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习洛连忙闪身躲避,那女子便又上前依偎,习洛又是躲闪,女子又自跟上,两人便围着桌子你追我逃起来。
“陈大哥,这当真是使不得呀!”习洛哇哇叫喊着,向着陈杰求救。
“有何使不得?你都十五岁了,在这个年纪,大哥我都不知睡过女人了。”其实习洛才十三岁,只是不愿实言相告,怕陈杰嫌弃他年幼,心中看不起他,所以才虚报了两岁。
他旁边的媚娘听了,却是狠狠的掐了陈杰一把,陈杰“嘿嘿”笑着,又自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接着喊道:“小娘子,我这兄弟还是雏儿,今晚你可要封个大大的红包给他,我自有重赏。”
“那是一定的,但陈爷的重赏可是要兑现喔!”这女子一听有赏银,更加兴奋起来。
可习洛却是大惊失色,猛地跑到窗口,差点跳将下去,可是身处此楼三层,向下望去,不禁咋舌,当下的空隙,那女子便扑了上来。
习洛不停挣扎告饶,却是无用,猛地灵机一动,叫道:“陈大哥,那男女相好,还讲究个你情我愿,两情相悦。你看她这年纪……做我娘都差不多了,如何能让兄弟甘心”。
“停下。”虽然习洛说的有些夸张,但陈杰却认为说的“在理”,遂指着那女子张口喊道,而后又自对媚娘耳语一番,媚娘便唤了女子离去。
习洛方才松了口气,一阵埋怨,可陈杰兀自喝酒,笑而不语。
好一会儿,媚娘带着老鸨子返回,其身后还跟了一个脸上泪痕犹在的清秀少女,约么十五六岁的年纪。习洛一见,当即暗暗叫苦。
“陈爷,你看嫣红这丫头,可是几日前刚到咱们‘樱红院’的,你看这模样,这身段,‘啧啧’,当真是百里挑一的俊俏丫头,尤其还是未****的雏儿呦!”老鸨子一把拉过身后的少女,拿腔夸赞道。
陈杰上下打量,点头赞许,又看看习洛,说道:“那就留下吧!”
“只是……”老鸨子似有难言之隐,颇为踌躇。
陈杰脸色一沉:“啰嗦什么,有话便讲。”
老鸨子一惊,赶紧说道:“是是,只是这丫头,来的时日尚短,调教有限,怕是多有得罪,请陈爷多多担待些……”说完偷眼瞧着陈杰,又接着说道:“还有就是,这丫头完璧之身,这初夜的红包吗……”
“嗯?你是怕陈爷付不起银子吗?”陈杰怒道。
“不是,不是,谁不知道陈爷在楚月门中地位斐然,为人阔绰大方,怎么会少了我老婆子这点散碎银子呐,再说往后我这‘樱红院’全仰仗您呢不是?”老鸨子连忙奉承道。
陈杰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老鸨子见状,拉着那叫嫣红的丫头坐在了习洛的身旁,脸上堆笑,却是目露狠毒之色,咬着牙说道:“嫣红啊,妈妈可是待你最好的了,你看这位小少爷,相貌俊朗,可是要细心伺候,不要让妈妈费心呦!”话语之中满是警告之意,说到最后,用着衣袖遮挡,恶狠狠地在少女手肘上拧了一把,
那叫嫣红的少女吃痛,眼泪夺眶而出,却是不敢出声,习洛在一侧,却是见了此景,不由恼怒,瞪了老鸨子一眼。她兀自未见一般,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转身关门离去。
那媚娘不愧是风月场中的老手,片刻功夫,就让本略显尴尬的气氛轻松起来,只是那叫嫣红的少女,兀自低头不语。
习洛与她夹菜说话也仅是点头示意,于是在她耳边说道:“如果我不高兴,那‘老鸨子’”定不会饶过你的。”习洛听陈杰讲了关于妓院的事,已然知道是“老鸨子”而非“老包子”,甚是汗颜,此时看着嫣红不吃不喝,不言不语,本束手无策,但想到她甚是惧怕那老鸨子,便搬出吓唬她。
果不其然,这嫣红听了,目露惊惧之色,身体不由的颤抖起来,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习洛当下后悔,连忙又说道:“姐姐,你把眼前的这些好吃的全吃掉,我自不会告诉那恶婆娘,而我定然也不会欺负你。”
嫣红泪眼婆娑的赶紧用力点点头,习洛心中一喜,忙拿起一只鸡腿塞在她的手里,在习洛的连声催促下,才小口的吃了起来。
陈杰今日死里逃生,又有娇娘相陪,心情自然大悦,唤来艺妓,一番歌舞弹唱,直闹到暮色降临,方才尽兴,撤去酒席后,拥着媚娘向屋外走去,习洛紧随,临到门口,却被陈杰推了回来,陈杰却是眨着眼睛,不解地问道:“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兄弟不去守着美娇娘,跟着哥哥干吗?莫非是要去观摩一番,学习经验吗?”说完,看着身旁的媚娘,咧着嘴“哈哈”大笑。
一旁的媚娘,佯装生气,狠狠地瞪着陈杰,拧打了两下,自是怪他口无遮拦,脸上却是羞红一片。
“什么?洞房花烛?”习洛惊叫道,哪里肯依,当即便想要冲出房门。
陈杰闪身挡在门口,一脸的坏笑,神秘地说道:“我的傻兄弟,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似人间无数,尝得其中滋味,往后欲罢不能啊!”
习洛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冲过陈杰把守的门口,急的抓耳挠腮,也是无奈,心想只有等着陈杰走后在开溜吧,于是装作无可奈何地躺在了床上。
陈杰唤来龟奴,打了赏银,吩咐他守在门口,才满意地拥着媚娘去了隔壁的屋子。
习洛心里冰凉一片,不禁唉声叹气,嫣红兀自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气氛颇是尴尬。习洛觉得无聊,便与她搭起话来。
初时嫣红回复三言两语,时间一长,自感习洛无丝毫的冒犯之意,且两人年龄相差不多,话语渐多。
原来她姓叶名嫣红,家住在是离此百里的另一个镇子上,父母早亡,与舅舅一家生活,开始舅舅做些生意,家境颇丰,待她尚可,可一次意外,舅舅失去了劳作的能力,家中渐窘,即使她每日辛苦下地种田,操持家务,仍是遭舅母的嫌弃,终于容她不得,前几日托人把她卖到这“樱红院”,叫她陪着客人寻欢作乐,她自是不肯,便不给饭吃,且每日遭到毒打,说到此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滑落。
习洛听了心疼不已,上前帮着她擦拭,只见她容貌俏丽,和着泪水,楚楚动人,煞是惹人怜爱;又掀开她的衣袖,只见手臂上青紫一片,当即张嘴大骂老鸨子和她的舅母来。兀自不解恨,猛地将茶杯摔碎在地上。
而后又好一阵安抚,心中却是暗暗打定了主意……
到了最后,两人都很困乏,习洛便自床上撤下一床被子,铺在地上,打算就地而席,那嫣红自是不允,两人争持起来,但最终没能拗过习洛,两人分开而睡。
习洛许是日间见得场面血腥惨烈,噩梦连连,额头上冷汗直流,身体不住的哆嗦,嫣红情不自禁起了疼爱之心。她平日多劳作,力气自然大些,下得床来,将习洛抱到了床上,将他拥在怀里,轻抚后背,习洛似寻到了避风温暖的港湾一般,方平静了许多。也许只是孩子的天性,或是梦境的可怕,头部扎在嫣红的胸部不住地拱动,手也不老实地钻进她的衣襟之内……
十五六岁的少女,对男女之事虽是迷蒙,却是自含春情,羞涩的脸上飞起了一片红霞。
次日,已是日上三竿,习洛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坐起身打着哈欠,猛然瞧见了睡在身旁的嫣红,一骨碌滚下床来,惊慌失措,连忙打开房门,只见陈杰站在门口,气色好了许多,此时向着屋内张望:看着床榻之上被褥凌乱,和刚刚苏醒的嫣红衣衫不整,“嘿嘿”咧嘴一笑,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哥哥没打扰兄弟的春梦吧!”
习洛只道“洞房同床”,便是男女睡在一张床上,暗骂自己糊涂,不知何时怎么就摸上床去了?当下连忙摇头摆手,百般辩解,但陈杰哪里肯听,兀自拉着他去了隔壁的房间,只见又是一桌丰盛的宴席。
在雨露滋润下的媚娘千娇百媚,不断地给二人斟酒,陈杰自是豪迈,酒到杯干,习洛也是哭丧着脸,喝了两杯。
一会儿,那嫣红收拾完毕,也自过来静静地坐在习洛身旁,娇羞的好似那刚过门的小媳妇模样,习洛心中叫苦不迭,反倒是陈杰和媚娘两人,瞧在眼里,登时“哈哈”大笑。
就这么被“洞房同床”,习洛心中着实郁闷,可是看着旁边的嫣红,又是不由得轻叹一声,让两女出门暂避,看着陈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自家兄弟,有话便说就是了,何必婆婆妈妈!”陈杰率先开口道。
“大哥,我和那嫣红真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但是她身世凄苦,又陷落在这“非人”的地方,我知大哥侠义风采,想求……大哥助她脱离苦海,不知可否?”习洛说完,一脸的祈求之色望着陈杰。
“我以为兄弟所为何事呢!你就是不说,哥哥也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人家黄花姑娘跟你木已成舟,她便是大哥的弟妹,岂会将她留在此处?”对于习洛的请求,陈杰心中一喜,自是让他欠着自己的人情,不提相救的事情。习洛听得他此般说法,却是心中一阵无语。
当下唤来老鸨子,往桌子上扔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将此事一说,但老鸨子颇不情愿,原本她是想拿这嫣红做头牌大赚一番,如今却被“横刀夺去”,自是不甘,口中嘟囔不止,陈杰性起,起身挥手便是一巴掌,劲大力沉,直打的老鸨子,在空中翻了两转,“轰然”砸在房门上,哀嚎声骤起,“哎呦……要命啦……”
片刻间,“噔噔”脚步声响,自门外闯进四名怒气冲冲的壮汉,可是一见端坐的陈杰,却如老鼠见了猫一般,低眉垂首,兀自傻站在那里,哪敢动弹分毫。
老鸨子见状,也赶紧止了嚎叫,由媚娘搀扶起身,只见其半边脸上红肿一片,此刻眼睛已然成了一条缝隙,口中连声告饶。
最后陈杰喝声“滚”字,才由那四名汉子架了出去,习洛虽然知道他杀伐果断,却也是一惊,没想到这大哥,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但事情却是已然解决,忙唤早已泣不成声嫣红上前答谢。
几人聊了一会儿,陈杰嘱咐二人稍等片刻,便兀自出门去了,半晌才返回,领了二人出了“樱红院”,径直来到一处带有三间房屋的干净小院,习洛不解他“葫芦中卖的什么药”,直到陈杰将房屋地契交给了嫣红,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这大哥,粗中有细,竟然给嫣红找了一个安身之所,心中不禁感动。
那嫣红又是眼中泛红,跪倒拜谢,却被陈杰拦住。他又给嫣红留了不少的银两,告知有事便去楚月门下属的几个商铺,自会有人帮助,随后二人才在嫣红依依不舍中离去,习洛回首看着嫣红单薄的身影,心中竟然生了一丝留恋。
习洛又去探望了老学究,自是害怕父亲寻来,能有个说辞。可是看到体弱的老学究听得他要去求学考取功名时,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心中愧疚,不自禁流下泪来。
告辞之后,陈杰已然牵了两匹马来,二人打马出了镇子,习洛当下谢了陈杰借银之情,日后定还云云,便欲分别,却被陈杰一把拉住缰绳。
“兄弟救我性命,哥哥无以为报,但是只要兄弟有难,哥哥义不容辞,但是吗……”陈杰顿了一下,“嘿嘿”笑着又说道:“赎身五百两银子,购置院子五百两银子,一共一千两,若是兄弟此刻拿出,我自不纠缠,但是你欠了哥哥的银子,此时就这么走了,我去何处寻你讨要?”
习洛哭笑不得,告饶泼皮皆是无用,不过在陈杰许诺“在楚月门中做工一年”后,便放任自流。习洛暗中寻思并不耽搁与老道的三年之约,才不情愿的随着陈杰向着楚月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