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红呀,别个的男人她分分秒秒就可以搞定,可自己的男人怎么都搞不定。唐瓷口气淡淡却又分明一针见血。梅红其实是个能干的女人,一个人张罗两个店子,方方面面她都能摆平。其中有一点很重要,与她打交道的男人都还蛮愿意帮她,她会说人又真诚。
梅红叹了口气,说,男人呀,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敏子说,你们都离婚了,干吗怕他。
不是怕,他是我儿子的父亲,我当然要尊重他了。梅红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唐瓷也跟着叹气,说,其实如今好些男人是这样的,工作泡在会里,检查泡在车里,用餐泡在酒里,锻炼泡在舞里,娱乐泡在赌里,放松泡在情里,激情泡在被子里,反正就是不泡在家里。
说得几个女人哈哈地笑。牌局打到一点按时收场。敏子与梅红赢了。唐瓷输子两千多,蓝晓儿输九千多。她们在客厅里核对账目,贺明明听得清清楚楚,她想蓝晓儿这是何苦,叫一帮人来,开着空调管吃管喝,还要送那么多钱给她们。她心痛得有些愤怒。
这一晚,蓝晓儿洗完澡便睡了,可是贺明明想了一晚,也气了一晚,她还想着蓝晓儿为什么不去接那个门清的炮,自己反倒放个清一色的炮,想一想就不值,也许接了,牌势就不一样了,蓝晓儿就不会输这么多。这么多钱甩出去,真的吓人。她头热热的,无法入睡,可又不断做梦。梦里不是家里烧炭窑的场景就是红红的百元票票四处飘飞的场面。
第二天看见输了钱的蓝晓儿没事样,看娱乐节目的时候照样哈哈地笑。贺明明忍不住问,你难道真的不心痛一点吗?蓝晓儿被问得木然,问她指什么?贺明明更是气愤,她居然不记得了,她说,那么多钱,可做多少事。蓝晓儿听明白后莞尔一笑,说,愿赌服输,输了就是输了,如果想得太多,那就不要去玩了。输的时候想一想自己赢的时候,心便会平静。而且退一步想,就当自己破财消灾,别人都要跑到庙里去捐款,我这里走掉一点钱,也许别的地方就会好,上帝是公平的,不会什么好事都摊到一个人身上,就像你,没有钱,家境不好,可是上帝让你年轻健康,让你能上大学,这就是在给你机会,给你运气啦。
贺明明听着觉得这不是人讲的话,她输了钱,能这样平静地对待是因为她有钱,有九千块钱与没九千块钱生活没有区别。她想着她二姐夫弟弟的长子常常因欠了人赌资,被人追得四处逃窜,其实每次也只是欠别人几百块钱,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同样是赌博,境况是多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