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个洗手间!”小青冲张雨哲甜蜜的一笑,放下东西,进了洗手间。
看着小青的背影,张雨哲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悲哀,为什么那么好的一个小姑娘,今天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张雨哲做到了沙发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多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情的画面开始出现在脑海中……
“滚滚,要饭的,少在门口转悠,影响老子生意!”一个胖子在驱赶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
小孩眼巴巴看着橱窗中一个个摆放整齐,烤的黄簌簌的烤鸡,咽了一口吐沫,不舍的往远处走着,边走边回头看着烧鸡。
见小孩走远了,胖子进屋开始忙其他的事情。
突然,本来已经走远的小孩子又回来了,乘着胖子不注意,拿起一只烤鸡就跑,边跑边啃。
一个食客看见了,提醒了一下胖子,胖子回头一看那个被自己撵跑的小孩竟然偷了自己的烧鸡,顿时大怒,夺门而出,就去追那个小孩。
胖子边追边喊:“抓小偷啊,有人偷了我的鸡!”
路人一听顿时驻足观看,不过没有上前拦那个小孩。
但是胖子由于太胖,追出不远就气喘吁吁的跑不动了,眼看就追不上小孩了,胖子都快决定不追了,不过突然他看见了让他欣喜的一幕。
那个小孩跑的快,可是没有注意路,在一个岔道上不小心碰了从岔道中冲出来的一辆小车。幸好小车的速度不快,加上又及时刹车了,小孩被撞的不重,只是摔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烧鸡也飞了出去。
司机倒是被吓坏了,连忙下车查看。
小孩也吓了一跳,从地上翻起来,发现自己没事,就冲着司机善意的一笑,去找自己偷的烧鸡。
“妈的,以后走路小心点!”司机见小孩没事,骂了一句就准备上车。
乘着这个空当,胖子追了上来。
小孩刚拿起烧鸡,被胖子从背后一脚又踹到在了地上,还不罢休,又在小孩的身上、头上不停的用脚踢,边踢边骂:“臭要饭的,敢偷老子的烧鸡,活的不耐烦了,让你偷……我让你偷……”
小孩将烧鸡紧紧搂在怀里,在地上不断的滚着,躲避胖子的踢打。
终于,小孩不小心,被胖子一踢到了鼻子上,鼻血立刻留了出来。见小孩被自己打出血了,胖子才住手。
“来来,你们说说,这个要饭的该不该打,趁我不注意偷我的烧鸡,你们说说……”胖子见围观的人都再以鄙视的目光看着自己,胖子开始大声解释。
小孩见胖子住手了,赶紧做了起来,看了看手中的烧鸡,不顾还在流的鼻血,又大口的啃了起来。
“老子让你啃!”胖子见小孩又啃起了烧鸡,上前一脚将小孩手中的烧鸡踢飞了,嘴里骂了一句。被踢飞的烧鸡不偏不倚的落到了一堆垃圾中。
小孩默默的站了起来,擦了擦鼻血,整理了一下衣服,终于不再管那只烧鸡了,看了看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人群,准备离开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胖子见小孩要走,还是不依不饶,上来抓住了小孩的肩头,拼命的拉了一把。
小孩一个踉跄,不过并没有跌倒。
“你……”小孩转过身来死死的盯着胖子,眼神中隐隐露出让人恐惧的神色,这不是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所拥有的眼神。
胖子被吓了一跳,刚才他拉小孩的力量绝对可以将一个大人拉倒,不过他却感觉到小孩突然间仿佛有千斤之重,竟然没有被他拉倒。又看见小孩看自己的眼神,看的自己心惊,下意识的停止了下一步的动作。
“不就是为了一只烧鸡么,把人已经打成了这样,也太过分了!”
“就是,一个大人家的,这么打一个小孩,真不像话!”
周围的人开始同情小孩,纷纷指责胖子下手太重。
胖子见在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骂咧咧的走开了。
围观的人群,在同情了小孩一阵之后也逐渐散去了。
只有小孩呆呆的站在原地发呆,突然大笑了几声,缓缓的向远处走去,眼中却留下了泪来。
这个小孩正是张雨哲。
在自己的爷爷死后,张雨哲的生活以下陷入了窘迫之中,虽然政府给的救助金勉强能维持生活,仅仅也只是能让一个人不饿死。张雨哲很久没有买过新衣服,很久没有吃过肉了。
今天在学校玩的过了,弄脏了衣服,路过烤鸡店的时候只是羡慕的多看了几眼,却被店主胖子看成了要饭的,还被赶跑了。张雨哲心中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想去偷一只烧鸡,结果惹出了这不必要的麻烦来。
第二天,张雨哲特意将衣服洗干净了,再次路过烤鸡店的时候,特意走近了,看着警惕的店主胖子,高傲的抬着自己的头,路过了。
人,要有自己的骨气,这是爷爷对张雨哲说的,可以穷但是不能被人看不起。
路过了烤鸡店,张雨哲缓缓的向家中走去,看见了两个大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在雪糕。
“妈妈,我要这个!”小指着一个雪糕叫喊着。
“爸爸,那个我也要!”小孩在接过妈妈递过来的雪糕后,又指着另外一个雪糕喊着。
“乖孩子,一个就够了,吃多了肚子会疼的哦!”小孩的妈妈亲了小孩一口,付了钱走远了。
好幸福啊,张雨哲呆呆的看着发呆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也从来没有体验过被父母疼爱的滋味,每次看见别人家的孩子都有人疼,不免就伤心。
“哥哥,你肚子饿吗?”张雨哲正像的入神,突然听见有个小女孩再对自己说话。
“哦,呵呵,我不饿!”张雨哲笑了笑,打量了一下小女孩。
“哥哥,你一定饿了,嗯……这边来,我给你带吃的了!”小女孩回头冲着烤鸡店的方向看了看,拉着张雨哲手走到了一个角落中,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塑料带来,袋子中装着一只烤鸡腿,递给了张雨哲。
“这……”张雨哲有点不好意思接受,虽然自己确实很想吃。
“吃吧,都是我爸爸昨天不好,他还打你了,我都看见了……”小女孩向张雨哲解释,原来小女孩是烤鸡店胖子的女儿。
“算了,我不饿,谢谢你!”张雨哲听小姑娘是昨天那个胖子的女儿,拒绝了小女孩的盛情。
“你就吃吧,我是真心的,虽然这也是我偷出来的,可是我真心想给你的……”小姑娘见张雨哲拒绝了,有点急了,将鸡腿硬塞给张雨哲。
“你……你不怕你爸爸知道了打你吗?”张雨哲见小姑娘着急了,不得不接下了鸡腿。
“怕啊,可是许多时候我觉得他是错的,每次他打我的时候我就越这样认为,他不讲道理的,也从来不听我解释……你吃嘛……”小姑娘说了几句,见张雨哲不吃,主动把鸡腿往张雨哲嘴里塞。
“好,好,我吃就是了!”张雨哲被弄得非常无奈,大嘴的啃起了鸡腿。
“哎,其实我也知道挨饿的滋味……”小姑娘见张雨哲吃的很香,低下头默默的说了一句。
“嗯?你怎么会挨饿?”张雨哲有点不解的问,作为烤鸡店的女儿,吃喝起码没有问题,小姑娘怎么说他挨过饿?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次爸爸嫌我碍事,把我锁在了卧室里,从早上一直到了晚上,我就一直在卧室里呆着。他也忘记了给我留吃的,整整一天我没有吃东西,整整一天了……我知道那种滋味的……”小姑娘似乎不愿回想起那件事,说着低下了头,不断扣着自己的手指头。
“哦,是这样啊?那你妈妈呢?”张雨哲见小姑娘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再问,想和小姑娘聊聊她家里的人。
“死了,两年前死的,我也很想他……呜呜……”小姑娘竟然哭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张雨哲见自己连着提及小姑娘的伤心事,想安慰小姑娘,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最后,张雨哲想了想掏出了自己的手帕,替小姑娘擦了擦眼泪。
小姑娘见张雨哲替他擦眼泪,破涕为笑,示意张雨哲继续吃鸡腿,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傻傻的看张雨哲吃鸡腿。
很快,一只鸡腿被张雨哲消灭了。
“你,你还想吃吗?想吃的话我可以再去给你拿!”小姑娘见张雨哲将鸡腿吃完了,又对张雨哲说。
“不了,我都饱了,呵呵!”张雨哲舔了舔嘴唇,打了个饱嗝。
其实打饱嗝是张雨哲装出来的,他不想小女孩为了他又被他父亲责罚。
“小茜……小茜……收拾桌子……小茜……”突然有人高声的大喊,声音正是烤鸡店主胖子的。
“哎,我在这儿呢,马上就来!”小姑娘大声回应了一句,冲着张雨哲微微一笑“哥哥,我先忙去了,你要是还想吃鸡腿的话,我还会带给你的!”
说完,小姑娘转身跑回烤鸡店去了。
“哦”张雨哲哦了一声,默默看着小姑娘跑远的身影,嘴里默念着,小茜,好好听的名字!
随后的日子里,张雨哲偶尔能得到小姑娘从烤鸡店中偷出来的肉,让自己吃,与小姑娘也慢慢熟悉了起来。
小姑娘叫陆小茜,不过这种关系维持的时间并不长,突然有一天陆小茜找到路过的张雨哲,告诉张雨哲她很快要离开这里了,不过还没有把话说完,就又被她的父亲叫走了。
后来烤鸡店就停业了,张雨哲也再没有见过陆小茜。
但你不需要某些东西的时候,人家就是给你一车,你也很快会忘记,可是假如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人就是送你一只鸡腿,你也会铭记在心。陆小茜就给张雨哲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在自己人生最为黑暗的时候,偷着给他送肉吃。
张雨哲记得很清楚,陆小茜胳膊上就一个鲜红的心行胎记,一个独一无二的心形胎记,和今天碰见的这个发廊女小青的胎记非常像。