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这天,阴转小雨,放眼看去,皆是庄严肃穆的色调。
带送葬的人渐渐退去,墓前只剩下了晨歌至亲的人。晨母也不管被雨水润湿的花岗岩有多冰冷,扑上晨歌的墓穴,哭得嗓子已经沙哑了:“我不能把我儿子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会冷的,我要留下来陪着他。”
晨歌的死给她的打击很大,令她神智错乱,旁人劝诫的话怎么也听不进去。
白诗诗撑着黑色的雨伞,站在她身旁,垂首看着她说:“阿姨,晨歌最怕看见的就是你们伤心的样子,他临走时,还叮嘱我,要我告诉你,不要为了他的离开而太难过,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够做你们的儿子。”
晨母缓缓抬首看着白诗诗:“可我却很后悔,如果不是我把他生下来,他就不会受这么多年的罪,每一次治疗后,他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我看得真的好心疼。”
“可你也给予了他很多爱,他是幸福的,或许离开,是他的解脱,他可以摆脱可怕的病魔,只是却让每个想念他的人承受了别离的痛苦。”
晨父与晨乔上前将她拉了起来,单薄的黑色衬衫已经被浸湿了大片。晨乔抿了抿嘴:“妈,别这样,至少你还有我们。”
晨母抱住大儿子:“我们……回家吧。”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白诗诗不放心晨母,于是多留了两日,期间也跟唐家联系过,陶婶说唐寅这几日都回来得很晚,早上一早便会出门,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把白诗诗交待的事情跟唐寅说清楚。她想还是自己当面跟他解释一下比较好,于是等晨母情绪稍稍稳定后,她便匆匆回国了。
唐家的司机来机场接她,因为晨歌的事情,她已经折腾得身心俱疲。本想先回去等唐寅下班再说,可是耽误了好几天,不能拖下去了,还是尽早跟他解释一下,于是吩咐司机送她去公司。
这里的人对她已经很熟悉了,她的脸便是出入这栋大厦的通行证,就连唐寅的专用电梯也同样为她服务着。
直达顶楼,她一边走一边想一会儿要怎么开场?
唐寅那脾气她是见识过的,想想都有些发抖,可她真是没办法,打他手机不是关机就是语音提示开会中稍后再拨。晨歌那个情况,她根本走不开身,不可能飞回来跟他解释,托人跟他说明情况也行不通,现在要解释起来真是难上加难。
“夫人?你总算来了。”汪特助见她出现便十分惊喜,唐寅这几天阴阳怪气的,他正琢磨着他们小夫妻俩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后来知道唐寅生日那天白诗诗离奇失踪了,他之所以知道这个消息自然是唐寅让他去调查了售票名单,这才知道她是出国去了,这点除了唐寅之外,所有人都是十分费解的,他们都不明白,白诗诗为什么会在那天一句话不留就匆匆离开。
白诗诗想先探探汪特助的口风再说:“他在里面吗?”
“是的。”
“他忙吗?”
“嗯,boss一直都很忙,不过对夫人是例外的。”
“那他心情还好吗?”
汪特助听了之后有些忍俊不禁,觉得这个女人太有趣了,原以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常常惹他们的boss不高兴,害得他们这几个直系下属常常会被莫名的怒火波及。
不过这个问题还需要深思熟虑一下,汪特助很认真的思忖:“说不上来,boss一直都是深藏不露的,我们做属下的即使天天跟他打交道也无法揣测出他真正的情绪,不过应该是有点浮躁的,可能是心里正在郁闷着什么事吧!”
这点白诗诗是了解的,点点头:“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汪特助微笑的摇摇头:“不客气,那我就不打扰夫人了。”
她颔首:“嗯,你去忙吧。”
深吸一口气,慢慢靠近唐寅的办公室,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说,她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透过透明的玻璃墙靠近正在工作中的唐寅。
抿了抿唇,故作轻松的走了进去。
门是自动的,她畅通无阻的来到他面前,可他明明知道有人进来,却连头也不抬一下。
听脚步声便知道是她,一起生活这么久,当你熟悉的人靠近的时候,不需要看,也能够准确无误的判断出她的身份。
总不能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白诗诗想来想去,还是直接点好了:“你……还在生我的气?”
他不语,敲击键盘的手指未曾停顿,对她的疑问充耳未闻。
白诗诗觉得很尴尬,觉得自己问的就是一句废话,瞎子都感觉得到他在生气。
“对不起。”她态度诚挚,认真无比的认错。
这时,唐寅才缓缓抬首瞥了她一眼,不屑的轻哼一声:“你对不起谁了?”
“我对不起你。”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好像她背叛他似的,白诗诗连忙改口:“不是,我是说,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因为……”
唐寅皱了皱眉,扬手打断她的话:“行了,没见我正忙着呢?该干嘛干嘛去。”说着又当她不存在似的,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白诗诗顿觉满心的委屈,努了努嘴,她也没有错啊!晨歌虽然不是她亲哥哥,却比亲哥哥还亲,他要走了,她赶去送他最后一程也错了么?知道在他生日那天一声不响的就消失是她不对,可她已经低声下气来道歉了,他就是生气也总得给一个解释的机会吧?可他却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的样子,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