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格格举着相机的手缓缓放下。她微蹙眉心,有些犹豫。
看到她的表情,李娜娜乐得借题发挥。“怎么,怕了!噢,对了,我听说那伙人最不喜的事情就是有人拿着相机在他们面前晃啊晃啊的。据说上次有位十分有生意头脑的男生想要偷拍杨学长的照片以便发上一笔不菲横财,可是,当场便被杨学长狠揍一顿,从此以后,这男生见了杨学长便绕着走。”
“那种没出息的男生,被揍也是活该,谁让他想偷拍杨学长来着,我可不一样,本姑娘向来光明磊落,要拍照,也绝对是光明正大的拍,才不需要什么偷偷摸摸——”柳格格不以为忤。
李娜娜简直要叹息了,如果光明正大拍照有用,杨学长的照片还不满天飞?不过,她没有义务提醒柳格格这点的不是吗?“是吗?”她以绝对怀疑的口吻说话。
“哼,李娜娜,你不用刻意使激将法,我柳格格想做的事情,哪怕是明知山有虎也偏向虎山行。我柳格格不想做的事情,哪怕是急得跳脚也决计不会去沾染它——”
“好,有个性!我欣赏!”李娜娜皮笑肉不笑地拍手道。
柳格格终是不满地扫了她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地抓起相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笔直朝着另桌走去。可是,才走了几步,便顿住了,她的目光被小推车上那制作精美,令人食指大动的双层水果蛋糕上吸引了。看到蛋糕,她貌似有了主意,顺手将拴有绳带的相机挂到了脖子上。转而改去推小推车。“呵呵,打扰一下,杨学长,现在可以切生日蛋糕吗?那桌上……”她示意他们看过去,“有一桌的小馋鬼呢?”
“啧啧,你们女孩子,都爱吃这种腻死人的甜食——”程强微皱着眉头说。
“邻,蛋糕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既然学妹们等不及了,不如我们现在就来切蛋糕吧!”安卉软语道。
不光是安卉,同桌的其他两个女生同样面露期待。
杨邻翰挑眉,将玻璃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表情有些似笑非笑,“不必切了,你们爱怎么吃就怎么吃吧!”
“这个……”柳格格闻言一怔,这与她想像中的情节,出入甚大啊。她原以为,她提出要他这个寿星切生日蛋糕,然后,他应该会当仁不让的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蛋糕面前,然后,她可以亲自为他服务点上蜡烛,当然,她表姐来点蜡烛也可以。再接着,他会许愿,而自己,则会趁着他许愿的时候按下快门,留下这弥足珍贵的照片。再然后她会将照片大量洗出,至少班上的同学人手一张。当然,什么叶天枫了李娜娜了孙诗佳了她们三个是被她排除在外的,让她们眼红去吧!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杨学长甚至连自己的生日蛋糕都不愿切它?“杨学长,这个……不好吧,毕竟,是您的生日!”
杨邻翰冷冷一笑。并不看向她。而是将目光放在近旁的方海深身上,“海深,我们继续喝酒,干了——”
方海深迟疑了一下,张张嘴,想要说话的样子,不过,最终,他选择住嘴,端起面前的杯子与微微探过来的杨邻翰的杯子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瞬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柳格格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眶内很快蓄满泪水。
安卉似是气恼地看了杨邻翰一眼,像是在报怨他不给自己面子。悄悄伸手扯了扯表妹的袖子,示意她看向自己,可是,对方却不领情。不但抽离的胳膊,还将头半转向另一边。
安卉脸色一变,显些气岔,这个死丫头,真是给脸不要脸。咬牙想道,‘你这个沉不住气的死丫头,白白带你过来了,你以为我现在很想甩你吗?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一损俱损的现状,你就是哭死了我也不会瞧上半眼。’
因为表妹的极度不配合,安卉不得不站了起来。“乖,听话,你想吃蛋糕的话,表姐切给你——”说着,无视摆放显眼未曾使用的生日蜡烛。她拿起刀子,只是几下刀起刀落的功夫,已经将生日蛋糕很均匀地切成很多份了。
“嘿嘿,真是活该!柳格格以为她名字叫格格就是真正的皇朝格格吗?居然要杨学长切生日蛋糕给她,看到她被拒绝,我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李娜娜开始幸灾乐祸。
“可是,人家也好想吃到杨学长亲手切的生日蛋糕!”孙诗佳有些扼腕。
何萱娜也不时地扭头看向那桌。心底里有些不赞同杨邻翰的做法,她觉得自己的生日蛋糕合该是自己动手切的,让别人代劳到底有些说不过去。而且,她同时觉得,许愿是多么神圣不可或缺的程序啊。可是,现在这种很重要的程序却被他们忽略得很彻底。她用那种几乎是带着‘不能谅解’的目光去看杨邻翰,可是,那家伙只顾着与他的哥们举杯碰杯还说话,压根儿没有往她这边瞧上一眼,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就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又是撞见了眨也不眨的凝视,那人似乎没有想到会被发现,被逮个正着之后也没有慌乱地收回视线,而是继续盯着她,只是,那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悲伤在弥漫。何萱娜毕竟是脸皮子极薄的女生,很快便匆匆移开了视线,低头,极力做出无所事事继续吃菜的样子。
呃!不行了,吃太撑了。叶天枫直到觉得已经吃得十足饱之后,才痛快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吃饱了,是不是该回家了。”她摸着鼓鼓的肚皮想说。
“啊,叶天枫,你为什么放下筷子?”李娜娜突然就问了这么一个很白目的问题。
“娜娜,我吃饱了,你也吃饱了吗?”叶天枫看到李娜娜也没有在吃菜。如是问道。
李娜娜嘴角抽了抽,“吃东西才不是重点好不好。”虽说,这是一桌丰盛的佳肴。
“诶?吃东西不是重点吗?可我们来这里,不是来吃饭的吗?”
“当然不是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看热闹,看帅哥——”李娜娜有些抓狂。
叶天枫搔搔头发,眸中尽是不解,“看能看得饱吗?”
“叶天枫,你这个白痴!”李娜娜像是受不了似地磨牙道。
“娜娜,咱们都已经是朋友了你还来骂我,搞得我都想不明白我们是朋友跟不是朋友会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看那边,瞧见没,如果那是我李娜娜的朋友的话,一定二话不说上前安慰,而现在,我不需要上前安慰,只需要当笑话看就好。所以,叶天枫,在我眼中,你不管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情,我都不会当成笑话来看的。”她郑重地告诉她说。
“哇,有蛋糕可以吃吗?”叶天枫顺着李娜娜的目光看过去,那存在感鲜明的水果蛋糕印入她的眼帘。尽管肚子已经很胀了,可尝一下的胃口还是有的。说着就想站起身朝着蛋糕的位置走过去。
虽说知道这是水果蛋糕,可是,看到有这么多的水果巧妙的堆砌在一起,她还是忍不住啧啧称赞,因为,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水果蛋糕啊,添加起各色水果来一点都不含糊,不像她之前吃过的那些蛋糕,那上面摆放的果肉,简直是在敷衍了事啊。“一人一块吗?我来帮你们分送吧——”看着切好的蛋糕,她就想着帮忙盛到小碟子里送到各人面前。
听到叶天枫口中的‘一人一块’,安卉眼睛亮了一下,对噢,虽说,只是简单地切好蛋糕,可是,送到他们各人面前跟自己单独享用,意义是大有不同的。“好,我们来负责这桌,至于那张桌子——”安卉对她笑了一下,“叶天枫,就拜托你了。”
“嗯嗯,交给我吧。”叶天枫一口应下。她迅速拿起叉子,小心翼翼地将切好的角状蛋糕盛入碟中。边走边招呼说,“萱娜姐,娜娜,佳佳,我们有水果蛋糕可以吃了呢!”
“喂,叶天枫,刚刚你跟那个女人在聊什么呢,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柳格格的表姐吗?以后少跟那种人打交道——”李娜娜不高兴地看着她,低声道。
“啊,那个漂亮的女生是柳格格的表姐吗?难怪呢!”
“难怪什么?”
“难怪两个人长得一样漂亮啊!”
闻言,李娜娜满脸黑线。
孙诗佳拿叉子的手抖了抖,“叶天枫,你说说看,我长得咋样?”
“佳佳也是很漂亮呢!”叶天枫笑眯眯地称赞道。
“那我跟柳格格比起来谁更漂亮一些?”孙诗佳继续追问。
“我觉得——”叶天枫看着她说,“佳佳跟柳格格一样漂亮呢!”
果然——李娜娜脸上的黑线越发明显了。
而孙诗佳的手也抖得不能稳住叉子。
何萱娜满眼笑意,这丫头,是想将她这两个同学给气坏吗?不过,她说的倒是真心话,孙诗佳跟柳格格,这两个女生都有各自的闪光点呢!
当安卉跟柳格格两姐妹将盛好的蛋糕呈放到他们各自面前的时候,男生们只是看了一眼,而女生们则跟她们道谢,并且,很是欣喜地一小口一小口品尝起来。安卉小声地安慰表妹几句,并示意她稍安勿躁,说是自己会想办法让她得偿所愿的。让她暂时先坐回自己的座位。柳格格尽管不甘不愿,可到底,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哄下表妹,安卉这才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程强跟肖胜交头接耳了几句,随后,程强便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道,“大家有兴趣玩一个非常好玩的游戏吗?”他说这话时,目光始终放在另一桌的某个女生身上。
“哈?玩游戏?什么样的游戏,说来听听——”李娜娜立刻表露出她非比寻常的兴趣。
程强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乐呵呵地跟她解说,“我保证,它绝对会是你的期待。”
“噢,程学长,你知道我在期待什么吗?”她感到一丝的好奇。
“呵呵,这个我当然知道。”程强颇为自信的说。然后,眸底浸染上趣味的色彩。“需要我公布出来吗?”
“那个……不用了不用了——”李娜娜赶忙说道,笑话,如果他真的猜到了,又公布了那还得了,她岂不一世清白毁于一旦从此被贴上色女的标签。
“嘻嘻,我最喜欢玩游戏了,算我一个吧。”叶天枫觉得很好玩遂插话说,“不过,不能玩很久噢,明早还得早起呢!”明天可是星期一啊。“萱娜姐,你要玩吗?”
“我?”何萱娜摇摇头,“我看着你们玩就好。”她是那种喜欢看热闹而不是凑热闹的性子。
“别啊,这种游戏就是我们所有人一起玩才会显得有趣哇——”程强赶紧说道。
方海深握杯的手紧了紧,垂眸,神色复杂起来。他明明是知道的,所谓的游戏,虽说不是他同他们发起的,至少,他是有参与的。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迈开舞步,跟随音乐的节奏随性地起舞,当现场气氛燃起的时候,灯光就在这时瞬间熄灭,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极暗空间里,凭着直觉,吻住心目中的她。这种烂俗又无聊的游戏,不过是为促成他与她的感情才会被玩起的。可是,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不过是一吻!试问有多少女孩子会因为男孩的吻从而对他倾心?如果一吻真就可以解决很多感情问题的话,感情的世界或许再也不会如此复杂了吧。他勾唇,扯出一抹味比黄连更苦涩的笑意。
真是无趣!杨邻翰倍感无聊,右手浅搁在大理石桌面上,曲起食指与中指,随意在桌面上轻击着。他方才才被告之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环节,当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一片黑暗,在这任何人都不得窥探的有限时间里,大可对揽在身前的女人肆意妄为……切,他杨邻翰想吻一个女人,用得着这么复杂吗?不过,如果对象是她——他认定的女人的话,放入心思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