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马蹄声飞扬,风驰电掣追赶而来,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而我和慕容北珩体力都透支的厉害,已渐行渐缓。
最后,我们被逼到一处陡坡,只听下面河水奔流,暗夜中也汹涌。唯一的出路,是跳进湖里游到对岸去。
那还犹豫什么?跳呗。正当我做一个伸展运动欲往下跳时,慕容北珩突然拉住我,我转过头,见他眸子亮晶晶的渗着一丝希翼,“若跟本王一起死,你后悔吗?”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说一问,事实上我会游泳,若是我们跳下去也不一定会死。
“襄王……”
我刚一出声,他便用手指附在我的唇上,让我不能言语,他的黑眸,在夜风的涌动中泛起了一丝涟漪,像午夜里盛开的蔷薇,迷人心魄。“我们一定会活着,因为本王突然找到了一个以后不再失眠的方法。”
你失眠不失眠好像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呀,关键是我不想死,你最好也不要死!
他伸手,一把拔出了他肩上的箭矢,鲜血四溅。可他的黑眸看着我,闪烁这一股奇异的光芒。
就在追赶的马蹄离我们不到十米之遥,他拉着我,毅然跳进了湍急的河流里。
冰冷的河水,彻骨寒冷,冻得牙齿打战,我双腿犹如灌铅,沉重无比。这是唯一的出路,我们不顾一切的向对岸游去。
岸上,有人惊呼道,“主子,原来还有个女的。”
有人建议,“不能放虎归山,不如乱箭将他们射死。”
射箭?我怎么没考虑到箭呢?他们可以用箭啊!难怪刚刚慕容北珩面色凝重的问我若是死了会不会后悔。
哎,现在后悔还有用吗?
就在这时,慕容北珩忽的伸手将我拉过去,在水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他转过脸看我,水中太黑,他的脸近在咫尺,脸色惨白,眼睛却神采奕奕。
我对他微微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我,我们拼命蹬水,摆动双腿、划动双臂尽力向前游,我们的速度更快,求生的欲望支撑我们的身体发挥出了最大的潜能……
岸上又有人开始着急,“主子?快下命令吧!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让他们走。”一阵沉默后,那个清泠得几近飘渺的声音,如春雨里夹着冰。
让我们走?
我心中纳闷,手脚却更快的在水中划动,对面的湖岸离我们越来越近,湖水也越来越浅,终于,我感到脚下似乎碰到了石头,试着站起来,欣喜地发现脚已经能踩在湖边的水藻上了。
我甩了甩脑袋上的水珠,大口大口地吸气、呼气,转头看向慕容北珩,他满脸是水,黑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浓密的睫毛上坠着晶莹剔透的水滴,一滴、两滴、三滴……滑过他苍白的脸,最后落在他尽湿的衣衫上。
我一边喘气,一边笑起来,“慕容北珩,我们游过来了!我们还活着!”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我几乎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刺痛,身体轻飘飘的的就像从湖底飞起来的水鸟。
慕容北珩对着我淡淡一笑,目光却望向对面,眼中一脉深邃。
我疑惑的转过头,对面的湖岸已经离我们有一段较远的距离,但月光下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湖岸上骑在马上的人影,其中一个白影尤为醒目,凤月济朗,傲然于霜。
湖边的冷风吹着我湿透的衣衫,我早已冷得麻木的身子居然又感到了寒意,我支起身子,向慕容北珩建议,“我们先快点离开这里。”
他没动,也没有出声。
“慕容北珩?”我转过头去,看见他紧闭着双眼,一张脸煞白得可怕。
我吓了一跳,忙移到他的身边,手探上他的鼻息,还有气儿。这才微微送了一口气,轻轻的推他,“襄王,醒醒!现在还不是睡的时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他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有些涣散,“我还没睡。”
他用的我,而不是本王,这让我有点诧异。
“你还能走吗?我扶你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又望了望对面,“他们还没离开。”
我点点头,心中也十分纳闷,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立在那里究竟要做什么,“不管他们,他们不走,就我们先走。”
慕容北珩温和的笑了笑,在我的搀扶下勉强撑起了身子。
我们走了没两步,对面的人也骑着马扬长而去。
夜色下,我仿佛感觉到一双眼睛在远处注视着我,一声笑,若有若无,像在风中。
我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不知道走了多远,走了多久,前方的天空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似乎黑夜就要这样过去,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襄王,我们歇歇吧,我实在走不到动了。”我无力的倒在慕容北珩怀里,瑟瑟发抖,“我有点冷……”
本来以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流了那么多的血,一定会先比我倒下,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倒在了他的前面。
慕容北珩扶我坐在一颗桑树下,探了探我的额头,“你在发烧。”他左右四顾,“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找一些树枝来升火。”我无力的点点头,软软的靠在树干上,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是冷飕飕的。
身子越来越僵,头越来越重,我再难支撑,神智沉入黑暗,终于昏睡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的樱花在盛春里全然凋谢,梦里站在阳光下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