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格子间,她翻开童妮的电话,打过去,一方面谢她,一方面打听那个是她表哥的警察。寒暄中轻而易举地就有了他全方位的档案,江中寒,二十八岁,省公安学校毕业,市公安局的一名刑警。
于是这几日这个叫江中寒的人一直挂在田小禾心里,她老在想那天江中寒是不是看见自己了。而且推断看见了不理睬意味着什么,这样想的时候她情绪明显低落。但是她更相信他没看见自己,或者说没看清自己。好像这样他们才会有一个好的开始。想着想着,她被自己吓一跳,怪了,怎会对这个人有这么深的亲近感。
下午,编辑部的电话铃声不断。田小禾传了两条鸡零狗碎的稿子,在应付罗主任的同时赚一点“工分”。报社是凭“工分”拿奖金的,众记者的平均分为任务线也是奖金基数,你多一点,他就少一点,大家每天奔跑拼命其实是在相互厮杀。刚才在走廊上,碰到丁总,他和蔼地说:“小禾呀,最近恋爱呀,怎么没看见你的稿子呀。”小禾当时就想吐血,什么叫没写稿子,她几乎每天都有稿子见报,只不过是诸如社区服务的、天气变化的、液化气涨价的某个会议的报道。这些人好像写杀人放火写掉飞机出车祸才算写了稿子,什么心理。田小禾在心里狠命地骂变态,还老总呢。也就在这时,电话又大着嗓门气焰嚣张地响起,田小禾拎起话筒,直着嗓子说:“找谁?”
“田小禾。”
“什么事?”那边哎哎地停顿了一下,说,“田小禾欠了我的饭。”
田小禾瞬间被什么给击中,她知道出事了,这人来电话也不选个时候,给他一个凶巴巴的印象。可是她又不好一听到他的声音马上改过来,只能顺势再凶下去,说:“没有的事,只有别人欠我的饭,哪有我欠别人的饭。”那边突然没了声音,田小禾有些急,紧接着说:“不过我倒真是欠了一个叫江中寒的,你不会是他?”那边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说:“我就是江中寒,说,怎么还?”停顿了一下,他马上又说:“你还欠我一个美女。”
田小禾看着话筒,骂着:“德性,就记得美女。”可话筒里在问:“哎,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小禾想,让你听见还得了,她拎起话筒,说:“那今晚我请你吃西餐,还带个美女过来。”
放下电话,田小禾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桌上镜子里的自己,并飞了个媚眼。她打了个电话给成就,说请她吃饭。成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小禾飞快地跑到楼对面的美发厅洗头吹头,在那还悄悄给自己化了淡妆。六点钟,与成就一起来到一个叫懒吧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