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带着虫虫不见人影了。姨父交代过多次,不许下到湘江河里去耍水,这也是艾悦担心的。可是二姐一点都不当回事,她说,也就只有你,在岛上四五年,居然不会游水。这岛上的人,谁不会。不会的,除非是——她眼睛望着丈夫,不说话了。艾悦知道她是要说除了是外来的。二姐很有独当一面的架势,想当初家里不嫁她,可能就是看着她这点。但她却是没心没肺的,她扯着嗓子,说,妹啊,咋好久不见你带妹夫回来了。艾悦笑了笑,说,离了,还带什么带。二姐惊在那,半晌没吱声,然后就喊妈,说,你快来呀,你看妹都离婚了,咋不说一声,这日子怎么过呀。这倒把艾悦说笑了,日子照旧。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嬉皮笑脸的艾悦眼角触到姨妈,她脸色苍白,像有些虚脱。知道老人把婚姻看得重,便又张口胡言,哎,我说着好玩的,跟虫虫爸是在吵架,没事呢。姨妈上前拍着艾悦,说,你这个妹子,平时温存点,不要野呀,李橄是个好孩子。艾悦站起来,不敢去看姨妈,故作轻松地说,看你,像是真的一样,我们好着呢。
吃过中饭。艾悦陪着姨妈到菜园摘菜,艾悦是个能干的女人,与李橄离婚后,她一个人还是有模有样地做饭。而且她迷恋煲汤。有一次,李橄在外边喝醉了酒,也不知怎的回到了艾悦的家,当然也是他以前的家。大门的钥匙还一直留着。卧室的门是锁上的,于是他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早上他被浓浓的香汤熏醒,这辈子他从未闻过这么美味的香气,一丝一丝的甘甜浓浓地扑过来,以至于他赤脚跑向厨房,推开虚掩的门,天呀,他差点被熏死。怎会有如此的美味,他揭开砂锅,黄黄的鲜鲜的几块鸡肉,炖得烂烂的,他想这个女人太知道享受了,一个人居然都搞好吃的。所以他当时毫不客气,给自己盛上一大碗,美美地吃起来。艾悦披着睡袍从卧室里出来,吓得差点尖叫,哪来的贼,如此胆大,堂而皇之地吃主人家的东西。再仔细一看,李橄涎着一张脸,在那嘿嘿地笑着,他解释着,昨晚喝醉了,不知怎地就回到这了。他端起碗,说,汤太好喝了。艾悦一个箭步,抢了他手里的碗,一脸惊慌失色,说,天呀,你喝了酒,再喝这汤,会伤身的。我这是榴梿炖鸡。艾悦说得有板有眼,可李橄却不信,说,你是舍不得给我喝这么好的东西。艾悦气得急火攻心,恨不得把汤哐啷一下倒在他脸上,可是她只是扯着他往书房走,在电脑上给他看酒后最忌吃榴梿,其中的利弊说得清清楚楚,李橄看着看着一边摸脑袋一边宝样地蠢笑。然后说,你还是知道心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