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扬没有去城门凑热闹,他知道今天父亲应该会很忙,索性也就不去打扰他,知道父亲没有受伤就好,而且昨晚就接到家主的信息,反正今晚自己是要出现的。
李清扬没去,李家的其他人倒是去了不少,府内各家的少爷小姐聚作一团,在城门口找了个好位置观看,这一幕可是鄢城不可多得的一幕啊,也是整个李家的荣耀,如果说之前的李家算是鄢城的新贵,那么从今天开始李家就正式成为鄢城最大的四大家族之一了。
李阔携着军功和郡守以及大都督府的认同,强势的走上北门都督府都督的位置,这一刻李家是荣耀的。
在城门处观看的当然不只有李家,各个家族,甚至鄢城其他三大家族都专人派人前来。
李家的几位少爷小姐和其他各个家族的子弟没有资格上前,只能在不远处观看,李秉诚带着妹妹李娴雅也来了,跟旁边熟悉的几个朋友交流了两句,李秉诚明显可以感觉到他们羡慕的运气,而且可能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他们以前跟自己平等对话的运气,现在多了很多恭敬。
李秉诚很享受这个过程,他和几位朋友大声说笑着,身后的李娴雅也和其他家族的几名小姐在谈笑,一位和李秉诚交谈着的,来自高家和李秉诚同岁的少年不经意间一转头,正好看到鄢城三大家族的人从侧面向这边走来。
高家也算是鄢城一个不小的家族,但是和之前的李家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更何况鄢城三大家族,这名少年叫高凯,他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李秉诚,李秉诚侧头看了看,正是刘家,蒯家,司家的来人。
三家的人走过来,蒯家和司家的人向李秉诚恭喜,两家倒是看的也开,现在这个局势已经明了,自己家也没有必要和李家交恶,结个善缘也不错,怎么说,损失最大利益还是刘家,现在刘家吃了亏,肯定不会罢休,自己家就安心看戏好了。
刘家来的人当中领头的正是刘强磊的儿子——刘齐,蒯家来的是蒯亦歌,司家是司伟亮,这三位都是鄢城三大家族这一辈的佼佼者。
刘齐他和李清扬同岁,本来长相还不错,略显秀气,但是偏偏遗传了刘强磊那双狭长的双眉,导致他看起来有些阴柔,但是他的实力却不弱,现在是后天六层的修为,这个修为在鄢城同龄人当中已经算是顶尖的了,所以他有足够的傲气。
只听他冷声说道:“不过是剿了一些土匪罢了,至于吗?”说着他还撇了撇嘴状是十分不屑。
“那你是觉得郡守大人和大都督都是小题大做了。”李秉诚可不会怵他,直接拿话顶他道。
刘齐眼睛一眯,掩饰住眼里的寒光:“我可没这么说,倒是听说李阔统领前一阵子遇刺,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这鄢城也不安全啊,李秉诚你也小心点,上个街都要死人的。”
李秉诚捏了捏手心的剑柄朗声笑道:“是都督了,刘齐,我二叔现在已经是北门都督了,反倒是你父亲以后就要在我二叔手下当差了。”
抿了一下嘴角,李秉诚无视了刘齐越来越冷厉的脸色接着说道:“看来你天天躲在家里不出门,不知道情况啊,我二叔当场斩杀了行刺者——云弑,呐,刚才大都督还在说,鄢城通缉云弑的五万金的赏金会给予我二叔。所以说啊,这些下九流的东西终究上不了台面。”
“李秉诚,别拿话激我,我没工夫跟你做这些口舌之争,我来这里就是告诉你,年后就是鄢城四年一次的各大家族比试,你李家这一代几斤几两好好掂量下,还有就是给李阔那个叫李清扬的儿子带句话,我刘齐要当场打断他四肢。”刘齐面色凌厉,布满杀机的看着李秉诚。
李秉诚面色有些古怪,你刘齐确实很不错,特别是在这个年纪的少年中能相比的没几个,但是你想跟一个杀了红狐的人相比,是不是太天真了?
李秉诚有些怜悯的看了眼刘齐道:“我会帮你把话带给扬弟,你自己做好准备。”
刘齐无视了李秉诚的眼神:“我早就做好了准备。”说完带着身后的人大步离去。
一旁看戏的蒯亦歌和司伟亮两人看完了整个过程,方才笑着告辞,李秉诚也没事人般点头示意,一旁的高凯是个有心人他注意到了李秉诚之前怜悯的脸色,他犹豫了一下问道:“秉诚兄,这位李阔统领的儿子李清扬修为到底怎么样?”
李秉诚看了他一眼,口风很紧:“也就那样吧。”话音一转,“中午都去望月楼,我做东,大家吃好喝好。”
高凯看到李秉诚口头不露风,也就不再打听,反而话音一转开始一脸兴致勃勃的怂恿旁边的几位今天好好宰一顿李秉诚。
这城门处发生的一幕自然没有落在李阔等人眼中,李阔好不容易应付完秦缺郡守和司马亮大都督,又被李修杰拉着应酬鄢城的各个家族的代表,各大家族的人将李阔团团围住,各种恭贺声音此起彼伏。
刘家的刘荣轩和刘强磊都没来,来的是另一位刘家长老,刘远航,这位长老年纪和李家家主李修杰差不多,他手掌显得极为宽大,手面上青筋毕露,一看就知道掌上功夫非凡,实际上也是,他的修为是先天二重,和李阔现在的修为相当。
只见他貌似十分和善的跟李阔应酬,谈笑风生似乎刘家的任何苟且都和他没关系一般,最后还是李阔忍不住了,找了个由头撤离,他吗的,装你也装的像一点,眼睛的快要透出来的杀机和阴霾当我是瞎子看不到啊。
李阔左手握着剑柄,转身离去之后仿佛还能感觉到刘远航的目光,似芒刺一般在自己身后。
在一旁的各大家族的来人也都注意到刘远航微妙的表情,众人各有所思,李阔感觉到气氛逐渐有点尴尬,他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刘远航笑道:“非常感谢各位前来,李阔也只是做到了鄢城人应该做的事情,这次出去一次就是半个月,李阔也甚是想念家人,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各位都请回吧。”
众人互相看了一下拱手开始告辞,他们也能明显感觉到李家和刘家的争斗还没完,虽然这一次李阔上位,成为北门都督掌握兵权,李家成功跻身为鄢城四大家族之一,但是可以预料到,刘家不会善罢甘休,未来的两家肯定还会有一般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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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阔先是回去了北门都督的军营,将士兵都安顿好,缴获的财物已经直接被郡守府接收,下一步就是按照军功就行奖赏,这个名单,李阔早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拟好,在城门口的时候已经交给司马亮,等到司马亮核对完毕,传给郡守府,到时候奖赏就会下来。
老实说这次青狼寨剿匪,本来怕出现意外,李阔还特意向李修杰要求征调李府私兵,结果李府私兵最大的结果就是将数百辆装满财物的马车带回李家。
因为云弑死在鄢城,整个青狼寨都没了高手,偏偏云弑以及青狼寨的十八铁骑离开青狼寨就十分隐秘,极少有人知情,都还以为云弑在青狼寨闭关,结果导致青狼寨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要知道青狼寨毕竟只是一伙土匪,之前就算有云弑坐镇的时候,每次鄢城出兵也是从来不敢正面相抗,都是刘家传来消息,然后他们远远遁走,等到官兵退了,他才又来。现在李阔带人突袭青狼寨,刘家撇开青狼寨还来不及呢,怎么还敢送消息给他们,李阔之前在青狼寨就有细作,里应外合之下,直到李阔杀进青狼寨,青狼寨众发现根本无路可逃,纷纷投降,整个剿匪过程十分顺利,自身伤亡微乎其微。
成了北门都督的李阔变得更加忙碌,而且大军安置本身就不是一件小事,一直到傍晚的时候,他才空下来,然后赶紧向家里走去,这一空下来,李阔家开始想念自己那对儿女,也不知道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想念自己,思绪万千的李阔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李阔远远看到李府门口灯火通明,人影憧憧,走进来,就看到近百口人在门口站着,也不知道站了有多长时间,人影虽多,却是寂静无声,显的有些庄严肃穆。
有人眼尖的看到李阔的身影,喊了一句:“阔爷来了。”众多人影的目光纷纷向这边看来,就算是李阔经历过战阵,内心十分强大也是有些忍不住怯住了。
这种怯不是胆怯,是怯于家族的礼数和长辈,毕竟一眼看过去,诸多长辈都站在前面,看到李阔走进停下脚步,人群中站在最前面的李修杰上前大声说道:“李家三代李阔,今日上位北门都督,荣耀我李氏一门,大喜大贺。自今日起,我李家就是鄢城四大家族之一,众人当为李阔贺。”
李修杰身后的近百人拱手大声道:“为李阔贺。”
李阔就算是内心非常强大,此时此刻也是有些忍不住激动,他环顾了一下众人,躬身朗声道:“为家族贺。”
对面的众人亦是大声道:“为家族贺。”
李修杰招了招手,一直在李修杰身后的李清扬,示意妹妹若若上前,若若虽然很懂事,但是现在这个庄严的场合还是有些怯怯地,李清扬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若若快去,父亲在等你呢。”
被李清扬鼓励了一下,激起全部的勇气,若若端起地上的一盆清水,她毕竟没有习过武,有些摇摇晃晃的,但就算如此她还是极力的稳住身形,一步一步的走到李阔前面,将水放在李阔脚下,她仰起头看着李阔娇声道:“请父亲大人跨过水盆。”
这盆清水是来从澧江特意取来的的水,清澈甘甜,大蜀皇庭只要有军士上阵,回到家以后,都要由自己的妻子端着一盆水,最好是家里附近的溪水,在大门口放在丈夫脚下,意味着:走过清流,杀气留留。将丈夫在外面带来的杀气都留在门外,不要带回家。
李阔看着若若抬起来的面孔,有些失神,这双眼睛真是像极了她的母亲,七年了,她走了七年了,如果她还在,那么现在给自己端水的应该是她吧。
若若有些奇怪的看着李阔,哥哥是让自己这么做的啊,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看着李阔一直没有动,若若有些委屈,忍不住眼睛发红还好她知道自己所在的场合,没有哭出来。
李清扬也有些理解父亲的反应,这盆水理应由妻子端给丈夫,妻子不在则由长女,只怕父亲触景生情有些想到母亲了。
就在李清扬想怎么提醒父亲不要失礼的时候,李阔反应过来了,他小心翼翼的跨过水盆,一旁的若若还记得李清扬的话,她大声说道:“走过清流,杀气留留。”
李阔的眼睛中柔色闪动,他犹豫了一下,随后一步走到若若面前,弯腰将她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