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散的生活很平淡。小麦调到交通台,做路况节目,每天与的哥的姐们聊聊,人不再有那种精神上的忧郁与内心里涌入的困惑。梅湄如同从前一样一惊一乍,可她的穿着永远前卫着,低腰的棉布裤牛仔裤上总是有很多个口袋,齐腰的吊带背心,高兴时她会披上一件松松垮垮的外衣,脖子上时时挂着MP3,长长的斜挎包,一头长发一会栗色一会酒红色。每每吕响跟在后面,挺着一个发福的小肚腩,秃着个小脑袋,心里便有些不甘,他想这世界什么都反了,从前是女人老得快,现在反而有好些女人看不出年龄,做了外婆还渴望像妖精般媚人。梅湄从市纪委一个中学同学那得知,池海单位里一个想当副局长又没当上的科长写了一封举报信,说池海品行不正。说他在老婆没死时就有情人。还说那次游泳,池海看着他老婆在水中挣扎却不伸手去救等等。传闻有关部门在着手调查,梅湄像吐了一口恶气,反倒不再说起这件事,她对吕响说过去的就过去了,要怪只怪梅青命不好,遇人不淑。橙子每天依然在酒吧里,只是她说话更少。牛山已经没有任何消息,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橙子打他的任何电话,都会有一个回答,你所拨的号码是空号。橙子不知他是逃了还是被抓了。她常看新闻,她想要是他被抓媒体是会报道的,她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害怕,她真的害怕牛山弄出什么事来。三个女人开心的时候是到乡下去看子惠,坐在子惠家二楼的平台上,边看着青山绿水,边喝着茶,橙子说,她以后在市郊砌一幢女人老人院,让那些无家的老女人住在里边安度晚年。梅湄说,她先报名。小麦说你滚一边去,你有老公的。梅湄说,世事难料,我倒是想与吕响能一起变老,可谁知道以后会是怎么样。小麦说,我老了,只想到那儿看一下朋友,那时我家章结一定会守着我守着家的。梅湄哈哈一笑,说,你梦想吧,年轻的时候都不守着你,等老了回家他也痴呆了,有什么意思哟。子惠抚着她的肚子,说,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以后做妈妈当奶奶。子惠有五个月的身孕了,一脸的幸福。背地里,梅湄问小麦与橙子,你们还敢生孩子吗?她俩都摇头。梅湄说,我也是。她们说她们觉得自己都活得不够好,又怎么去保证孩子的幸福。从前生孩子时,是不知道生活的艰辛与多变。而现在明白了,常常有一种后怕,当然在后怕的同时又庆幸那时幸亏什么都不知道。
橙子在日本的哥哥回来了,他非常神秘地告诉她,牛山在日本。现在的牛山闭门不出,在一座简陋的寺庙里潜心研究佛学。橙子想象不出牛山安静的样子,但她相信她哥说的。世界在变,人也一样。
梅湄与小麦常到酒吧里找橙子,橙子在不经意间比从前爱笑了。只是她们的生活真的太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