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恐惧,却已没有退路。她只有跟着一起来的记者们。小侯是电视台的,鬼得狠,跑新闻是老江湖了,小禾心里似乎有些踏实。这时小侯瞅见五六个不知是要去上班还是已下班的矿工进了饭馆,眼睛就亮了。他上前跟他们打招,招呼伙计上菜,然后问井下的一些情况。一阵子以后,他过来跟小禾他们说,把刚才跟领导去检查发的那些新工服去换了那帮工人身上正穿着的。小禾转眼望去,黑漆漆油亮亮的,根本看不见纱线。可是小侯已经去脱那工友的衣服了,并迫切地穿上。小禾有些犹豫,她真的觉得脏,几乎不敢碰一下那衣服。小侯说:“小禾别去了,你守在车上。”小禾觉得亏,特意来了,却因自己的原因,不敢上阵。想到这,她除了羞愧还有些羞耻。就在一瞬间,她想豁出去了,什么是脏?闭闭眼忍一忍,也就能适应。于是她对小侯说:“不,我要去。”小侯疑惑地望着小禾,不相信她会穿上那些脏衣服。小禾没穿之前,干脆把脸往那衣上蹭了几下,一张花脸顿时把人逗乐了。于是小侯决定留下会开车的小金,要他把车停在出口处,随时接应。
在两个工人的带领下,他们顺利进入井口。守卫象征性地摸了摸每个工人的口袋,怕他们携带火源。小禾SONY超薄数码相机戴在安全帽里,小侯的摄像机被两个工人藏在一装工具的篓子里。胆颤心惊地坐着用铁门围起来的升降机转眼间就与一些进班的工人到了井下。
底下的情景与小禾想象的大相径庭,三个大的带着齿的圆铁饼机械地带足马力地转动着,黑亮的煤听话地倒向一边,不远处有一工人负责查看着机器。小禾的心里以为所有的矿工是手里拿了一把耙头在井下开垦。这里,工人所要做的是拿着铲子把煤铲到正在铁轨上滑动的铁箱里,有距离的煤要用肩挑。
四处灰蒙蒙的,令人窒息,像地狱,吸不着空气。他们简单了解概况后小侯开始掏出小摄像机四处拍摄,小禾拍了几张照片后,便躲在一暗处,与一个正在偷懒的十五岁童工交谈。小孩说:“他们村的人都知道下井危险,可是每下一次就有一百多元的现钞,就不去想危险了,大家都不相信自己的命会那样背。”小孩说:“像自己初中都没念完,不下井在哪会找到一个月有两千多收入的工作……”这个已干了半年的孩子突然停住了说话,眼睛惊骇地望着前方拐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