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由于失血,身上无力,倒下休息了。
时间已到中午,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怎样医好安娜、幺妹和郭海坪,怎样控制雷克和楼一龙的病情。
格雷斯显然已经坐卧不宁,四个男人中有三个中毒,其中一个倒下,苦苦寻找了三年的曾祖母的遗骨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妇,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怎样称呼她倒不是问题,关键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在刚才她讲述过去的时候,身上不断流出汗水。
面对这些奇异的经历,格雷斯宁可相信都是真的,要不,他没有办法解释。从丹花的经历、冬本的经历、祈平的经历、宫本的经历到安娜的经历都和这个神秘的山腹有关,而且三个人和“约柜”有关。
如果说丹花和冬本的事情能够解释得通,那么祈平、宫本和安娜的事情看来也是真的,因为他们三个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叙述的同一件事情,情节相互交叉,相互印证,不像事先编造的结果。再说了,谁会在这茫茫的大山之中装神弄鬼去编造一个可能永远不会有听众,而又匪夷所思的故事呢?
格雷斯无法接受的是,他怎样把曾祖母安娜带回去,带回去之后别人会相信他的经历吗,会相信安娜就是几十年前的安娜吗?回去之后的一切将和伦理有悖,将来会怎样?
格雷斯看看安娜微微闭着眼睛,好像已经醒来,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
格雷斯轻声呼唤安娜的名字,告诉她自己是她的曾孙。安娜睁开了眼睛,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她只能想象格雷斯是自己的后代,没有想到他是自己的曾孙。曾孙的年龄都快三十岁了,和自己被强盗囚禁的时候相仿。那么自己现在的年龄将有八九十岁了,自己的爱人穆哈德、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怎样了,她无法想象。
她只知道过去了好多年,没有想到,格雷斯说时间已经过去了60多年。这个好多年也太多了,竟有60多年。
自己该怎样办,还能回去吗?回去之后怎样面对自己的后代?
她有了和格雷斯相似的困扰。
她不担心蓝色幽灵,如果蓝色幽灵不能吸附几个人的灵魂,他就无法恢复原型,也就无法兴风作浪。他的障术只有诱惑作用,并没有直接的威胁和杀伤力。眼下,最主要的事情是医好几个人的伤病,找到毁灭这个魔窟的方法。
她已经在空气中漂流几十年了,刚刚恢复原型,体能没有完全恢复,心智脆弱得很,估计一时难以行走。她和美子不一样,美子采用的是睡眠术,在睡眠之中几乎没有损失什么。而自己是以一种粒子场的形式存在,这些年多少有粒子丢失和增加,丢失的是自己的能量,增加的是一些累赘。
现在,她除了知道格雷斯是她的曾孙,身边长得像自己的那个女孩是美子,其他的一切暂时还不知道。
本以为自己的经历就离奇得很,没想到奇事不断。丹花被安娜的经历惊得目瞪口呆。
旗云和相雨霏也面面相觑,对于刚才产生的幻觉,安娜在讲述中已经做了解释,那是魔头的障术,真的非常危险,如果不是安娜的暗示,她们五个谁也不能逃脱。她们从心里感激安娜。
见安娜正在闭目养神,几个女孩才想起幺妹其他几个人的伤势问题。可是,神经的放松马上引发肠胃造反。
旗云走到盛放水果的背篓边,提起背篓向大家分发水果。
分发完毕,她坐在幺妹的身边。
幺妹所有的皮肤都变成蓝色,样子极为悲惨和恐怖,她还是静静地倒在那里,不过,她可以睁开眼睛了,她的嘴唇在动,似乎想要说话,可是,没有发出声音。
不是大家不对幺妹和郭海坪施救,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施救。
丹花看着雷克和娄一龙已经发红、萎缩的皮肤,又看看幺妹和郭海坪蓝色的皮肤,只有低头垂泪的份儿。她扭过头去,痴痴地望着安娜,希望安娜快些恢复体力,帮助四个人摆脱病魔。
身体萎缩的雷克,心没有萎缩。他知道自己和娄一龙,还有幺妹、郭海坪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在考虑怎样消灭那个恶魔,怎样捣毁这个魔窟。尽管这个魔窟可能是古迹,但是,这里面隐藏了大量的细菌和病毒,一旦它们发生泄露,受到危机的就不是这方圆几十公里的地域,有可能会蔓延得更远,到那个时候,局面将更难控制,就不是跳舞草变异、草藤变异的问题了,极有可能引发其他更为严重的危害。
安娜又睡去了,格雷斯来到雷克的身边,四肢无力,眼神里流露的都是失魂落魄。理论上讲,找到了曾祖母本人比找到她的尸骨更加振奋人心。但是,格雷斯有一种极大的失落感,可能是因为他不知道这种结果是不是完成了祖父的遗愿,算不算完成了任务,也有可能,他觉得完成了任务,没有了目标,斗志消失了,心意涣散了。
他觉得这个巨型洞窟的空气已经凝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凝固,坐在这里的并非是他们十个人,而是十个幽灵,十尊雕像。
没有激动、感动,没有高兴、兴奋,这种情绪传染了大家,也传染了空气。
一切都变得死寂,洞窟中还在亮着的灯光仍然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黑暗。后面的事情将怎样,没有人能够知道,也没有人能够预测。
凝固的空气中,终于有了活动的东西,但是,他是蓝色幽灵,是那个魔头。
格雷斯看见了,蓝色幽灵在洞窟的那一侧徘徊,它离通往试验洞窟的洞口很近。
它似乎惧怕什么,没有向这边飘来。
格雷斯对它毫无办法,大家对它也毫无办法,也许,秘密在安娜身上,然而,她还在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