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时节在顽童的玩耍下,一点点消逝,没有一点动静。
安言带着自己的画板与工具站在一颗高大的杨树旁,今天她是想来画几幅风景画的。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旁边高大的杨树,安言望着草坪上已经有点枯黄的小草,忽然觉得有点伤感。
草坪是二完小小学的,前世安言就是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小学生涯,所以这里也充满了安言的点滴回忆。良久,安言悠悠地叹了口气,随即将画板和工具放好。
举起手中的画笔,安言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景色。
微黄的草坪上,四五个小孩子正在追打吵闹,旁边的篮球场上一群少年肆意地挥洒着自己的汗水,一两个提着菜篮子的妇女正结着伴,说说笑笑。不远处的教学楼安安静静的,在喧闹中格外静宜。空中的白云慢慢地,慢慢地漂着,结队的鸟儿也刚好飞累了,停在高大的杨树上休息,叽叽喳喳的,好不吵闹。
看够了,安言抿了抿唇,动起笔来。
快开学了,杨心德的独子杨文杰也是时候该上学了。因为是要换一个地方上小学,杨心德怕儿子对新的环境不适应,于是便趁着周末休假,带着儿子来学校看看。
下了车,吩咐司机等在外面,杨心德牵着儿子杨文杰就向学校走去。学校的大门有点生锈了,斑驳的铁锈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的,散布在大门上。杨心德瞧着后来建起来的大门,有点唏嘘。当初他在这里读书的时候,那里有什么大门啊,就连教室也就是个破平房。当初的他恨不得将破平房推到重建,但是当破平房真的被推到时,他还是蛮伤心的。毕竟那里充满了他儿时的回忆,第一次给女孩子送吃的、第一次为了保护女孩子打架、第一次被人起哄和她的关系……
好玩的杨文杰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带着自己来这里,这里又不好玩,他想去大河边,跟着那边的小伙伴一起摸鱼、打水仗。等了好一会,杨文杰发现爸爸还是没一点动静,站着一动不动的,虽然有点佩服爸爸,但是他坚持不了了。摇了摇爸爸牵着自己的那只手,杨文杰试图让爸爸了解自己站累的事实。
被杨文杰一摇,杨心德也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低头看着撅起嘴的儿子,杨心德笑了。带着杨杰文走进学校,杨心德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学校进门是一条长长的下坡路,路的两旁种着一些植物,既不密集也不稀疏,恰恰好。沿着下坡路走到底也不过五十米而已。到底后,紧挨着的是一条跑道,跑道围成一个椭圆,将草坪和篮球场给围在里面。对面则是学校的教学楼,五层高,倒是十几年前建起来的,显得有点破旧了。
带着儿子好好看了一圈学校,杨心德也有点累了。倒不是走多了的缘故,而是要管着一个调皮的儿子不让他到处跑,感觉很心累。这时,杨心德多想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女儿。学校跑道的一边倒是一个凉亭,是个休息的好地方。杨心德带着儿子走过去准备休息一会。
慢慢靠近了凉亭,杨心德也发现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安安静静的呆在凉亭旁的杨树下,手中拿着画笔,正在往面前的画板上涂涂画画。杨心德有点好奇,准备过去瞧瞧。
当杨心德走到小女孩离着不远的地方的时候,才算看清了小女孩的相貌。只见小女孩俏脸上的一对细眉微微皱着,眉下的眸子带着点点水雾,让人瞧着就心疼,小小琼鼻皱了起来,那薄薄的唇也抿着。此女长大后必是一美人,杨心德心想。
将眼光从小女孩的脸上移到她面前的画板上,杨心德更是惊讶。画板上的那张画纸上,早已不在雪白,布满了痕迹。从画纸上来看,画的是校园内的景色,不过,小女孩没用普通的素描画法,而是用带着点古风的感觉,朦朦胧胧的。
安言手笔不停地动着,越是画脑海中的灵感越是清晰,安言也越是兴奋。一个好的灵感对安言这样拥有了高超画技的人来说实在太重要了,重要到了安言连有人靠近了她都不知道。
杨心德没有上前去打扰正在作画的安言,只是静静的呆在一旁看着。但是杨心德的儿子杨文杰就没那么好的耐性了。十分调皮的杨文杰同样有着巨大的好奇心,他也对眼前画画的安言感兴趣。只是他不像他老爸安安静静的等着,趁杨心德一个不留神,杨文杰直接挣脱了杨心德的手,跑到了安言画板前,刚刚好挡住了安言的视线。
正专注画画的安言,看到有人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活跃的灵感也被粗暴的打断了。心中大怒的安言也不管面前的是个小孩子,直接斥责了起来:“你是谁!?赶快走开!!!别挡着我的视线!”身为家中独子的杨文杰也是个受不的气的主,立即用自己那可怜的词汇反驳:“我是杨文杰,我就不走开,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哼!”
安言那个气哟,好不容易来了回灵感,可以自我发挥一下,结果被这个臭小子打断了。杨心德以为儿子挣开自己的手是要到哪里去玩,也就没去拦,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去打扰人家作画。杨心德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儿子,对安言道歉:“对不起了小妹妹,我家儿子实在是太调皮了,打扰了你了。我这就教训他。”说着就举起手,作势要打。
安言也没想到人家家长在旁边,虽然自己很生气,但是对方也道歉了,安言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也就原谅了对方了:“没事了,叔叔。我这画也就只剩一点了,没关系的。”听到安言出声原谅,杨心德的手也放了下来,说真的自己这个独子,他还真舍不得打。倒是被老爸神情吓到了的杨文杰撅起了嘴,眼眶里泪珠在打转。
打扰了人家,杨心德也不好意思在再旁边呆着,拉着杨文杰就要走。但是杨文杰倔啊,硬是站在那不肯走,不论杨心德“威逼”还是“利诱”,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在一旁的安言看了倒是将先前剩下的火气消掉了,笑着对杨心德说:“叔叔,既然他不肯走,那就不走呗。我不介意的。”杨心德也是尴尬的笑了笑,站在一旁看着安言重新动笔。
拿起笔重新画了起来,安言却发现先前的那种流畅的感觉没有了,思索半天才下一笔。没有灵感有点郁闷的安言觉得还是不画了,收拾好东西,安言拿着自己没画完的那张画,走到了杨文杰的面前。扬了扬手里的画,安言笑着说:“看你看了半天了,这画就送给你吧,虽然没画完,不过这都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记得以后要礼貌点。”将画递给杨文杰,看着杨文杰哭丧的脸瞬间变得高兴起来,安言觉得有点搞笑。
杨心德看见安言送给儿子之前她画的那副画,觉得这小女孩家教真好。
安言扬着手对杨心德父子说了句再见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