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爷爷,你们这些天围在我身边,就是为了不让我去找她?你别瞒我了,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老人沉默。
她笑了,流着泪,爷爷,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我答应你,不管她,我就想知道她怎么了,这样,也不行吗?
许是没见过她那副模样,老人有些呆了,许久他道,也也啊,你这,这又是让爷爷为难啊!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我总不至于拿我爸爸的命开玩笑。
唉……你可知道,那张公子是有一个喜欢的人的,那个姑娘是秦家的明珠,书香秦家,你妈妈同你讲过吧。
她神经大条,却不代表她傻,几乎不用多思索她就想通了关键。
冷了眼,爷爷,我想去看看她,不出面,就看看,你要不放心可以带人跟着我。
苍凉的眼睛望向她,带了祈求,也也啊,不去,不行吗?爷爷让人告诉你她的一切,不行吗?
她抬头,看着头上价值不菲的彩晶灯和白灿灿的天花板,坚定的摇摇头,眼睛酸涩,蹬蹬跑上楼,翻检出一袋子的陈皮糖,揣进怀里,蹬蹬跑下楼,不顾妈妈的眼泪和爷爷无声的责怪,带着对那个女孩满心的愧疚和……怜惜,奔着的是那个叫H市的地方。
身边,跟着四个身高体壮的保镖,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去的时候……姑且一个人。
去了她们的家,没有人,去找了疤头,没有人,去过她们一起去过的地方,没有人,她滴水未进,只是揣着的糖被吃掉了大半,那时候,有着不祥的预感,平常动都不动的脑子彼时动的很是快。
她几乎想到那个秦家的丫头带着一群人把顾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揍了一顿,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抛尸弃尸,想到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用他们文人雅士懂得的所有不带脏字的侮辱侮辱着她,想到她也许就这么被秦家丫头张家小子相携离去的背影刺激到投厕自杀……
父亲上任需要有人支持,秦家世代书香,在人前颇有盛名,若是能得秦家的帮忙,父亲在J市那边不会太过艰辛,可怎么才能让秦家帮忙。
这个问题,对准秦家最受宠的小姐秦舒,而把顾然的消息告诉秦舒,是最毫不费力的事情。
然后,很快的,想到那个丫头,也许会在学校里,再一想,依照顾然对那小子的执着娘的会很有可能会到那个地方一直等的……
等她赶过去,看到的是紧紧关闭的校门口,她几乎放弃了,也许,顾然,走了呢。
可是,黑暗中的夜晚,无人在校的学校,却有一个教室,三楼,左边,第二个,高三,六班。
嗯,她们的教室。亮了白色的灯,幽幽的,显着冷意。
那么明显的亮光,她的喉咙一瞬间干涩的不得了。
等她爬过去,那四个保镖妄图阻止她,可是彼时怎么可能忍得了,怎么可能忍得不过去。
抢过他们打给爷爷的手机,她带了哭腔的声音求他,那个一直无所不能的爷爷,爷爷,你让我看看她,爷爷,最后一次了好不好?
那个老人沉默了许久,好,最后一次,明天爷爷必须看到你回来,那四个保镖是保护你的,别妄图甩掉他们,你给我听好了,曲向也你是曲家的孩子,舍一次,得一生。
她呼出的气冷了眉眼,没有说话,挂断电话。
怎么可能甩的掉,那四个人就连她上一个厕所都四处把守,她又怎么,跑得了。
意料之中的,顾然果然在里面,不止顾然,教室里挤了大半的人,围成一个四方形,满满当当,顾然站在后角,平常她们从后面溜进去无比空闲的角落,在那个时候却让顾然躲都无处躲。
那些穿了黑西服的人面无表情一人一脚,一人一拳,下手招招凌厉,毫不留情,带着专业的角度,专挑人身上薄弱疼痛的地方。
那个挑了个椅子坐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及膝的女孩子,精致面容,优雅身姿,套着一件白色洋装小外套,端庄高贵,多无所谓的看着顾然被打。
她一瞬间就想冲进去,后面的人拉住了自己,她知道,是那四个保镖。
于是,红了眼眶,抓着油漆绿的门,看着那个连躲避都艰难的女孩子倒在地上喘气。
不知道在她来之前被打了多久。
那个看着高贵的,她一猜就知道是谁,秦家小姐,秦舒。
才女吗?
不见得。
她却开了口,带着冷傲,不屑一顾。
顾然?我知道你,你也猜出我是谁了吧。不回答?那就是不知道了?
她蹙了黛眉,很快舒缓,没关系,应该是阿言他,没跟你提过我吧,也是,他一向不想跟陌生人说这些事。我知道你喜欢他,喜欢他的人从小时候到现在只多不少,我不知道你能在里面排第几,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解释一下。我叫秦舒,张言喜欢的人,从小到大只喜欢过我的阿言不是你该喜欢的,这顿打,只是警告,要是你再不知所谓的纠缠住她让他停下脚步,我不介意……
她站了起来,姿态清雅温柔,却攥着顾然的下巴,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轻轻开口,我不介意帮你解决掉自己。
顾然从头到尾没说话,就连吭一声也没有,只是大眼再也没办法淡然,看着眼前的女孩,美丽的公主一样的女孩,悄悄地,红了眼眶。
她扒在门口,看着秦舒的柔软清和的背,直直对上顾然的眼睛。
那个眼睛,带了询问和心灰。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顾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躲在门后面的自己的,只是看见那双完好的眼睛,慢慢的,慢慢的看着自己的无动于衷低下去,不断的咳。
血,溢出来。
她记得医生说过,她的身体要好好修养,不能再经挫折。
而如今没到一年,她再次被打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