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想要跟妹妹解释说她新认的奶奶是徐城恩的奶奶的,只是,妹妹既然不想听她说下去,那她还是不说好了。睡吧睡吧,明早还得上学呢!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开始酝酿睡眠,可是,突然隐隐觉得有些尿急,还好没什么睡意,否则,一定懒得起来。下了床,汲着凉拖,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当她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听到大门处传来些许响动,她屏气,凝神听了一下下,没错!应该是有人试图拧开门把的声音。这个时候,会是谁呢?她下意识地看向父母房间的方向,眼见灯光还明晃晃地亮着,现在也不是什么三更半夜任谁都可以神出鬼没的时候,也许,会是什么熟识的乡邻也说不一定,想到这里,就慢慢地朝着大门靠近,“谁啊?”她问。不自觉地压低嗓音。似乎拔高嗓音会吓坏夜的精灵一样。
门处的响动静止了。
她掏掏耳朵,怀疑自己方才听错了。莞尔一笑,就要返回回屋。不想,有人说话了,“大姐,是我,我是你弟。”
“明阳?”声音是她小弟总没错。
“是我了,你快开门。”叶小弟没好气地说。他的性子,在叶家向来是最坏的。
她听话地乖乖开了门。很自然地数落说,“你跑哪儿去了,这么晚了,就不怕我们担心吗?”
叶明阳对老姐的话不以为杵。“切!说什么鬼话,如果老姐你真的担心我,我这会儿回来你又怎么会好奇,你应该明知道我不在家的不是吗?”
叶明阳的话总是这么呛,还足够犀利。至少,叶天枫被说的话给堵得哑口无言,怔了一下才道,“我当然知道你不在家了……我以为你会更晚回来的,你不是一向都是很晚才会回来的吗?为什么今天会回来这么早……你……你打架了?”后知后觉的她这才发现他的一身狼狈。
“嘘!小声点,你想害死我吗?讲话那么大声——”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说。
“你……”她从上到下地打量自己的小弟,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半晌才道,“你吃错药了——有你这么跟姐姐讲话的吗?难怪你二姐老说你像变了一个人,害得我还以为你老是欺负她,误以为她对你有成见……原来竟是真的!”看到面前不过才读初中一年级,却已经生得人高马大,足足高出一米六五的她半个脑袋,她就由衷地感慨,现在的小弟,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那个举着高高的竹竿子想要将半山腰的夕阳打下来当球踢的年龄。
“什么真的假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小弟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愿意再跟她讲话。“让开,我要回房休息了。”
“洗了澡再睡吧,你这么脏——”她皱着眉头看着他。
“多事。”
哎呀,她发现,小弟现在变得很不一样了。“叶小弟,你讲话归讲话,可你为什么要抬着头呢,是觉得自己长得矮吗?”她想了想,好心地安慰说,“不会了,你没发现,姐比你长得还矮吗?”
“白痴!”叶明阳嘴角抽了抽,吐出两个字。
“长胆了是不是?会打架很了不起是不是?”听了小弟的话,她着实生气地很。一个激动就学着以前的样子,想要拧着他的耳朵教训一下。可是,这个动作,对于现在来说有些难度,尤其是对方还不愿意配合地时候。
“我已经长大了——”他拍拍自己的胸膛骄傲地说,然后,在叶天枫不解其意的目光之下,缓缓地说,“长大的定义就是,我可以随便欺负别人,但是,别人不能随便欺负我了——”
“叶小弟,你学坏了。”她叹息地摇摇头,心里充满着疑惑,你说这人吧,他怎么就能变得这么快呢!
“这是成长的标志。”他不无自信地说。
“你惨了,我会告你状的。”她威胁道。
“啧,你不会。”他摆动食指说。颇为肯定地语气,“你以为,方才我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会跟你说话,我也是有钥匙的,就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吗?”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一脸无知的姐姐,“是因为发现我的人是大姐,而不是二姐,所以,我才跟你讲话,要你给我开门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问话的是叶以纯,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出声的。
“为什么?”有区别吗?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太明白。
“大姐,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吗?”他突然低头凑近她,额头几乎抵着她的,一丝不该存在的暧昧气息萦绕左右。“因为,我不相信你的话。”他突然开口。不带任何情绪的,单纯的陈述。
没有距离地靠近,他的气息,毫无预警地以强势姿态钻进她的鼻端,缠绕她的呼吸。她本能地看向他——只见,他瘀痕点点的脸上,满是属于少年所独有的狂妄与执拗。目空一切,鄙夷一切,却又以好奇地姿势探索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他们姐弟三人,若说起长相,虽一母所出,却并不大一样。她的相貌,是姐弟三人中最平凡的了,普通的鹅蛋脸,平凡的五官,唯一可取之处,大概就是眼睛了,可是,问题是,他们姐弟三人的眼睛都是同属一个级别。而她的妹妹漂亮的不单是眼睛,更是拥有一副公认的美人脸——瓜子脸。可是,她似乎看不到自己的优势,从不了解自己的出众之处。时不时陷身在名唤自卑的藻泽地里苦苦挣扎,对于旁人的援手视为海市蜃楼……而这个骄傲的叶小弟。这样漂亮的眼睛长在他的身上,真的是浪费啊。说到漂亮,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个人影,那个人,拥有的,不仅是漂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更合适的形容词是迷人,再加上那醉人的好相貌,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女人为他着迷。那天的一面之缘,她并没有认出他来,如果不是同学隔着几层人墙很激动地遥遥指给她看,她还不知道,原来,那天见到的漂亮的像女生的男生就是花名在外地杨邻翰啊——只是,这样的长相,似乎之前在哪里见过呢?她有些费解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