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到中午,被大家认为是玛丽的女人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身边为了八九个人,尤其看见了形似鬼魅的雷克和娄一龙,她惊恐不安地向后面退。
祈平叫大家不要上前,自己走到那个女人的身边,慢慢蹲下身来。
突然,那个的女人的眼睛发亮,随后就流出两行热泪,张开双臂抱住祈平,发出痛苦的呜咽。
人们明白了,女人认识祈平,这就说明,眼前的女人确实是60年前的人,至于她是玛丽还是安娜,暂时还说不清楚。
雷克、格雷斯、娄一龙和郭海坪退到一边,另外四个女孩走上前去,她们的心里很乱,也很激动和兴奋。尽管这件事情更加不可思议,但是救活一个人总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总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善事。然而,这份大快人心和可喜可贺却夹带了大悲大痛,让人无法控制感情的潮水,那种感觉不亚于江河决堤,不亚于山崩海啸。
当那个女人用呜咽将心中的愤怨全部发泄之后,抬头望望泪眼涟涟的祈平。
“我见过你,姑娘。”带有外国腔调的中国话发自女人口中。
祈平也在悲泣,她和眼前的女人一样,都是苦命之人,她已经确认这个刚刚接上头颅的人就是玛丽。
“请问,您是玛丽吗?”
女人点点头,然后惊喜地问祈平:“你真是那个魔窟里的人,你也认识我,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他们是谁?我记得我是被人砍了头,难道我没有死吗?”玛丽转头看看周围的4男4女。
“玛丽姐姐,我不是跑出来的,是他们救了我。”祈平也把头转向周围的人,至于玛丽问自己是不是死了,祈平无法做出解释。
“他们救了你,那……那些强盗,那些恶魔都哪去了,还有那些被抓来的人?”
“被抓来的人都被他们害死了,那些强盗也死了,事情已经过去60多年了,现在是21世纪。”
玛丽闭上眼睛,眼角里又流出了泪水。
60多年!
这怎么可能,自己难道真的没死?可是这60多年自己在哪里呢?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声喊了起来:“肖息,肖息在哪里?”
“玛丽姐姐,你要找小溪喝水吗?”
“不,他是我的丈夫,还有我们的孩子都哪去了?”
“你的丈夫?孩子?”
祈平迷糊了,她死了60多年了,和丈夫、孩子也分别60多年了,怎么突然想了起来,但是,到哪里去寻找啊!
玛丽看着祈平的表情,表示不解,默默注视一会儿之后,她似乎明白了一切,坐在那里低下了头,再也不说话了。
周边的人全部陷入一种尴尬状态,类似这样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件比一件惊奇,件件都像变魔术一样,奇幻无比。都是难以置信,而又实实在在。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玛丽在沉默了几分钟之后,终于回忆起她的过去以及最近发生的几段事情,她那记忆状态有点类似祈平,类似丹花,她没有讲现在的事情,而是讲起了60或70年前的事情。
玛丽是从欧洲移民过来,60或70年前,至于哪一年,她说不清楚,那年她18岁,随父母来到了中国,并做了一名医生。两年之后,父母因故回国,玛丽自己留在了中国。22岁那年,她因绝症住院,两个月后准备实行手术的时候,她被侵略者抢掳,带到一个神秘山腹。那些人原本要拿玛丽进行细菌实验,后来发觉玛丽的医术很高,就把她留下来作为那些研究人员的助手,也作为那些人员的保健医生。说来也怪,玛丽来到这个山腹之后,病情有所减缓,疼痛发作的次数减少。
玛丽看不得那些侵略者对无辜人员的血腥实验和屠杀,她想去阻止,但是办不到,于是她有了跑的想法,她试过几次,但没有成功。
后来在和一个医生到野外采集植物实验标本的时候,那个医生莫名其妙的晕倒。在两个武装看护人员忙着扶起那个医生的时候,玛丽有了机会。她丢弃身上的一切,不顾一切地向前猛跑,只十几秒钟就钻入茂密的丛林。
后面传来喊声和枪声,玛丽没有停下,漫无边际地穿行在树林和灌木之中,很快摆脱了后面的追兵。
由于周围都是参天的古树,脚下是蔓延横生的藤灌和草丛,玛丽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身上被刮得伤痕累累,她艰难地在山谷中前行,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将走向哪里。
她在山谷中穿行了两天,渴了喝些溪水,饿了采些野果充饥。
终于,她在第三天早晨来到一个河边。那条河居于两面高山下的峡谷之中,河流不宽,但是水流湍急,浪花飞溅,一路跳跃,击石飞崖,宣泄而下。
玛丽没有办法穿过河流,就一路沿河而上,又走了一个上午,终于病发而倒,昏迷在河床上。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一个石床上,石床处于一个光亮无比的房间之中。
玛丽没有见过那种灯光,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光,那种发光的东西全部悬在半空之中,没有托台,也没有吊绳,就在那里兀自悬福
石床旁边还有一个石台,上面有一些水果。石台的另一端坐着一个年轻而英俊的年轻人,正在看着自己。那年轻人和自己年龄相仿,中等身材,头发很短,方方的额头,阔阔的脸型,双目炯炯有神,嘴角微微上翘,眼中闪着晶莹,流露出一种无限的惊喜。
玛丽不知道这是哪里,更不知眼前何人。
她挣扎着想做起来。但是被眼前的年轻人用手按住了。
“姑娘,你终于醒了,不要动,你因为长期没有进食,身体还很虚弱,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等一下,我去给你煮一碗山鸡汤,给你补充一下营养,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急于知道现在何方。路漫漫、水长长、莫忧患、莫悲伤,前行自有光和亮,何须愁断肠。”
玛丽讲到这里的时候,雷克刚好从旁边走了过来,他猛地一惊,他仔细品味玛丽对刚才那个年轻人的描述,觉得自己认识那个人,尤其是他说的话“路漫漫、水长长、莫悲伤,前行自有光和亮,何须愁断肠。”怎么那么耳熟,难道是他?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玛丽还在讲述她的奇遇。
那个年轻人说完之后就转身走出房间。
玛丽倒在那个石床上,独自想象那个年轻人,他是一个典型的中国人。身上穿的衣服很特别,是一种很光亮柔顺的布料。玛丽从未见过那种布料,虽然那布料的颜色是蓝色的,但是显得那么深沉、高雅。玛丽想着想着,自己竟然笑了,一笑之后,发觉自己的身体很轻松,原来经常疼痛的腹中也是一种舒爽的感觉,她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
“等一下,我去给你煮一碗山鸡汤,给你补充一下营养,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急于知道现在何方。路漫漫、水长长、莫悲伤,前行自有光和亮,何须愁断肠。”
玛丽仔细回味这几句话。
“山鸡汤?自己进入山腹两年,从未喝过一口山鸡汤,难道这里还是山中?那个年轻人看上去不是一个猎人,怎么会生活在山中,他后面的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们正在漫长的旅途中跋涉,而那个旅途又艰难无比,漫漫无边?”
半个小时之后,年轻人双手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山鸡汤走了进来。
香味顿时弥漫在整个房间,玛丽被那种奇香吸引,瞬间就坐了起来,可能是几年未进荤食,也可能是几天劳累饥饿,她瞪着眼睛望着那碗山鸡汤,不管眼前的年轻人是谁,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年轻人把那碗鸡汤放在石台上,把玛丽身旁的一床被子放在她的身后,叫玛丽靠在被子上面。
玛丽此时才发现,她的身下是一张锦缎花褥,靠着的也是锦缎花被。
“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尽管她想马上喝到鸡汤,但还是为身边的一切吃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年轻人端起了那只汤碗,用一个汤匙在碗中舀了一点汤,放在嘴边吹吹,递到玛丽的嘴边。
玛丽觉得很难为情,刚想用手去接,被年轻人制止。
年轻人把鸡汤喂到了玛丽的口中。
一股香气,滑润舒畅地从玛丽的嘴里流尽喉中,又流进腹中……
那种感觉就是神仙的感觉,因为,那感觉久违了。她胜似蜜糖,胜似甘露,胜似一切。
玛丽用感激的目光注视眼前的年轻人,她想问,但又止不住想吃,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先美美的享受一下鸡汤,然后再问问是怎么回事。她就这样一次次地接受年轻人喂向自己口中的鸡汤,双眼开始闪动奇怪的光芒。
一碗鸡汤,包括里面的鸡肉被玛丽消灭了,然而,她仍然觉得饿。
“姑娘,你已经昏迷三天了,此刻不宜吃的太多。”
“什么,我昏迷了三天?”
“不要感觉惊讶,我在这个山里已经待了成百上千年了,和三天比起来,哪个更让人感到吃惊啊?”
我的天啊!玛丽的脑子当时就“嗡”的一声,胀得难受,人怎么能活几百年啊,只有妖精才……
玛丽险些再次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