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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爱尔兰

十三世纪

海浪拍打着长长的沙滩,迪尔德丽、诺莱格和亚当站在大海中,浑身都湿透了。他们看着萨拉克一点点回到了他的水下世界。他们永远不会忘记他犀利的眼神,不会忘记他像一团雾一样的灰色瞳孔,当然也永远不会忘记他曾多次拯救他们于危难之中。迪尔德丽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曾经和加勒特相同的光芒,只是在经历了那场荒谬的猎杀后,在加勒特的眼中就看不到那种神情了。

在亚瑟·沃尔索的船遇难后,尊贵的海蛇听到了诺莱格的呼唤,立即赶来搭救这三个旅行者。他让他们抓住他的侧鳍,然后把他们带到了这片爱尔兰北部的海滩上。

一到这片海滩,三个劫后余生的人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没有任何思考的力气,一直向西走,直到诺莱格突然看到在离他们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金属物体在沙土中闪闪发光。他加快了脚步,然后停了下来,他的神情十分讶异,面前的正是自己从前的那把剑。迪尔德丽的哥哥,也就是诺莱格的舅舅卡塔尔把它交到了诺莱格的手上,这把剑曾属于他的外租父尼亚尔·奥克里根。所有这一切都表明,这把剑的主人曾在这里战败。诺莱格把剑拿起来,看着剑身上闪烁的光芒。

“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保证,我们必定会重新夺回城堡!”诺莱格对迪尔德丽和赶上来的亚当说道。

夜幕降临之际,他们在当地一个慷慨的渔民家中留宿下来。他们晾干了衣服,填饱了肚子,休息了一晚继续上路。

经过了穿越爱尔兰北部和西部的数日跋涉后,迪尔德丽、诺莱格和亚当在1228年1月底的时候终于抵达了一直备受威胁的卡塔尔·奥克里根的领地。卡塔尔热情地迎接了他们,他眼中满含泪水,欣喜地见到了自己以为再也无法见到的妹妹,但在得知自己大儿子的死讯后悲痛欲绝。

在领土战争中,奥克里根首领不停地怀念着阵亡的可爱子民、骁勇善战的将士和足智多谋的谋士们。就在几周前,科马克牧师和理查德·普瑞德加斯特回到爱尔兰,在这片领土上来了个突然袭击。诺曼士兵在水怪皮制成的战衣保护下所向披靡,导致许多爱尔兰人无辜受害,其中就包括年轻的凯瑟琳·费兹赫伯特。人们在被点燃的森林中发现了她的尸体。很多天来,诺莱格的脸色一直都很阴沉,正如自己曾经梦中所见,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至爱会面临不测。他无比迫切地想要保护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被命运无情地带走。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诺莱格多次劝说他的舅舅卡塔尔召集最英勇的将士去夺回自己父亲的城堡,可是奥克里根部族的首领及他的妹妹迪尔德丽都想再等等,他们觉得这还不是最佳的时机。

在此期间,迪尔德丽恢复了昔日的装扮,她重新放下了自己乌黑的秀发,只不过其中有几缕现在已经花白了。

10月底,迪尔德丽骑上最棒的骏马悄悄地溜出了奥克里根部族,来到了木篱笆围着的小村庄外。小村庄被附近的诺曼人占领后,已经被多次重建过了。

天还没有亮,费兹威廉城堡从前的女主人就骑马出发了。在骑了将近三个小时后,终于抵达了大西洋沿岸。这次旅途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再看一眼大海,当然很有可能也会看到萨拉克。

迪尔德丽站在海角上眺望海面,意识到自己盼望萨拉克能够出现是多么荒谬。不过,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深知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那片土地,很快就要成为遥远的回忆了。她想要独自一人离开,她看了一眼海浪,然后在脑海里幻想着那个自己的至爱所在的神秘世界。突然,克拉克第八代站在了她的面前。

“迪尔德丽夫人。”克拉克第八代向她点头致意。

“尊贵的克拉克,你总是能够找到我。”

“您要知道我永远不会让您离开我的视线。”

“今后我将如何向你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呢?”

“我只不过是完成自己的任务罢了,而且希望自己的后代也能为您的后代效劳。”

“我想这就是尼斯湖长老选择你作信使的原因。”

“她还很清楚您所面临的危险,您的敌人无时不刻都想置您于死地。”

“可是尼斯湖长老能为我们做些什么呢?”

“比您能想到的还要多。不过,她坚信您能够收复失地,因为就在离这里很近的地方,有一片十分秘密的深湖,尼斯湖长老对那里十分珍视。”

“我兄长的将士们都英勇顽强、视死如归,只是他们在人数上还不足以取得胜利。”

“快回到您的族人那里,恳请他们坚持到春天。尊贵的夫人,援兵马上就到了。”

克拉克再一次向迪尔德丽点头致意,然后就飞向了苏格兰。

普瑞德加斯特城堡(也就是从前的费兹威廉城堡)的主殿中挤满了人,准备庆祝1228年的圣诞节。参加宴会的包括:30多个诺曼骑士、30多位夫人、众多见习骑士、一些神职人员、来自加勒城的贵族,甚至还有英国国王亨利三世的密使。科马克神父坐在理查德大人身旁,满心欢喜地迎接着这群贵宾,享受着这短暂的荣耀时刻。事实上,像亨利三世这样有权力的君王也会派亲信来如此偏僻之地参加节日庆典,是很罕见的事情。更不用说国王早就把加勒特骑士对王国的贡献抛之脑后,今后又开始支持布道牧师科马克和理查德·普瑞德加斯特了。

领地中的一个守卫突然冲进了大厅,十万火急地走向了城堡的主人。

“大人,一个信使请求拜见您。”

“现在?在圣诞节的宴会上?”

“是谁派他来的?”科马克问道。

“卡塔尔·奥克里根首领。”

“这个爱尔兰骗子,在这个野蛮人的心中没有一点高尚的东西。”普瑞德加斯特说道。

“他早就预料到您不会接见来者,只是也深知您高贵的涵养必定不会为难神圣的信使。”

“很好,带他进来。要是这样的话,尽量简短一点儿,我可没什么斡旋的心情。”

守卫急忙打开大门,迪尔德丽走进了大殿。她穿着战服,头上戴着面铠,手里拿着长矛。她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目光锐利,一下子就吸引了宾客们的目光。科马克屏住呼吸,觉得自己一定是看到了过去的幽灵。大殿中一片沉寂,迪尔德丽走近普瑞德加斯特。众骑士弯下身,拔出了手中的剑,不过城堡的主人示意他们待在原地。迪尔德丽一动不动,她扫视了一眼大殿,注意到自己曾经的家现在却挂满了她不认识的旗帜,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大殿中还装饰着自己丈夫家族的菱形徽章。

“理查德·普瑞德加斯特,亨利·普瑞德加斯特的儿子!”迪尔德丽说道。

理查德点点头。

“我是奉卡塔尔·奥克里根大人之命来和您交涉的。卡塔尔大人一直遵从并且今后也会遵从和加勒特·费兹威廉骑士的领土协议,这是由他们各自的父亲尼亚尔大人和威廉骑士所缔结的。”

“小信使,这些死人和他们一并带进坟墓的同盟关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在回到你那野蛮的部落前,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

“正是因为你和科马克·麦克纳马拉神父那卑鄙的行径,才背叛了所有湖泊海洋中的水怪!”

大殿中传来一阵笑声。

“一派胡言!”科马克说道。

“躲在暗处的生物们会报复你们的。卡塔尔命你离开这片土地,把城堡还给费兹威廉家族的继承人。如若不然,我们将会以武力来夺取城堡。”迪尔德丽说道。

“用武力夺取?你们根本不可能,也不配这么做。派信使在如此神圣的日子里扰乱尊贵的基督徒,简直是无知之举。和你的首领相反的是,我十分尊重族人们的信仰。以下就是我的回答:首先,祝他圣诞节快乐,因为这将是他生命中最后一个圣诞了。其次,告诉他我将会把他的头砍下来,挂在城堡的塔楼上作为装饰。快去吧!”诺曼骑士说道。

“您总跟您的父亲一样过度自信,普瑞德加斯特大人。希望您能够英明地回心转意,不然的话等待着您的将会是相同的命运。”迪尔德丽拜别了理查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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