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简陋,人气很浓。
草屋能够遮挡风雨,但遮挡不住野兽的冲击,遮挡不住外敌的侵扰,更无法聚拢意志的涣散。
自从碰到鲍斯和格雷斯,雷克等七个人在这个草屋已经待了两天了。对于雷克和娄一龙来讲,心里比谁都急,也想着马上走出大山,但是急也不是办法,只好耐着性子,挖空心思地想着对策。
相雨霏和郭海坪得知了雷克隐瞒了丹花幻觉一事,大有一种上当之感,心里大为光火,已经无法忍受这种遥遥无期的等待。
相雨霏说话了:“雷克,我们一开始是来考察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怎样走出大山,不是聚在这个破烂的草房里听人家讲故事,也不是探讨什么幻觉和地磁现象,是不是该做点正事,我们的生命已经悬在一根线上了。”
听了相雨霏的话,郭海坪也过来凑热闹,再也不是平时对雷克毕恭毕敬的样子:“雷克,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我们进来的山洞再走回去,在这个陌生而又恐怖的峰谷之间转来转去,我看等于消磨我们的时间,要继续转下去,我们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的娘啊!”
雷克见相雨霏和郭海坪的情绪不好,没有做声,而是转头看看娄一龙。
这两天,娄一龙也觉得雷克有点怪异,总抓住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大做文章,这根本就不是雷克的性格,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呢?娄一龙觉得是该提醒一下雷克,该清醒清醒了,他犹豫了一下说:“雷克,相雨霏和郭海坪说得对,我们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回头,从那个山洞走出去,否则,凶多吉少。”
雷克何尝不想从那里走出去,但是,那个像鬼门关一样的山洞几乎夺去旗云的性命,还险些把大家都困在里面,要不是丹花最后时刻说看见了出口,大家就有可能因绝望而放弃。现在,大家的情绪已经失控,没有办法镇静下来权衡一下利弊,盲目地认为那个山洞就是生路,这是一种不好的预兆。
可是三个人都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要是自己一意孤行,他们肯定会采取过激行为——化整为零,到那个时候,战斗力的削减,面对困难的无助将是每一股人面临的最大难题,可能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有说有笑、心平气和了。这就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人们以自我为中心的具体体现。
但是,雷克对那个山洞实在是没有把握,为了大家的利益,雷克决定坚持己见,尽量不要去冒那个已知的风险。
“在没有很好的对策之前,我不同意再次进入那个山洞,我也不想让大家分开。”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让我们大家走出大山,而是看着你在这里和三个姑娘过家家了?”谁也没有想到相雨霏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本来,旗云也是反对雷克的,但是相雨霏的这句话打击面太大,气得旗云把眼睛一瞪,开口就来:“相雨霏,你是什么意思,谁挡着你了,谁拉着你不让你走了?”
丹花和幺妹见几个人说说就吵了起来,吓得一个劲儿的往雷克的后面钻。
相雨霏刚要反唇相讥,娄一龙说话了:“旗云和相雨霏你俩不要争吵,咱们先听听雷克的见解,然后举手表决。”
相雨霏和郭海坪同声赞同。
雷克为了不把事情闹僵,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还是按照幺妹进来的路线走,因为幺妹和他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出山回来的时候是行走在公路上,那就证明那里经常行车,一定不会有那么多的风险,兄妹三个是在公路旁边的一条河流附近迷路的,他们沿着河流向上游走,爬过一个高山,在山里转了很多圈子,碰到一个高山海子,然后就走进这个山谷,所以,这里离她说的那条河流很近,只要找到那条河流,我们就肯定能够得救。我只所以不同意重新进入那个山洞,是因为我还没有想通那个山洞的玄机,还有一点,既然那个山洞是侵略者建造的营地,又是一个细菌武器和生物武器的实验室,那么他的暗道机关一定相当复杂和严密,他的关键位置也一定残留毒气,上一次,我们没有过多的触碰机关是我们的幸运,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一旦误闯机关,恐怕要遭到不测。”
“你在悬棺上救女鬼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遭遇不测呢?”又是相雨霏失去理智的语言。
雷克脸色铁青,“呼”地就站了起来。
“我是替你们想,如果你们非要坚持,那么请便!”说完他走出了草屋。
草屋内的8个人面面相觑。
鲍斯和格雷斯无论如何也搞不懂,本来好好的,怎么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
本来,兄弟两个始终惦记着那个埋藏“约柜”的山洞,也一直想办法让雷克开口,但是雷克还是不肯答应他们。他们只好千方百计的巴结雷克,准备继续讲他们的惊险历程,没有想到,事情发生了变故。
对于他俩来说,比较赞同重进山洞,因为他们想着曾祖母的遗骨。但是,他们看出了雷克的聪明果敢,看出了雷克的精明细致,也看出了雷克的热情友善,从哪方面讲,他们都不愿意与雷克分开。
郭海坪和相雨霏只所以敢于提出和雷克分手,主要是他们猜测娄一龙也不赞成雷克的计划,另外一点就是鲍斯和格雷斯兄弟想进入那个山洞。根据鲍斯和格雷斯兄弟在山中待了三年不死的情况,郭海坪和相雨霏认为兄弟两个肯定非比寻常,和他们在一起绝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他们向雷克提出了挑战。
见雷克走了出去,郭海坪说:“一龙,我们走山洞,和鲍斯兄弟一起,我想,到最后他(指雷克)也会走这条路的,因为只有这条路我们熟悉。”
“这……”娄一龙觉得把雷克丢在这里,有些过分,他心有余悸,不置可否。
“不要再犹豫了,这可是生命攸关的时候,越犹豫我们就越危险,我的娘啊,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如果不是丹花的出现,五个人可能不会产生这样的现象。
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相互之间配合得也不错,在临进山之前,各个摩拳擦掌,各个信誓旦旦,非要做出点惊天动地的举动。然而面对生命和友情,郭海坪、相雨霏选择了生命,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他们的选择是否正确,还要等事实说话。
娄一龙则选择了尝试,因为他非常着急,同意了郭海坪的观点,决定前去一试,一旦能够走通,他会毅然决然地回来把雷克等接出去。
娄一龙只好走到外面,把自己的想法对雷克说明,雷克没有讲话,只是摆摆手,示意娄一龙可按计划行事。当娄一龙转身向草屋走去的时候,雷克说了一句:“一龙,要谨慎些。”娄一龙的眼睛一热,泪水在眼圈里打转,也许,他不该做出这样的举动。
鲍斯、格雷斯和郭海坪、相雨霏一拍即合,决定下午整理行装,做好充分的准备,明日一早开拔,重进山洞。
旗云犹豫了,她不太支持雷克的观点,但也不希望大家分道扬镳,但见三个人已经铁了心,就坐在那里暗自神伤,一时没有了主意,跟他们三个人走吧,觉得对不起雷克,也舍不得雷克,不跟他们走吧,又怕真的和雷克长眠在大山里,何况丹花和幺妹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孩还是个累赘。很久,她才下了决心,和雷克在一起。
丹花和幺妹始终站在雷克的一边,心中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哪怕是死,也要和雷克在一起。
雷克在外面转了好长时间才回到草屋,看见鲍斯兄弟和娄一龙等人正在整理行装,知道已经无法阻止他们了,他心如刀绞,内中的血仿佛已经流荆亲如手足的兄弟在患难的时候,不能齐心协力、风雨同舟,这就是复杂背景下人性的变迁。看来人只有在危及生命的情况下才撕掉脸上遮蔽廉耻的面纱,暴露他的原本。
雷克放弃了劝阻,他曾经怀疑鲍斯和格雷斯可能是流落山间的鬼魂,但是现在,根据两人的表现,他认为鲍斯和格雷斯不是什么鬼魂,他们的确是为“约柜”和自己曾祖母遗骨而来的,他想听听鲍斯和格雷斯兄弟剩下的故事。
在鲍斯和格雷斯兄弟准备好行装闲下来的时候,雷克把他们叫了过来。
“鲍斯先生,格雷斯先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分手了,你们的离去对我是个不小的打击,但是,你们有你们的使命,我留是留不住的,中国有几句俗话叫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都说明一个问题,相聚是暂时的,分别才是永久的,但是分别不代表没有牵挂,没有思念,没有回忆。我们在深山里相逢,在灾难中相知,实属缘分,你们要走了,我想听听你们后面的故事,也许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我希望把你们的故事留给我做个纪念。”
鲍斯和格雷斯兄弟真的舍不得离开雷克,他们眼含泪珠,无比激动地握着雷克的手说:“雷克先生,我们是不得已而为之,三代长辈的心愿都寄托在我俩身上,如果找不到曾祖母的遗骨,我们死不瞑目。仅仅几天的交往,我们知道你的个性,也深知你的为人,此次不能一同前往,是一种遗憾,希望你多多保重,也希望走出黑竹沟后再次相逢。”
鲍斯和格雷斯又对雷克讲述了那段未完的故事。
去年的7月初,鲍斯和格雷斯被一种奇怪的旋风折腾了一个上午,他们昏迷了,当两人在傍晚醒来的时候,却发觉眼前有一张面色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