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锐利无匹的蓝芒背后,是瑞恩冰冷的双眼。
我目瞪口呆,瑞恩上一刻还在担心马尔默的安危,可此时任谁也没有想到,瑞恩竟然会对着马尔默挥剑。
不,感到吃惊的应该只是我,站在我身边的乔仿佛早就知道会如此。在瑞恩冲上去的瞬间,她也星灵全开,踏着身下的血就冲了上去,甚至她还动用了手里那把枪,在马尔默现身的那一个刹那,一丛无声的光柱径直轰击了上去。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场景,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下来。瑞恩的剑斩,乔的枪击,白的光,蓝的光,星灵和鲜血都在场景里狂飙。这座古塔幽深的回廊中,那一道生和死的边界上,似乎有那么一个刹那的时间被生生截停了下来。
在那个我眼前荒谬的画面内,马尔默的所有惊恐从脸上褪去。
我的全部视线里都只剩下他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很满意……我的剑胚们。”
下一个瞬间。
古塔里再无马尔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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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库尔索斯城外。
今天是和凯特约定的日子,艾丽卡已经提前了一段时间赶到了城外。这些修养的日子里,她已经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好,而且也补充了一部分手头上的蛛丝。只是冥冥中,她的心一直不能平静下来,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艾丽卡的命星名叫【瞳】,它在感知方面十分卓越,这种能力也让她对于未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模糊的预知。当凯特跟她约定下这个日子去袭杀八皇子的时候,她的星灵就不安地躁动了起来,可是她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同意了这个计划。
她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疑神疑鬼了,像她们这样的杀手,过的明明都已经是刀头舔血的日子,竟然还去想什么幸运或者不幸。当初凯特把她带进彗星的时候,就告诉过她,当她决定用自己的力量去杀戮的时候,所有活下来的日子都是向命运赊下的,终有一天会偿还。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初奥妮维雅和凯特救下她和阿鲁卡这对姐弟的时候,艾丽卡才决定自己一个人加入彗星,虽然过了数年之后阿鲁卡还是加入了彗星,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的希望阿鲁卡能够过一个平常的生活。
“力量就是你的枷锁。”
当初组织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时候,凯特就经常说这句话。她也曾费解过,可是凯特的回答她却无法理解。
凯特说:“你和我不同。对于我来说,力量就是我的一柄利剑,我越强大,它便伤我越深,因为我没有眷恋,只有仇恨而已。”
“但是对于你,力量就意味着守护。所有因为守护而获得力量的人,都会被自己守护的东西而束缚住。你的力量来源于你守护的事物,它们将你牢牢束缚在原地,你越强大,就越不得动弹。”
艾丽卡现在仍然无法理解,她莫名地想起这段对话,内心中似乎有什么在触动着她。
阳光渐而热烈,已经到了和凯特约定的正午,艾丽卡躲在城墙的阴影下,远处茫茫的沙漠中,一个人影从风沙中走了过来。
他身材极瘦,然而却有着一副大骨架,遥遥看去差不多近两米高矮。他只穿着下衣,****着枯槁的胸膛,黝黑的皮肤皮包骨头地覆盖在他的身上,像是一个移动着的骷髅一般。
艾丽卡神色一凛,虽然还离得很远,可是那个人却一直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这目光里有戏谑,有淫邪,然而更多的是一股强烈到无法掩盖的……杀意。
那个人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一缕缕黑烟汇拢在他周身,他越走近来,他的身体就越壮实,那些黑烟如丝一样的填充进他的身体,像是一块一块黑色的肌肉,当他走近艾丽卡不到百米的时候,已经是一个身材壮实的巨人了。
他慢了下来,将手里的包袱抛了过来。圆形的包袱一路跌跌滚滚,落到了艾丽卡身前不远处,可艾丽卡没有动,她静静地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听那个混蛋说,要给你看看这个,你才肯不像一只小老鼠一样跑走。”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指了指地上的包袱。
艾丽卡不为所动,一条条的蛛丝从她身后飞快地散布着,她反而向后撤了两步,靠近了城门的位置。
“真的不看看吗?”他一步步逼了过来,用脚将包袱踢开,一绺淡绿色的头发露了出来。
艾丽卡心中的那一丝不安瞬间放大到极限,可是那个人却用脚重新踩住了包袱,只留那一角揪着艾丽卡的心绪。
“真的不想知道我杀了谁吗?”他戏谑地问道,“他在临死前可是一直在说要回来救你呢,小老鼠。”
“可是我是赫尔啊!我要杀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他舔了舔嘴角。
“包括你,我可爱的……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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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穿过通道,阿鲁卡从沙漠里又返回到了古塔。
他此时的情绪很糟糕,在到达通道口的时候,通道前面的沙地上面有着大滩的血迹,而当他回到古塔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地面上也散落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然而此刻,古塔已然空无一人。
他大声呼喊了几句,然而古塔中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所有人……都消失了。
他站在古塔的第三层回廊中,那一大滩血迹旁边还有着战斗的痕迹,但却极少,除了一道斩痕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个穿透墙壁的小洞。
虽然彗星的众人都离开了,可是各种各样的物品还都留在古塔的房间中,像是事出突然,离开得十分匆忙一般。
从血迹旁边还有一串带血的脚印,一路延伸到他刚刚回来的沙漠边境的通道前。在通道旁边的墙壁上,黯淡的鲜血摹写着一个单词,库尔索斯。
“去枯萎之城了吗……”阿鲁卡盯着墙壁喃喃着。
从自己离开古塔,到现在赶回来,这中间大概只有数个小时的时间,就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鲁卡刚刚找到事情的头绪,又被重新笼罩上了浓浓的迷雾。
为什么会有战斗,是谁动的手?
再回去沙漠边境寻找他们吗?
阿鲁卡摸着那个单词,那血还没凝固,把他的手指染上了一丝殷红。
凝视着这抹血痕,他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