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多年未见,一时间有说不完的话,这厢迟云卿正与莫姨娘说着乡间趣事,便有小丫头道:“夫人,老太太身边的玉溪姑娘来了。”
莫姨娘揉了揉迟云卿的头发,道:“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一年也不见得来我这一次,定是我的五儿讨了老太太喜欢,才叫玉溪巴巴的跑过来。”
“快将玉溪姑娘请进来!”
玉溪笑给莫姨娘等人打了个千,一点儿老太君身边有脸面丫头的傲气也没有,笑道:“五姑娘走得急,老太太便命奴婢将这些给姑娘送来,姑娘看看,合不合心意,奴婢回去也好向老太太交差。”
迟云卿不肖揭开帕子,也知道老太君此番为了安抚她,定是会给些好东西,只见第一个托盘上放了不少造型别致精巧的金银首饰,甚是华美贵气;第二个托盘内放了几匹花样新奇的缎子,质地柔软,雅而不俗;第三个托盘……
迟云卿只轻轻揭开一角就放下了,感叹老太君果然是个有心人。
迟云卿刚刚回府,便是有莫姨娘帮衬,要在府内好好过活,什么贵重的金银首饰、华美的精致衣裳、气派的园林小屋都是虚的,唯有钱财这等自古文人眼中甚是下贱的阿堵物才是真真正正的实在。
底下的丫头小厮们都是见钱眼开的主,没有银钱,在府邸只会受到冷遇,一个主子,过得还不如一个油水足的奴才好。
好比前世的迟云卿,一年到头只有那么几件衣裳可以见人,还得按着一年四季仔细搭配着穿,不能让下人们瞧出自个儿的穷酸窘迫,拿她作笑料与人逗乐。
思及此,迟云卿不禁像回到上辈子将自个儿好好骂一顿,大夫人不给她做衣裳,她为何要费心为大夫人掩饰,将那几套衣物连着穿上几日,不肖她自个儿说,大夫人也得乖乖的将衣裳送来与她,除非大夫人想叫父亲与祖母看出来,她是如何苛待她这个庶女的。
除了衣物,便是吃食这个难题叫迟云卿受了老大的罪。
迟府的下人们大都是狗眼看人低之辈,见迟云卿回府便受了罚,只当她是个不受宠,对她的吃食也十分应付,不是放了许久的冷菜残羹,就是一点儿荤腥也不见的全素宴。
迟云卿偶然嘴馋,想吃一碗酒酿清蒸鸭子,亲自到厨房去要,那厨房的守门婆子还冲她嚷嚷个没完:“姑娘手头既没什么银子,何苦来讨咱老婆子的嫌,便是二姑娘和三姑娘要吃个酒酿清蒸鸭子,也得给咱老婆子送一百钱来哩!”
她当即便被那口无遮拦的刁奴给气哭了,不顾仪态的流泪跑回玉鸾阁,蒙着被子哭了好些时候,待哭得累了,天也暗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三个托盘内赫然放着一百两雪花银子,整的几块,碎银居多,这么些银子,足够迟云卿好好花销个两年了。
迟云卿笑容烂漫:“祖母待孙女这般好,孙女真是无以为报了。”
玉溪见迟云卿如此,便知她是喜欢,也笑:“姑娘是老太太的嫡亲孙女,老太太不疼您又疼谁呢?”
又说了一会子话,玉溪眼见天色渐暗,忙着回去伺候老太君,便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