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天空一直阴沉沉的,黑压压的云层翻滚咆哮着,压抑潮湿的空气遍布整个天地之间,使人异常焦躁不安……
当季红尘风尘仆仆赶到安秦帝都的时候,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甚至还不及隐藏身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站在小凰背上飞进帝都。
往日热闹的帝都一片寂静,宛如一座……死城。
小凰降落在季国公府的大门口,还未说话便被季红尘强行召回涅槃殿,无论它怎么哀求都无济于事。
深吸一口气,季红尘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
静,依旧是让人压抑的静,没有丝毫声音的死寂……
此时此刻,空气都好似凝结在一起不再流动,天地间只剩了这一人一屋。
一步步走进季擎傲所住的院落,季红尘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不安被放大的极点!
不要过去!
不可以过去!
只要过去就一定会后悔的!
心中的不安在叫嚣,季红尘的脚步很慢,却每一步都迈得坚定。
季红尘知道,等待她的绝不是一个好结果,她也可以就此转身离开,然后一遍遍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噩梦,他们依旧好好的!
可那是她失而复得的亲情,是她上辈子临死之前都想着弥补的爷爷……
‘吱呀——’
门开的刹那,季红尘眼眶猛地猩红!
入目是一地碎肉和一副白森森的骨架,猩红的血液飞溅得到处都是,霸占了整个大厅。
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椅子,上面坐着一位老人,只是——
那位老人的脖颈之下全是森森白骨,连一丝血色都没有沾染,更离谱的是那人明明还活着,痛苦地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季红尘干裂苍白嘴唇颤抖,几次张口都唤不出那两个字。
那个前世今生都将自己捧在手心的老人,那个临死前依旧牵挂自己的老人,那个她最崇敬的老人是在代她受过啊!
若不是她杀了魏家少主,爷爷绝不会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扑通——
季红尘在门口重重跪下,嘴唇颤抖着吐出那个称呼:“爷……爷爷……”
季擎傲吃力地睁眼,见自家孙女明明面无表情,却浑身透出刻骨的悲伤的样子,努力想对她展现一个同往常般的笑容。
然而,他无能为力了……
“红尘,不要哭,不要自责,能再见你一面,爷爷已经满足了……”
神念传音,这是他留给季红尘最后的礼物。
“爷爷,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季红尘跪行几步,却依旧在大门外不敢进去,她怕,怕自己不小心伤到她的爷爷。
“我……我会救您的,只要……只要红尘努力,就一定可以治好您的对不对?”
季红尘眼中爆发璀璨的光芒,那光芒很炙热,却像是风中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红尘,以后没有爷爷在你身边,你要坚强……”神念越发微弱,季擎傲带着叹息道:“你……你要记住,世上比报仇更伟大的,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