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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天子(1)

喜鹊带来的皇子

如果你喜欢诗词,就一定听说过这句:秦皇汉武,略输文采……这句词里面就有我们的男主角;如果你喜欢历史,就一定知道中国历史上的这个人物,如果没有他,也许历史的进程要倒退好多年;如果你爱看电视剧,尤其是历史题材的,估计也看过演绎他的电视剧。版本有很多,少年天子有,讲述一生的也有。这个人年少英明,老年虽然有过糊涂,但总体上来说还是非常厉害的,他就是汉武帝。

历数中国历史上的有作为的君王,有两位称得上是开天辟地的帝王,一个是秦始皇,另一个则是汉武帝。秦始皇结束了战国四分五裂的局面,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大一统的帝国。这个帝国寿命比较短,只维持了两代15年就over了,当然,秦始皇的功绩我们是不能抹煞的,他的纵横捭阖、叱咤风云,可不是一般地厉害。

而汉武帝和秦始皇比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首先他个人在皇位上待的时间就是秦朝两代君王在位时间的好几倍。当然,这个帝国是诞生于农民起义,他们的老祖刘邦白手起家,真刀真枪地跟敌人斗争才取得了这份家业,但是刘邦的名声有点不太好,这是一个出身草莽行迹近乎无赖与游侠之间的边缘人物。这是好听的说法,难听的说法是,刘邦就是一黑社会的老大。但是也要承认刘邦的厉害之处,当年团结在他周围、以他为核心的集团,具有海纳百川的包容性,社会基础当然就不是一般宽泛了。任何新事物在诞生初期都需要一定时间的磨合,这是必然现象,皇朝更是这样。毕竟这是个人人得之唯恐复失的宝贝啊。不幸的是,由于某些人思想劣根性的作祟,使得这个帝国在开创之初就陷入了极端的不稳定之中。刘邦,他狠毒的皇后,还有文、景当政的五十年的时间里,对外战争是基本没断过。人要是倒霉了喝水都会塞牙缝,所谓祸不单行就是这个意思。尽管刘邦曾经挣扎过,但最终还不是身陷白登之围,让人家匈奴看猴似的看了七天,最后想出一个妙计——行贿,才解了自己的围。从此,和人家匈奴开始在姻亲上往来,有了这样的亲戚关系,自然不是说打就能打起来的啦,亲戚之间不好太生分了。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我们这位主角长大成人,当上皇帝。历史就是具备这样的必然性,它历史性地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这位被班固称为“雄才大略”的人物,他的雄韬伟略也最终将这个皇朝应该有的霸气展现出来,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扬眉吐气。

除了这件说起来绝对地长自己志气的事儿,汉武帝做过的好事还有很多,当然是留名的,他又不是雷锋。欲知详细内容,就看我们下面的讲述吧。

若干年来,对于汉武帝的各种评论简直是铺天盖地,你不想看都不行。但不管怎么说,汉武帝身上确实有很多值得我们仔细品味的东西,甚至连他的出生都是那么耐人寻味。

即使在现在,还是有这样的说法,说是阴历七月初七这天,是那两个命运异常坎坷的夫妻——牛郎和织女的见面日,尽管这命运的不公是神为造成的。牛郎挑着担子,带着一双儿女,站在河的一边,织女站在河的另一边,默默无语两眼泪。喜鹊这个浑身充满吉祥气息的鸟儿,在这一天用自己娇嫩的身躯为这对可怜的夫妻搭一座桥,让他们一年的相思之情能有片刻的宣泄。估计王母娘娘也舍不得自己这个宝贝孙女。当然了,正如大才子秦少游所说的,这是一份完全经得起革命火焰考验的感情,两情若是久长时,也不在乎一年的364天了。天上的人在无声之中传递着感情,地上的人也没闲着。在现代,好多罗曼蒂克的女孩们还会在这一天向心灵手巧的织女祈求,希望她可以传授点心灵手巧的女红技术。而在古代,这个节日就更加隆重了。对着天空的朗朗明月,人们会摆上时令瓜果,朝天祭拜,除了祈求织女能赋予自己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让自己的针织女工技法更加娴熟外,还会祈求爱情婚姻的姻缘巧配。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据说曾经有无数对男女这样祈祷过,但不知道本身爱情并不美满的织女会不会分身有术地成全这些人间的痴男怨女们。

时光流转,很快就到了公元前156年的七月初七。这天,平常人家的人们还是按照每年的惯例,该祈祷自己心灵手巧的祈祷自己心灵手巧,愿意祈祷自己爱情美满的也没人打扰,而且忙碌完之后,都怀着美梦成真的愿望进入了梦乡。然而这会儿长安城汉宫中的猗兰殿里,煤油灯却是彻夜长明。宫女们个个焦急万分,焦虑中还带着期盼,当然这焦虑没影响干活,她们手上和脚上依然是半点不敢歇息地忙碌着。

这之后不大的工夫,一声婴儿的啼哭震彻了整个猗兰殿,声音听起来不是一般地洪亮。很快,“王美人生了一位皇子”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大汉皇帝汉景帝那儿。赶上现在,估计汉景帝也会焦急地等在产房外,不用别人传告,就能第一时间听到孩子的哭声,再来个经典的动作,举着地球超人一样的手臂,一蹦三尺高,大呼一声“我有儿子啦”!但那时候毕竟不是现在,而且皇帝和我们平常人也不一样,他要管理整个国家的事务,还要顾及那时候的礼节。那时候政策好,不讲究什么计划生育,而是大力提倡休养生息,皇族里就更不提倡计划生育了。也正是因为这些,这个孩子出生时就已经是汉景帝的第十个儿子了。而他也就是我们这本书的绝对男一号——汉武帝。

当然,听到这个好消息,汉景帝还是非常高兴,我猜他只不过是将自己想要一蹦三尺高的念头给生生地压抑回去了。他快步走回猗兰殿,孩子这时已经被裹进了襁褓里,宫女们仍然在忙碌着。汉景帝就着宫灯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孩子。

替王美人接生的老宫人在久经类似场面的训练下,不但手法日益娴熟,脑筋转得也不慢。看着汉景帝一脸幸福的样子,就说:“这孩子刚生下来就长得特别壮实,哭的声音又洪亮,将来一定是个英才,皇上真是可喜可贺啊!”你要是汉景帝,听了这样的话能不高兴?

孩子已经生出来了,接下来的事就是起名儿了,就算是没想到什么好听的大名,也要有个小名儿啊。孩子的母亲王美人这时候就在榻上欠起身对汉景帝说:“请皇上为皇子赐个名吧。”

在讲述汉景帝给汉武帝起的名儿之前,我有个想法不吐不快,我强烈建议给汉武帝起个名儿叫“会来”。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真的特别会来。这个特别体现在两个地方:第一,这天是传统的佳节,在古代乞巧节非常受人重视,他可谓是喜鹊带来的儿子,而喜鹊本身就是吉祥幸福的代名词,这怎能不叫“会来”?第二,我们前边已经讲了,汉武帝是汉景帝的第十个儿子,也就是说在汉武帝前面已经有九个哥哥了。但汉武帝的出生却不同于他的九个哥哥,因为他一出生就是皇子。这是因为汉景帝是在公元前157年登基的,也就是汉武帝出生的前一年。他的几个哥哥没赶上这样的好年景,都是几岁大的时候才拥有了皇子的身份,而汉武帝从出生这一刻起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所以叫他“会来”很贴切。而这一切似乎也印证了一点:这个孩子注定是与众不同的。

回过头来再说汉武帝的名儿。近代中国“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林则徐出生的那天晚上,他爸爸林宾日“梦中亲见凤凰飞”,这使他立即联想到自称“天上石麒麟”的南朝才子徐陵(字少穆),觉得这是绝对的吉祥之兆,因此在给儿子取名“则徐”之余又给字“少穆”、“石麟”。基于这种传统习惯,汉景帝在给汉武帝取名字的时候,夜里也做了一个梦。然而这个梦跟林则徐父亲的梦比起来,就有点不同一般了。原来在汉武帝出生的前一天晚上,汉景帝梦见一只红色的猪从天而降直落宫中,紧接着汉高祖刘邦又在梦里吩咐他,王美人所生之子,应起名叫彘。汉景帝这时候又想起民间给孩子起名都愿意起些低贱的名字,说是这样孩子的将来就有可能大富大贵,而且能像小名儿所托的小动物一样健康好养活。看来,汉景帝还真是非常关注民情啊!再结合刚才接生婆所说的孩子长得非常壮实的说法,自己看着孩子胖嘟嘟的小脸儿,越想越觉得彘这个名字恰当,于是最终决定孩子的名字就叫彘。我们不得不说汉景帝的幽默细胞是非常发达的,赶上现在就是一准逗哏儿的相声演员,因为彘的意思是“猪”,这个名字还真不是一般地低贱。但庆幸的是,汉景帝的幽默细胞还没有发达到听见什么声音就给孩子起什么名儿的地步,要不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古怪的名儿呢。

当时宫内的人一听皇上给小皇子起了这么个贱名儿,都觉得非常奇怪,他们觉得皇家子弟都是龙种在世,这样的贱名是不是有点太少见了?当然我们要对他们提出批评,因为他们的理念还没有发达到汉景帝那么幽默和关注民情。不过尽管宫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互相交换着疑惑不解的目光,却没有人敢斗胆问一问汉景帝为什么起这么个贱名儿。

而且,这个贱名儿也不妨碍王美人的身价倍增。汉景帝看着这个生下来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子高兴得忘乎所以,不光给了王美人大量奖赏,对待王美人更是恩宠有加了。毕竟那是个母凭子贵的年代,更何况是身在皇族。

作风强悍的外婆

汉武帝一出生就注定是不平凡的。如果要查找原因的话,你会发现,在这件事上是有些科学依据可循的,那就是他遗传了自己母亲的基因。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汉武帝的母亲也是个不同寻常的人。

汉武帝的母亲叫王娡,是槐里人。在生汉武帝的时候,还只是个美人(美人是汉代嫔妃的一种称呼)。后来,王娡做了汉景帝的皇后。王娡能从一个美人变成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中间肯定下了不少的功夫,费了不少心思。王娡之所以有今天,要归功于她的母亲,汉武帝的外婆。

如果现在要给汉武帝的外婆一个评价的话,那就是作风大胆。

当然,这样大胆的作风也赶上那时候的民风比较淳朴,没人在她背后说她太多的坏话,不然就是唾沫星子也把她淹死了。王娡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家虽然普通,却有一个势利的母亲,这就注定了王娡不能消停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当然,尽管开始的时候王娡可能会怨恨母亲势利,但最终还要感谢她。要不是母亲的势利,王娡也就不会有未来的尊贵地位和荣华富贵了。

汉武帝这位有些强悍的外婆叫臧儿,祖上也曾经风光过一阵子,被封过诸侯王,只是后来因为自己的爷爷造反弄得家势从此一蹶不振了。家道中落的臧儿没办法,只能被迫嫁给了一位名叫王仲的平民,生了一男二女,这其中汉武帝的母亲王娡是老大。

与其说那时候的风俗淳朴,倒不如说“朴拙”——一夫多妻的现象有之,一妻多夫的现象亦有之,据说在当地群婚的现象也屡见不鲜。很奇怪,那时候的人们为什么会在封建礼教下有如此堪称“大胆”的行为?但据考证确实有隐约的资料可以证明这一点。因为资料隐约,所以要不要相信,还有待你自己决定。后来,臧儿的丈夫王仲突然不幸死了,臧儿不愿委屈自己一生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就改嫁到了一户姓田的人家,还给这家添了两个儿子,分别叫田蚡和田胜。田蚡这个名字是不是听起来很耳熟?对了,他就是后来汉武帝时代炙手可热的“国舅”丞相、大名鼎鼎的武安侯。

再说这个臧儿,可不是一般的人,她性格里有一种因素,叫做争强好胜,这就决定了这个女人不可能平庸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历史上这样的女人也并不少见,只是因为男尊女卑的社会制度使得这些女人被埋没了姓名。但现代女性的例子就好举了,毕竟广大女性朋友已经翻身农奴把歌唱,真正撑起了半边天。那些已经小有成就或者大有成就的女人,在性格上多半都有着不服输的秉性。臧儿也是这样一个女人,以前自己家是那么地富有,而现在,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堕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这句话很好理解,曹雪芹家曾经也富甲一方,但是后来呢?不也是门庭冷落,无人问津!也正是因为这样,曹雪芹写成了流传千古的名著《红楼梦》,所以说苦难有时候是个好东西。而臧儿在这没落的途上也深深地感受到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所以她要跟命运抗争,要改变自己卑微、可怜的处境。苦难同样深深地刺激了臧儿的神经,但她没有发奋成为一个作家,否则世上可能就没有汉武帝这个英明的皇帝了。臧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作为女人的容颜上,但那时候的臧儿已是一典型的年老色衰、人老珠黄,还有什么好希冀啊?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臧儿还有几个孩子可以指望。

不过争强好胜的臧儿也有为难的时候:那么多的儿女,究竟要培养哪一个呢?臧儿思来想去找不着头绪,无奈只好去问卜。如果你还记得朱元璋,可能就会想起来,当年朱元璋在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时也是占的卜。臧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有点仙风道骨的占卜人,让他为自己占卜。这些搞占卜的人,其实个个都是心理专业的高材生,单纯从你的表情和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你内心的想法。臧儿那么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哪个孩子能够光宗耀祖,眼神、动作、神情自然就已经将这点焦虑和迫切表露出来了。我们无从知道那个占卜师跟臧儿说过什么,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占卜师的话把臧儿哄的是心花怒放。而最后几句话是这样说的:臧儿的两个女儿都会显贵,而且是远非常人可以比拟的显贵。这句话无论什么时候说,都会让臧儿心花怒放的。在心理上得到满足后的臧儿,出手自然是大方的,她给了占卜师好多钱,然后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其实,如果你是占卜师你也会这么说,谁不喜欢吉祥话?谁不喜欢被人说好?更何况当时的臧儿早已将这种想听吉祥话的神情表露无遗,是你你也会将臧儿骗成功的。当然,我们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占卜师,毕竟最终事实真让他给说对了。但是,在现实生活中,那些算卦的还是不可信的,如果可信,为什么他自己还自甘贫穷地一任风吹雨打地坐在路边给人占卜呢?所以,占卜问卦一定要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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