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她心里一暖,原来,这个没心没肺的弟弟还是知道关心人的。
听了她的话,他虽然舒了一口气,可眉心依然拧得紧紧的,“没见过比你还蠢的人,好好地走路也能跌倒,你还有什么糗事是做不出来的!”
呃?又骂她!敢情她白白地打心里夸了他。“你是不是搞错状况了,现在我们要检讨的是你,需要反省的也是你,不是我。”
“我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反省。”他垂下眸子,看向自己的脚尖。
“你……”她还要再说些什么,可是,余光却瞟到他身后醒目的几个人。话到嘴边改口道,“……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作业都作完了吗?功课都复习好了吗?”
有人开始猛翻白眼,真没劲,就知道会被问到这个。他们哪里会将课业放在眼里,碍于哥们的面子,他们只得胡乱地点着头敷衍了事。
“我跟他们几个,只是随便走走。”叶明阳看着她说。
她真的很想追问有多随便,可是,也看到了他眼里的不耐烦,心道,也难怪他会不耐烦,自己有时候是挺鸡婆的。好吧,不问就不问吧,只是,她还是有些顾虑,“随便走走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千万不能跟人动手。”
“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是找茬的人吗?”叶明阳颇为无奈。
“难道不是吗?”她反问一句。
“不会的,姐,有我们看着他呢,保证不跟别人动手。你就放心吧!”有人乐呵呵地插话说。
听到别人这么说,再想到之前他们说她管东管西的话,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数落你们的,只是,你们……太不让人放心了。”各种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啊。
“姐,你要相信我们,如果你相信我们就会发现,我们是很值得你信任的,你们说,我说的对吧?”
很自然地传来附和声。
叶天枫半信半疑,可到底没有再说些什么。并且,她也有些饿了,想要回家吃点东西。她首先来到厨房,打开锅盖一看,空空的,再掀开炒锅,还好,还有一些蛋炒饭。她抽开火,准备将炒饭给加热。趁着热饭的功夫,她拿着水杯来到客厅,想要从饮水机里接杯热水,就着炒饭吃。
客厅里。叶母在织毛衣。叶父在看电视。叶母一看见她,就对她有着大把大把的意见,“女儿啊,你咋整的,最近怎么回来的比你弟弟都晚,又到哪里鬼混去了,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每天这么晚回来像话吗?”
“我这么晚回来是有原因的,我是值日生啊,要打扫卫生的。”她如是解释说。
“你也知道你是值日……生啊,可你这哪里是值日,分明是值月嘛。”
“我下次早点回来就是了。”今后应该可以早点回来,因为,她已经决定第二天一早再打扫篮球场了,除非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小意外。
“这才听话。饿了吧,厨房里给你留有炒饭,加热后就可以吃了。妈妈忙着织毛衣呢,你自个儿热热它。”
“嗯,知道了。妈妈,小纯呢?又在房间里做作业吗?”她随口问。
“呵呵,是啊,要我说,这孩子就是听话,哪像你,尽会疯跑给我添乱……只是,这样可劲儿的学习,这成绩咋就是提不上呢?”说着说着,叶母就有些犯嘀咕了。
“妈妈,小纯的成绩已经很好了。”她只能这样说。
“是吗?”叶母将信将疑,“喂,老头子,我说,你别尽是看这些国家大事啊,有时间,也多关心关心自家的大事——”
“咱们家里能有什么大事?”叶父一脸的狐疑。
“咱家还能有什么大事,自然是你宝贝儿子了,刚才我还瞧见他的,心说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他,可我这还没有张口呢,他就已经没影儿了——”正说着话呢,就看到女儿端着热好的炒饭走了进来,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女儿啊,你刚从外边回来,有没有看到你弟弟?”
“看到了。”她嘴里嚼着饭,注意力放在电视画面上,随口回了句。
“你有没有问他要上哪儿去?”
“问了,他说随便走走。”
“一个人吗?”
“不是,有好几个呢,名字我叫不上来。”
“我就知道,肯定又是跟那几个固定的狐朋狗友鬼混去了,这孩子,真是不听话,一天到晚的总想着往外边跑,一天不跑就跟丢了魂似的,真是拿他没办法,老叶子,我跟你说话呢!”
叶父慢吞吞地回头,茫然了片刻,这才说道,“那个……对,对,你说的很对!”显然的,并没有将叶母的唠叨听到耳朵里去。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唉,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们爷俩给活活气死——”叶母被气得够呛。
“我……没有……要气你的意思……”叶父神态有些慌乱,同时不无尴尬地说。
“有你有你就有!”叶母意志很坚定。
叶天枫觉得看不过去了,“妈妈,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明知道爸爸除了站在讲台上之外是做不到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舌灿莲花的还要逼他——”
听到女儿的声援,叶父投过去一抹感激的眼神,而后,便对着叶母流露出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来。
说来,叶母也称得上是性情中人,一面对自己丈夫的这种表情,她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有些慌乱地转移话题,“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全是骗人的。你这个毫不贴心的小叶子,吃过饭你就回房反省自己,知道吗?”
“抗议!”叶天枫有些不服气。“妈妈,你这样是不行的,在咱们家里,我是享有发言权的,可是,你瞧瞧,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我要求公平,要求民主——”
“可以啊,那么从今往后,别管我伸手要零花钱了,你找公平找民主发零花钱给你吧——”叶母无可无不可地说道。
真是深谙打蛇打七寸之道啊,只是一句话,已经逼得叶天枫手举小白旗,“妈妈妈妈,你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好了,我不要公平了我这就回房反省去——”她急急地吞下最后一口饭,连碗都顾不得收进厨房,落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麻烦妈妈你帮我刷刷碗啊。”
叶母看着落荒而逃的女儿,突然觉得自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因为,她猛然想起,没有刷的,何止是她的这个碗,晚饭所有的餐具都收在厨房里没有洗刷呢!
…………
这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心血来潮,兴致勃勃地想来场接力赛跑。尽管,此举引来不少同学吐槽,可是,体育老师犹不自知,于是,活动开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叶天枫觉得,她被同学们隔离起来了,尤其是女同学,因为,她的女同学们在开始比赛之前活动筋骨的时间,不是在规规矩矩地活动筋骨,而是在窃窃私语。并且不时地对着她指指点点。她当然也有好奇心,凑过去端着笑脸想参合进去,可是,她一靠近,这些同学便不再交谈了,而是开始伸伸腿甩甩胳膊扭扭腰,装模作样的舒活筋骨。“娜娜,”她朝同桌李娜娜靠过去,“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很神秘的样子……”
李娜娜同学脸色很是难看,看向她的眼神,有恼怒,有嫌恶,有不甘,有怪异,有纠结,还有深深地嫉妒火花。“叶天枫,你真恶心!”
饶是叶天枫向来云淡风轻,宠辱不惊,听了李娜娜毫不客气的话,毫不遮掩的鄙夷,也不禁面上一怔,心底一凉,如坠冰地。她扯了扯嘴角,想要扯出一抹笑来,却发现,这很难,勉强露出笑脸,却是比哭还要像哭。低头,咬住嘴唇,脑袋有些空空地,又像是电脑当机一样,暂时停止运作。她不明白,好端端地,李娜娜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她扁扁嘴,有些委屈地想,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李娜娜无动于衷,她气得牙痒痒,一时之间什么想法都没有的只想冷笑,李娜娜在想叶天枫凭什么露出这副受气包小可怜的样子,明明那么恬不知耻的一个人居然还来装纯,是不是将他们这些双雪亮亮的眼睛当睁眼瞎了,瞧瞧她方才听到了怎样惊人的消息,叶天枫她居然跟她最最爱慕的邻上、床、了。而且,地点据说还是在学校,晴天霹雳!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的话,她毫不怀疑地相信,叶天枫早就被射杀无数回了。“收起你这副无辜的表情,你这个样子,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你在我心目中的形容,已经跌到最谷底了,没有办法再跌下去了……所以,请你不要再表现出跟我很熟的样子,这会让我很难以忍受,叶天枫,我甚至只是喊出你的名字我都觉得脏了我的嘴巴——你算哪根葱,根本配不上我的邻,你凭什么能够跟他……你……可恶……”说着说着,李娜娜的声音变得哽咽,眼眶开始湿润。堪堪别过脸去。
“娜娜,你……不要这个样子……”乔乐悠不安地看了叶天枫一眼,又眼含担忧地安抚李娜娜。乔乐悠无奈地在心里叹息一声,心道真的很难想像叶天枫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有人亲眼目睹信誓旦旦的说辞不免令人将信将疑之下心生疑窦。
“对啊,娜娜,你不要难过,这种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女生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何况,传闻也不可尽信——”说话的是孙诗佳。不知何时,针对相对的两个人慢慢站在同一个队伍里。开始惺惺相惜。
乔乐悠不满地瞪了孙诗佳一眼,觉得她是不怀好意,有一箭双雕的嫌疑,一方面火上烧油,一方面落井下石。她太了解李娜娜了,虽说,她不知道李娜娜对杨邻翰这种深不见底的单方面的感情是怎样产生的,可是,看到她这么伤心的样子,她真的很无语,有种想要敲醒她的冲动,她真的很想实话实说的告诉她说杨邻翰不是她的所属,他爱跟谁好就跟谁好,他爱跟谁上床就跟谁上床,昨天可以是叶天枫,今天也可以是随便谁谁谁,如果实在喜欢人家就去努力争取,只是躲在角落里自暴自弃自怨自艾甚至是破口大骂有什么意思。
孙诗佳被乔乐悠这么毫无道理地一瞪,当然很不服气,很不高兴地说,“你瞪我做什么,我也是在安慰娜娜啊,又不是要跟她抢杨邻翰。”平日里她们为了单方面的争夺杨邻翰经常闹得是不可开交,基本上说上十句话其中有六句都是对骂。
“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乔乐悠一改往日的好脾气,突然地就没什么耐性了。可能,她是有些厌倦这些种种了。男人啊,有时候真是祸害,还好,她仰慕的不是杨邻翰,否则,岂不是要吃足苦头。相比之下,还是思慕徐城恩比较靠谱。
“乐乐,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吗?”叶天枫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别问了,你不会想知道的。”乔乐悠很快平复心情,有些不情愿地开口。
叶天枫想要告诉她说她真的很想知道,可是,这时,体育老师吹口哨要他们全体集合了。这意味着活动时间完毕,接力比赛正式开始。比赛分两场,为男生组跟女生组,将男生人数与女生人数分别对半分开分成两个组,这两个小组各自进行比赛。
叶天枫很快打起精神,将方才的郁闷跟不快一扫而空。她很投入地与其他队员一起为队友加油,顺便期待着自己的表现。排在她前面的是李娜娜,轮到李娜娜的时候,李娜娜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可是,这并不影响她的发挥,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化悲伤为动力的原故,她跑的飞快。很快便将对手远远地抛在身后,只是,在她要将接力棒传给她的时候,怔忡了一下,运作也有些僵硬。似乎,很不情愿。
叶天枫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她正待一鼓作气地冲出去的时候,或者说她已经冲了出去。可是,还没有跑出几步,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绊,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她不可抗拒地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