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采繁也乐得清静,她挨着奶奶坐在沙发上,轻声问道:“奶奶,爷爷在哪里?”
“他啊,在二楼书房呢。”梁奶奶扶了扶老花镜,笑道,“快去看看你爷爷吧,他前几天才说起了你呢。你这孩子,都多久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家。”
“有点忙,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就一直没有打电话回来。”梁采繁半真半假地说道,反正英国跟中国有时差,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也很正常。“那我去看看爷爷。”
“去吧去吧。跟你爷爷聊完了记得回来陪奶奶说说话。”梁奶奶挥挥手,一脸的慈爱。这个孙女,她是打心眼里喜欢。
二楼书房,恢宏磅礴。巨幅泼墨画,与人一般高地青花瓷瓶,清一色的一等沉香木桌椅书柜,湖笔徽墨歙砚。
梁采繁望着站在书桌后面执笔作画的爷爷,稳了稳心神,刚想开口,她爷爷已经轻描淡写抛出一句,“回来了。”
很突兀的开场白,一点没有孙女归来时爷爷该有的喜悦,到有些领导接见下下属时的语气。
“我回来了,爷爷。”梁采繁清冷中带着敬意的声音响起在书房里,亦没有孙女见到爷爷时该有的娇气。
听到爷爷这两个字,老人手中的笔顿了一下,随后干脆放下手中的笔。他抬头,脸上温厚慈祥的笑容逐渐敛去,只是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那双老而弥坚的眼睛里透过愧疚、自责、心疼,最后转为骄傲。
这种骄傲的神情,不仅在梁清辉这个虎门將子身上看不到,年轻一辈的梁家子孙里也没有。
“回来就好。”他叹着声音点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听着的梁采繁却明白。她的爷爷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戎马半生,有的也只要铁血没有温情,对敌人和家人都一样的铁血冷酷,即便是年少多情时也没有对那个该是她奶奶的女人做出什么浪漫的举动。如今已是暮年之际,那沧桑的脸上也依旧刻画着他的冰鉴铁血。
“爷爷,你想让我跟曹轩白联姻吗?”梁家人的交流向来直来直去,没有什么迂回之术,这也与他们出身将门有关。军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直白明了,不会做虚假之事。
“你不愿意?”梁功业摘掉鼻梁上的老花镜,那双清明的眼睛望着孙女。
“我不愿意。”梁采繁摇头。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以前老人家打什么算盘她糊涂,如今有什么状况她可明白的很。不管事情如何,该是她的事想逃也逃不开。与其这样,不如直面。
“想清楚了吗?”一个沉稳如山的声音传来,不怒自威。
梁采繁回首,一个满头白花苍苍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戴着草帽,闭目养生。
“太爷爷。”梁采繁愕然,一直以为太爷爷去江西疗养了,不曾想竟然也在家中。
“你太爷爷知道你在上海受了伤。就赶回来了。”梁采繁又是一惊。全知道了吗?
“放心吧,家里就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她爷爷一眼就看出她的担忧。
“娃,你想清楚了吗?”她太爷爷是河南人,这么多年带着家里人全中国的窜,到了中年才在北京定下根来,可是说话还是带着乡音。
“太爷爷,我想清楚了。梁家人没有孬种,我也不是。”梁采繁的目光坚定如铁,那种熠熠生辉的光芒,让在座的两位老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两人对着点点头,同意梁采繁的想法。以前想着给采繁找门好亲事是想找个有能力的人可以以后照顾她,也可以了却他们这个两个老人的一桩心事,才会想到偏居一隅的曹家。没曾想,这情况变换的太多迅速,繁繁居然因为意外受伤而出现记忆恢复这么离谱的事。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恢复记忆的重大一环中有个神秘人物在主导这一切。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巧合的时候,那只神秘的手正伸向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孩子,你是咱们梁家的好娃子啊。太爷爷支持你。”已经期颐之年的老人,唏嘘不已。梁家这个大家族从来不缺人才,但是能像采繁这样的女孩子却少而又少,除了一条道走到黑喜欢跟家里对着干的南离,脾气秉性最像梁功业的南木,漂亮乖巧艺术天赋绝佳的采荇都是梁家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这几个孩子都没有拿到过他的红包,独独给了采繁。
梁采繁的爷爷和太爷爷都不是话多的人,但是光从太爷爷从江西赶回来就可以知道他有多在乎采繁。简单聊了几句,老爷子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书房里只剩下两个白发苍茫的老人,表情严肃。
“功业,你怎么看?”老人看着儿子,抹了抹自己的白眉。神情却徒自放松起来。
“梁家从来不怕有人惦记着,想动梁家的人,也要问问我们这些老家伙同不同意。”梁功业目光锐利,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哈哈,这世界是年轻人的世界咯。亚当家的老小子,估计也是这么想的。”老人哈哈大笑,声音隆隆震耳,底气十足。说起亚当家族,老人自然而然的想起那个游离在外的梁家孙女,如果真的论起来,她才是真正有资格拿他红包的孩子。可惜啊,当年那件事让她跟梁家终于还有裂痕了吧。
“让她自己去闯吧,有什么事,不是还有咱们呢嘛。”梁功业笑笑,拿起笔架上的狼豪,想了想又放下。
“这字就留着让采繁提吧。”老太爷拿下手里的草帽,慢慢踱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