈耸肩的动作。静妤疑惑的看着她,那是一张东方脸孔,脸上的表情竟似焦虑,她没有多作考虑,于是毫不犹豫朝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