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紫玉白瓷,三彩素珮从那空中随意抛下,任由那奇珍异宝化作层层碎片散落在那泥泞深坑之中。
虽是零落入泥,那碎玉残骸依旧闪烁着生命最后一丝光亮,绘成一张流光溢彩的银河图景。
这烁烁银河也不过是张奢华些的毯子。
铺一层厚重的紫色,铺一层生机勃勃的紫色。
那紫色薰衣草的迷离芬芳就荟萃在这狭隘的深坑之中,醉的人无处遁逃,熏的人泪眼朦胧,。
最高贵的薰衣草就该长在珠玉做的土壤上。
若想留住这脆弱生命最唯美的一瞬,唯有用一把大火珍藏这世间难寻。
冲天的火焰如最忠实的潘多拉的盒子,将一切装了进来,只不小心散出浓郁刺鼻的薰衣草的香气。
这香气太刺鼻,太忧伤,熏得那火光中的人儿断了肝肠。
“你平生最爱紫色的薰衣草,犹爱那薰衣草的浓香。一生绮丽富贵,那些金银珠玉不过是随手把玩之物,为今,便都去陪你罢了。那地底那般黑,那般静,只愿你安心些,有些闲趣。”
阮箫和伏在一副深紫色檀木棺材边,嘴角浅笑着,眼里却一片湿意。
那棺材雕刻得细密流畅,如行云流水一般勾勒出紫玉夫人的一生,曾年少轻狂,春风得意,也曾情根深种,情意缠绵。白玉为堂金作马,享不尽富贵繁华,只可惜视那豪奢为地下泥,当那爱情为天上云,终是成了那芸芸众生中的痴人一个,落得红颜褪色,佳人不再,只余段凄凄故事低吟浅唱。
阮紫玉躺在柔软的一层薰衣草之上,唇上涂了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汁,两颊晕了些胭脂,三千银丝四散缠绕在那紫色之上,着一身紫袍,金丝勾一身华美凤凰。整个人恬静端庄,犹如睡着了一般。
一只玉手将那棺材合上。
那倾世的容颜终将被锁在个华美黑暗的棺材之中。
那华美的棺材也将被锁在个浓香阴森的深坑之中。
慢慢腐败衰残,消融在那一片泥土之中。
凭你美貌倾城又如何,有那鼎盛财富又怎样?还不都是个这般凄凉。
阮紫玉之墓三个字刻在那墓碑之上,等待着风慢慢蚀去痕迹。
阮箫和环着那墓碑,静静地抱着,犹如深拥着阮紫玉一般。
风慢慢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她缓缓地从那墓碑上松了手,微微笑,道句:“再见,我走了。”
阮箫和转身离去,笑容也留在了身后,如那失了魂的娃娃,提着线的木偶,按着感觉中的轨迹向前走去。
莫止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她在前,他在后。一白一绿在满目薰衣草花田中徐徐行着,衣袂在摇曳的紫色花丛之中掠过,沾染几分香气。
蜂追蝶去,蝶恋花来,嬉戏在这蓝天白云之下,陌陌紫光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